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不要虚假的希望,不要心碎。
走到起居室窗前,她望着窗外美丽的密执安湖。站在十二层高的楼上,她可以将看起来无边无际的碧蓝色水域尽收眼底,她向下看着湖畔公园和海军码头,一艘旅游船正泊在海滩,甲板上站满了游客。两个月的休假和坐船观光游览会是很惬意的。从现在开始在三个月以内,卡梅伦斯拉德想要他的公寓完工。现在不应该再想男人与婚姻了,而是应该将精力投放到事业中去。
佩蒂拣起了她的笔记本和测量卷尺。
当她今天早上和他谈话时,他说对他最后一个装修师的工作,他从来没有感到过满意,但是由于某些私人原因,他一直没有对公寓做过改动。她那时就疑惑他的公寓到底是什么样子,但是当看门人让她进来后,她的眼睛所看到的东西还是让她没能做好心理准备。
一种西南风格的装修并不适合这个举架很高的房间,也不适合她今天早上所见到的那个男人的个性。他说的不太理想是有所保留的,黑色的逃陟绒绘画残破不堪,角落里三盆陶土花盆中的植物没有规矩地蔓延,餐厅中石头桌面的桌子可笑之极。在她看来,他的最后一位装修师应该被绞死。
她听到在前门有钥匙的转动声,禁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很快地将头发从脸侧拂开,然后调整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架。
卡梅伦斯拉德,看起来到家了。
终于。
卡梅伦知道她仍然在里面,至少,看门人说没有看到她离开。迟到了一个小时又十五分钟,不是一种新的合作关系的良好开端,但是他的确有原因至少对那一个小时来说,最后的十五分钟被愚蠢地浪费掉了。
当他一踏进起居室就看到了她。她站在窗前,她脸上的笑容是温和的、欢迎的。“白奈特小姐,”他说,将他手中的公文包换到左手,并向她走了一步伸出右手“非常抱歉让你久等。”
她的握手是有力的,但是她眼睛中的迷惑让他知道他应该解释一下迟回的原因“我恐怕,”他说,在电梯里他已经练习过了他的道歉“我是不可避免地被羁绊住了,我的一位顾客,一位八十岁的老太太,上个月中风了,她现在恢复得很好,但是讲起话来还是很困难。我不能按时离开,我们有一些文件要处理清楚。你到处看过了吗?”
“我看过了。”
“怎么样?”
一抹微笑闪现在她的眼睛里,她将手从他的手掌中抽出来“你是对的,这个地方的确需要重新装修一下。”
当他从旅行中回来,看到整修一新的公寓那天,他就知道了这一点。海尔是那样自豪,卡梅伦仍然记得他的老朋友领他参观每一间房间时,脸上的表情。
有两年的时间,卡梅伦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床上面悬着镜子,椅子两边安装着马车轮子,桌面上铺着一层石头。现在他需要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从这儿扔出去,这项工作要在圣诞节前完成。
“根据你头脑中的模式翻修吧,”他说“但是你所做的每件事最后要经过我的同意。”
“我会的。”她环视着四周“这不会便宜的。”
“我当然知道这不会便宜。”另一方面,他也知道她的报价会低于芝加哥市内的其他室内设计公司。他做了调查,佩蒂白奈特和达琳拉瑞仅仅在两年以前创立了pdq室内装潢设计公司。像其他大多数的新公司一样,她们拼命挣扎想在市场中取得一席之地。佩蒂是室内设计师,达琳制作顾客定做的窗帘和床罩。他与之交谈的每一个人都说达琳做起缝纫的活儿来,速度快得像子弹;而佩蒂则心直口快,像一台发电机,她总是穿着野性的服装,一双眼睛画得很漂亮。
她的眼睛在这个时候正注视在他的脸上,她轻轻蹙起眉毛。“有问题吗?”他问。
“我不知道。”她微微地侧了一下头“你的声音听起来像”她扫了一眼他的立体声音响,然后她摇了摇头,向着他笑了笑“只是一个巧合而已,我想。”
他喜欢她的笑容。
他喜欢她的整个打扮。
她戴的眼镜并不能掩盖她那迷人的棕色眼睛放射出的神采;她有一头浓密发亮的金黄色长发,一张引人注目的脸和一副与之相配的身材;她个子很高,体态玲珑,曲线优美;而且她很会打扮,知道如何能吸引来别人的目光。那些和他谈话的人对她的服装的评论是正确的,没有人能忽视她绿色的紧身裤和绿色的小山羊皮靴,还有她五彩缤纷的外套,她的外套刚刚盖住她的臀部。
她可能还是单身,目前为止还没有和任何人当他调查她的公司时,他发现的交朋友,但是他不感兴趣。当他已三十四岁时,他学会了一件事,和任何有生意上往来的女人约会不是个好主意,一切可能会因此而变得不愉快。
沉默了几分钟。
“你可能不太喜欢我将要说的话。”他开口了。
她的笑容消失了“是什么?”
“我已经让你多等了一个多小时,可我还想推迟一下我们的约会。”
她蹙起了眉头“推迟?”
“我想我应该四点三十分回到这里来,在五点三十分时谈完我们的生意。可是现在已经快六点了,我七点钟还有一个晚餐约会,我们可不可以明天早晨再见面呢?”
她摇了摇她的头“明天我不行,我的外甥十点钟做扁桃体切除手术,我答应了他在医院陪他。”她环视着房间四周,
“也许明天下午?”
懊死!他应该为错过这次约会狠狠踢自己一脚,明天下午他要出去,他的时间表是不能改变的。他摇了摇头。
“接下来我能有空闲的时间就是星期五了,”她说“十一点。”
“星期五早晨十一点。”他重复了一句,然后从公文包中抽出一本每日计划表来,他和米奇有一个午餐约会,但是那可以取消,当他看见米奇时他会告诉他的。
卡梅伦看着他的手表。
米奇狄伦应该在五分钟之内来接他。
卡梅伦合上他的每日计划表,将它扔进他的公文包“好吧,星期五十一点。现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用五分钟的时间冲个澡,换一下衣服。”
“当然不。”
她转过身,穿过房间,向她放在地上的大皮包走去。他注视着她弯下腰去将它拾起来,她的五彩缤纷的外套的底边,随着她的动作向上卷起,他清楚地看到了她穿着绿色紧身裤的臀部曲线。
当她直起身子时,她的长发滑落到她的肩头就像蜜色的波浪。他迅速转过身向他的卧室走去,害怕他的身体会泄露他的思想。“星期五见。”他重复了一遍。
“你会在这儿吗?”她问“在十一点?”
他回头看了一眼,笑了“我保证,当你驾临时,我会站在门口等你的。”
“当我刚才等你时,我做了一些测量,画了几张草图,”她扫了一眼他起居室的玻璃窗“在我离开之前我想把它们测量完,这样,回去后我再用一个小时左右就能有一个初步的设计草样。”
“请吧。”他向他的起居室挥了一下手“不要客气。”
直到卡梅伦的卧室门在他的身后关上,佩蒂才松了一口气。上帝,她怎么能让自己陷入困境。这个家伙上至他的金发,下至他穿着皮鞋的脚尖,处处都散发着男性的诱惑。当她仅仅看到他的眼睛,就使她的心脏跳得像一级方程式的赛车那样快时,她怎么还能为他工作?
这是在发疯。她对男人通常都没有这种反应,当然,她喜欢相貌好看的男人,这有什么不对吗?所有的美国女人不都是这样的吗?说实话,他让她的两条腿有些发软。
不,这不像她平日的样子。
她要做的事是将他抛到脑后,忘记他曾使汤姆克鲁索、约翰肯尼迪、梅尔吉普森这些人看起来相形逊色,他只是一笔生意,仅此而已。或者她至少希望他会成为她的生意,直到他签下合同。现在还没有什么是确定无疑的,如果她不能领会他的意图,他会将他的生意交给别人做。
放下她的大皮包,她走到窗前开始测量她需要的数据,高度和宽度都已草草记在她的本子上了,电器插座标志,还有嵌入的灯具装置和开关的位置。回到她的设计桌上,她会根据这些数字和标志绘制图纸。
当她工作时,她听着他淋浴的声音,拼命抑制住自己去想他裸体站在喷头下的情景。她看到的他是穿着衣服的,但是她可以想象没有夹克衫或衬衣遮盖的他的手臂的线条,那些二头肌被水淋湿了微微闪着光。她还可以想象他的胸部覆盖了一层金色的绒毛,这些绒毛沾上了水,汇成一道道水流滑下他平坦的小肮。
佩蒂甩甩头,想甩掉这些念头。
生意,她告诫自己。
水声停止了,她不由自主地又叹了口气,想要离开。她不想在他出来时,还呆在这儿,她需要做的还剩下最后一个数据。
一声敲门声在他的前门响起来。她放下她的测量卷尺。金属套碰在窗户板上发出咔嗒的响声,然后落在了地毯上。
“你能开一下门吗”卡梅伦透过卧室的门在喊“那是米奇。”
“当然。”她的手有些发抖,她没有去拾掉在地毯上的卷尺,而是向门口走去。
“准时到达。”站在门厅里的男人在她开门时这样说,但是他忽然停住了,他的目光从她的脸上慢慢地向下扫视着。当他再次抬起头来时,他微微一笑说:“很好,我知道你不是卡梅伦而且你肯定也不是他的管家。”
她笑了笑,伸出她的手“我是佩蒂白奈特,他未来的室内设计师。如果你是米奇,斯拉德先生马上就出来。”
“佩蒂。”米奇握住她的手,走进公寓靠得她近些“我打赌,卡梅伦发现了芝加哥最漂亮的女人。”
“谢谢。”她抽回她的手,又向屋子里走了几步“我正在做一些测量。”她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铅笔和笔记本,然后又走回到窗前。在那儿,她将卷尺落在地上了“稍等一会儿,我马上走。”
“不要因为我而匆匆离开。”米奇说,仍然微笑着。
“是你吗,米奇?”卡梅伦从佩蒂身后问了一声,一阵战栗沿着她的脊柱传遍全身。多么奇怪,卡梅伦斯拉德的低沉的声音真的听起来很像电台的那位参与者,慢慢地,她转过身。
他站在卧室的门口,黑色的长裤紧裹着他的臀部和长腿,但是脚上没有穿鞋,也没有穿袜子,他肌肉隆起的手臂上和褐色的胸膛上也没有遮盖上衬衣。
她几分钟以前还想象的他胸膛上的金色绒毛水淋淋地闪着光,一些水滴向下流过他紧绷的小肮,流到他没有系好的皮带上。她感到她的胃部在发紧,知道这种反应很愚蠢。他的身体上没有一盎司多余的脂肪,或者他的二头肌形状如同雕塑家的作品,这些跟她都没有一点关系。她还从来没有因看到半裸的男人而如此激动不安。他是一个潜在的顾客,没有别的,盯着他看就像一个饿得要死的女人看到了盛筵,这是十分可笑的。
她将她的目光拖走。
“我想我是来晚了,”米奇说“但是看起来你甚至比我还要晚。”他意味深长地笑着,看了佩蒂一眼“但是我能理解为什么。”
佩蒂知道米奇误会了,他以为将会有什么事发生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我”她想要解释一下,但是卡梅伦打断了她。
“我让她呆在这儿的,米奇。米奇狄伦,见一见佩蒂白奈特,我的新室内装修师。”
佩蒂笑了,不想去解释她是一个设计师,而不是一个装修师。
“你真的要装修内部?”米奇说,然后他环顾着房间“庆贺你终于要对这一切做个改变了,卡米。”
“我想时间到了,你的工作完成了吗?”他问她。
佩蒂点点头“我只剩下拿走我的卷尺了。”
“不要赶她走,”米奇说,含意深刻地笑了“我们不过是要彼此认识一下。”
卡梅伦转身走向卧室“注意你的举止,”他说,他的笑声低沉,仿佛带有一种回音“我几分钟就好了。”
他的笑声让佩蒂想起直播节目中的那个男人。她知道这个想法很傻,但是她仍是忍不住叫了他一声。“斯拉德先生,你有时用过约翰这个名字吗?”
“你也听到了?”米奇说,向着她这边瞟了一眼,他又转向卧室方向,卡梅伦刚走进去。“你不会相信是什么取代了我们五点钟的股票报道,一个灵媒做的现场直播,我在来的路上听到的,一个参与者,自称是约翰的家伙,听起来很像你,卡米。”“应该这样,”卡梅伦说,从他的卧室里走出来,扣着白衬衫的扣子“他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