p;杀掉他。
有个声音这么轻轻地说著,在他的脑海里、在他的内心深处,那声音如此清晰。
只有杀掉他,珍珠妃才会回到你身边。
他身旁的古剑不犊禳动著,剑身发出银黑色光芒,嗡嗡嗡嗡
墨蓝色的夜,树影摇曳,冷似刀锋般刮得人皮肤生疼,但他却一点也不在意,那双深深的眸静静地凝视著。
孟可的小房间位在孟家最角落,一条墨黑人影从屋顶俏无声息落下,他站在窗口凝视著屋内晕黄的灯光。
孟可躺在床上睡著,她满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布玩偶,怀里紧紧搂著她最喜欢的大布偶,整个人被布偶们完全包围拥抱著。
可是再多的布偶也不能让她睡得安稳,此时此刻的她眉头深锁,不断辗转,仿佛连在梦中也不得安宁。
她的床畔静静坐著一名男子,他像是雕像似的微微俯著身子凝视著她,良久都没有动作,就这么注视著,传达著。
直到他意识到窗外那名年轻的男子。男人猛然抬头,那双阴骛的眼猛然抬起,身影刷地窜出窗。
他们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峙著,是千百年来首度会面。
来自冥界的狩魂使,与,杀人如麻的威武王。
“你不该这么做。”樱冢壑轻轻地说著,声音很低很低,却不容置疑。
“而你,无权干涉我跟小可的事,”任言弟凛声警告:“离开她。”
“办不到。”
冷光闪动处,嗜血的古剑已然出手。墨黑色无光的夜,人影飘飘,电光石火交错的瞬间,他们已经交手无数次。
杀了他!
吉弟脑海里下断回响著这三个字。古剑像是有生命的、贪婪的野兽一般,每一次出手都是致命杀机。但他不愿意尊贵而傲慢的他不允许自己因为护恨而杀人。
他只想教训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于,就像清除路上恼人的障碍物一样。他跟孟可之间的感情不会因为任何碍眼的第三者而有所改变。
他一定可以唤醒孟可对他的爱。而那,不需要藉由杀人来达成。
“离开她。”
屋顶上,任吉弟的长剑笔直指著樱冢壑的胸口,那姿态像是随时都会让他一剑穿心。但樱冢壑的意志如他一般坚强,他不闪不避,只是冷冷地注视著眼前的男子。这就是前世的珍珠深切爱过的男人吗?令她即使当一株树也在所不惜的男人?如此霸道、如此蛮横,为了爱,即使入了魔也在所不惜?
“我绝对不会放弃。”樱冢壑叹息似的声音随著风飘进吉弟的耳朵里。“我也不会让你唤醒她的记忆,那是下公平的,过去的就该过去。”
“胡说!孟可珍珠她有权知道!”
“她叫孟可,早就不是珍珠了,你也不再是威武王。醒醒吧,难道你害怕自己在这一世无法得到她的爱情?你无能到只能藉由过去的爱情来束缚她吗?”
“放屁!”
这两句话令他狂怒!吉弟手上的剑疯狂地劈向樱冢壑。
那绝对不是事实!如果这小子没有出现,他跟小可一定可以跟平凡人一样走着平凡的道路结婚、生子,过著拥有平淡聿福的日子!都是因为他
杀死他
“不!”任吉弟突然暴怒地大吼一声,猛然将手中的古剑刷地往下刺。
迸剑没入孟家的屋顶,而他咬著牙喘息地怒视著樱冢壑。
“我绝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我跟珍珠的感情!”他起身,猛然抡起拳头飞身扑向樱冢壑。“就算就算对手是你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子也一样!”
“而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小可,也不允许死去的鬼魂再回来纠缠她,她就只是孟可,我不会让你改变现状。”
“少说大话了!像你这种毛头小伙子有什么资格谈‘保护’?!”
出人意料之外的,樱冢壑竟然也懂得反唇相稽,他冷冷地望着任吉弟,冷冷地开口:“幼稚与否跟年龄无关。依你的表现看来,你也只不过徒然多活我们几年罢了。”
他们都彻底地激怒了对方,所以也将对方彻底的当成发泄怒气的对象,而拳头就是他们最好的武器。
两条人影在漆黑的夜里、在孟家的屋顶上扭打成一团;他们毫不留情地互相殴打,使尽了气力想让对方投降,虽然决斗的方式已经不再致命,却是一场男人与男人的对决。
“老公”
“嗯?”
“屋顶上有人在打架。”
“我知道。”孟桑转过身来打个呵欠,他抱著艾百合的娇躯,让她依靠在自己的肩窝,顺势甜甜地吻了她一下。
“”艾百合瞪著大眼睛抬头看他。“没关系吗?”
“没关系,年轻人打打架消耗一点精力满好的。”
“可是”
“别管了,乖乖睡吧咦!我以前好像也为你打过架?”
“”艾百合叹息一声。“你从来没有为我打过架,你只为我打过人。”
“那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打架是两个人互相打来打去,打人是对方根本不还手。”
“唉,我总觉得你对我涸铺薄耶,对方不还手也是我的错?”
如果对方是因为被某些武器指著头而不能还手的话。
艾百合忍下住微笑。“我爸妈都以为你是哪里跑出来的黑道分子,你连我的堂哥们都不放过。”
“我那时候不知道堂兄妹不可以结婚。”
艾百合哭笑不得。“会有人不知道那种事情吗?我以为念过国中的都知道”
“我不需要知道那种事情,我只需要知道凡是性别跟我一样的、年纪上有嫌疑的男人都不准靠近你就对了。”
他突然翻个身压住她,炯炯有神的双眼充满占有欲地注视著美丽的妻子。“你到底要不要睡觉?”
“是你不让我睡的。”艾百合微微一笑,实事求是地指指他沉重的身体。
“但却是你吵醒我的,你必须付出代价。”他低吼一声,开始噬咬妻子雪白柔细的颈项。
“老公”艾百合喘息著想推开他。“别闹了,他们还在屋顶上耶”
“要我拿枪去毙了他们吗?”他粗暴地问。
艾百合叹口气,轻柔地捧著孟桑的脸,洒下点点轻吻。为了女儿的将来,她还是牺牲一点吧唉。
当古剑穿过屋顶时,孟老仙的热水恰恰煮好。他睨了一眼那把穿过水泥、钉在他头顶正上方的长剑,手依然稳稳地将热水倒进紫砂壶里。
“来来来,试试看这泡茶,这是我们台湾很有名的杉林溪手采茶,从茶叶的摘取一直到烘焙都是纯手工的喔。嘿,那个老师父年纪比我还大,但是烘茶的功夫可不是盖的,是一等一的绝世高手。还有,你看看这把茶壶,怎么样?我养了快二十年了,颜色很美吧?”
“嗯还不错,不过我们峨嵋山的白毫乌龙近年来也有长足长进。”木长青慢条斯理地品茗,他连看也不看屋顶上那把刺眼的长剑一眼。
“东方美人还是台湾的好,白毫乌龙这名字真是太普通。瞧,我们的茶农连名字都起得特别好哪。”
“碧螺春不是一直历久不衰?”
“这倒是”孟老仙耙耙头皮嘟囔。“再来一杯。这个烘焙度恰恰好,喝再多也不怕睡不著。你知道的,我这种年纪的老头子可禁不起不睡觉。”
“呵呵,孟大哥客气得紧了,要比身体状况的话,说不定你比屋顶上那两个小伙子还好呢。”
“嗳,嗳,哪里哪里,年纪大喽”
“听说台湾有几位师父紫砂壶做得特别美?”
“对啊对啊,我还收著好几把咧,我拿来给你看看”才说著,屋顶上的打斗已经剧烈得震下不少泥沙来,搞得两人面前的杯子里沾染了不少灰尘。
“年轻人血气方刚,打起架来毫无章法,力气倒是挺大的。”孟老仙嘟囔著将茶水全部倒掉。
“只是可惜了—泡好茶。”木长青微笑。
“不如来下盘棋吧,看来他们还要打很久。”
“嗯,也好也好。”
于是他们开始下棋了,就好像他们头上天天会有人插把古剑,就好像他们天天都这么混著灰尘喝茶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