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尘居”一座依褚山山垫而建的宅院,经年云雾缥缈,四周为蓊郁的山林环绕,成为最佳天然屏障,仿若世个桃源。
蜿蜒的小径自忘尘居的大门起,顾着坡势延伸至平地,由于坡势较陡且路径不宽,不利马车通行,因此马车通常停在山脚下,人们再自行徒步上坡。
褚山县城距此约莫十里,进城相当方便,居住在此,既能痹篇尘嚣且方便补充日常所需,确实是绝佳之地。
“早呀,阿七。”关越阳笑吟吟的望着那忙上忙下的伶俐身影。
相处几天下来,他发现阿七果然聪明伶俐,帮二娘把家中打理得井井有条,做起事来干净俐落。二娘每天都要称赞他两、三次才肯罢体。
“早,关夫子,要到学堂去啦?”停下手边的工作,她恭恭敬敬的弯腰行礼。这是他们每天的见面方式。
“好啦,阿七,其实没什么灰尘,桌椅两、三天擦一次就行了,不必天天擦。你帮了这么多忙,二娘一闲下来反而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是,那主遵照夫子的指示了。今天福伯来得早,已经在外头等了好一会儿。”
“真的?那真是不好意思。阿七,那我去学堂了,记得别把自己累坏了。”关越阳挥了挥手,潇洒的离开大厅。
他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公子,善体人意,举手投足间散发着高贵优雅的气质,就不知道哪家的闺女有这个好福气,能成为他的妻子。
目送关越阳的背影离去,陈七又继续手边的工作。
“哎哟!”她的头突然被敲了一记。
“阿正,你以为我的头是石头啊!”陈七痛得哇哇大叫,马上加以还击,眼明手快的将抹布朝他净朗的脸上一抹,跳到一旁去大笑。
“哇!”岳正心抚着脸,嘴上也没闲着。“你把我弄丑了,看我饶不饶你!”
陈七拔腿就要溜走时,岳正心已经扑了过来,双手紧紧圈住了她。
哇!阿正怎么可以这样?她是个姑娘家也!陈七一颗心如擂鼓般咚咚作响。
“阿正,快放手啊!”她在两条手臂圈出的有限范围内剧烈挣扎,一张俏脸红得快烧起来了。
晤,阿七虽然瘦小,但身子却柔软得不可思议,他竟强烈的感觉到一种莫名的舒服感正流过他的四肢百骸
“不放,不放,快点向我道歉。”岳正心调皮的笑着“阿七,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没半点肉,又像女人一样软趴趴的”
陈七因为耳边那股热乎乎的男性气息而羞臊不已,天!阿正发现它似女儿身了吗?还有,他还说她软趴趴?!
“你再这么说我,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我说话算话。”陈七收起笑脸,冷冷的警告。
“哟,生气啦。”岳正心看到一张严肃的小脸。真奇怪,阿七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他还真有女人的特质哩。“我是开玩笑的,阿七小少爷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这次吧。”岳正心了手,端着一张谄媚的笑脸。
“好了啦,瞧你那油腔滑调的样子,我鸡皮疙瘩豆掉了一地。”阿七被他给逗笑了,而赶紧到布行去,那些慕名而采的姑娘们恐怕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知道啦。那我走了。”
“早点回来吃饭。”陈七边擦桌子边叮咛。
“好。对了,阿七,别太想我啊!”走到门边,岳正心又不怕死的丢了句。
“少恶心了!”陈七朝他扮了个大鬼脸。
捶捶发酸的背,陈七提着木桶往后院走去。
现在忘尘居只剩下她、二娘和久病在床的阿雪姑娘,少了关夫子和长舌公阿正的笑闹声,偌大的宅院的确显得冷清许多。
阿雪姑娘芳名关越雪,是关夫子的胞妹,看关夫子冠玉般的相貌,相必阿雪姑娘也是沉鱼落雁之姿。
但二娘说她怕生,所以陈七来几天了,一直无法一睹这位病美人的芳容,想想不免觉得有些可惜。因此每当她提者水桶路过阿雪姑娘的闺房时,总不免要望着那两扇紧闭的门扉,发怔好一会儿。
二娘天天按三餐亲自服侍阿雪姑娘进食、服葯,但阿雪姑娘常顽强抵抗着食物与葯这也是陈七为什么会常望着门扉发怔的原因之一。
当然,最后阿雪姑娘还是会将食物跟葯全吃了,只是折腾了二娘。陈七心想,阿雪姑娘一定很渴望闺房外的世界,一个常年与疾病为伍的人,已经很难再有所谓的“正常脾气”了。
这样子的情形,她以前跟在爹爹身旁行医时就见多了,不知道阿雪姑娘得的是什么病症?有机会的话定要好好帮她诊断一番才行。
“哐啷!”里头传来瓷器的碎裂声,在这空旷的宅院里显得格外清脆响亮。
“唉,你这孩子,怎么老是闹脾气呢?要按时吃饭和吃葯,身体才会好得快呀!”是二娘的叹气块。
“走开,统统走开!我不要吃饭,我不要吃葯!走开!”一个娇嫩却又倔强的声音接着响起。
“好了,阿雪,乖乖的把粥吃完,否则二娘要告诉你大哥哦!这粥可是今早二娘花了好些时辰才熬出来的哩,你不吃,二娘会很伤心的”二娘开始采取哀兵政策。
显然二娘早就有备而来,带来的粥不只一碗。阿七发出会心的微笑,不过这位阿雪姑娘实在伤脑筋,这样的戏码要每天演上三回,恐怕再过不久,忘尘居的人就没有碗可以吃饭罗!
“来,嘴巴张开”
“不要,你不要管我,走开!”
显然哀兵政策还是无效,这回阿七听到的声音是闷闷的一阿雪姑娘恐怕把头埋进被子里了。天哪,照这样情况,吃完一碗粥要折腾多久?连粥都喂不进去了,更何况是葯阿七摇摇头,她宁愿做一整天累死人的家事,也不要伺候这个足以考验人类忍耐极限的病小姐。
“阿雪”
二娘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莫可奈何,还带着些微的哭音。也真难为二娘了,面对阿雪姑娘每天不同方式的顽强抵抗,想必已让她身心俱疲了吧。
其实,忘尘居里除了关夫子与阿雪姑娘是兄妹外,二娘、阿正他们全都没有半点关系,这也让陈七感到相当好奇又纳闷,是什么原因促使他们共同组成一个家庭?
她也问过那个“长舌公”这个问题,阿正只告诉她,反正他们就是偶然的相逢,然后就自然而然的住在一起了。
二娘是个年近四旬、温婉秀静的妇人,姣好细致的瓜子脸上有着世故与沧桑,但看得出她年轻的时候也是闭月羞花之貌。她说话永远是温温柔柔的,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在忘尘居里扮演着不可或缺的慈母角色。
思绪绕过一周回来后,陈七发现二娘和那位气死人不偿命的阿雪姑娘之间的僵局还没有进展。
这下子陈七可火大了,她不是体弱多病吗?还能对个健康的人无理取闹那么久,真是精力旺盛。
怒气一来,阿七再也克制不了自己,丢下水桶,怒焰冲天的直接闯进阿雪姑娘的闺房。
陈七一把抢过二娘手的的碗,处于极度惊愕中的二娘和阿雪姑娘未回过神来,她又老实不客气的赏了阿雪姑娘两个耳刮子。
对峙良久的僵局,终于因为阿七的突然出现而打破,二娘张大口叫不出声来,阿更是两眼睁得圆大。
无视那柔嫩得可以掐出水来的脱俗容颜已浮现淡淡的五指痕,怒火攻心的陈七吼出了生平最大的声量:“不吃是吧,很好,那就不必吃了,干脆病死算了!你不是体弱多病吗?怎么还有那么多闲功夫折腾人?!照我看来,你根本就是穷极无聊,专门浪费别人的时间!”
说完,她大刺刺地一屁股坐上椅子来,开始一口口把热腾腾的粥往嘴里送。
突然冲进来的黑脸陌生人已经把阿雪吓坏了,而那个黑脸竟然还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了她,又骂她穷极无聊!
包重要的是,他正在吃二娘特地为她熬的粥!
“哇二娘,他打我!还我我的粥呜”
青葱玉手按住略微红肿的脸颊,阿雪的眼泪马上像爆发的山洪般决堤而出,抽抽噎噎又语无伦次地控告着离她五步远、正大坑阡颐的“黑脸”
“哼!这么好吃的粥我不吃完,还等着让你打翻啊?暴殄天物,小心天打雷劈。”同样是姑娘家,阿七才懒得理会她梨花带泪的姿容是多么楚楚动人,更别谈什么怜香惜玉了。
哼,骄纵又不懂得爱惜自己的病美人,有什么好值得同情的?
二娘也呆住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阿雪是忘尘居里人人捧在掌心呵护的宝贝,她的闺房更是从不曾让外人踏进一步,现在阿七突然闯进来已经犯了大忌,更遑论是动手打了她了。
一抬眼,阿七一双狡猾的大眼正朝她眨呀眨的,似乎在暗示什么。
脑海里灵光乍现,二娘顿时明白了阿七的用意。敢情他是看不惯阿雪的无理取闹也许聪明伶俐的他已经有了主意。
让他试试也好,阿雪那孩子是该有人制止她了,而且阿雪也需要一个不能老让她称心如意的“朋友”
二娘唇边泛起淡淡笑意,对阿七轻轻颔首,表示明白了他的暗示。
接到二娘的默许,阿七双眼眯笑成两条细缝,给她一个“你放心,有我就搞定了”的表情。
“阿七,你怎么可以随便闯入阿雪的房间,还打了阿雪!这你作何解释?”二娘不怎么严厉地质问阿七,一边将泣不成声的阿雪搂进怀里“乖,别哭了。疼不疼?来,二娘看看”
“二娘,呃对不起。”阿七一日粥还在嘴里嚼着,说起话来有点含糊。终于,她把粥吞了下去。“我并不是有意要冒犯阿雪姑娘,只是忍无可忍。我常想,只要阿雪姑娘按时吃葯,安静的休息,很快就能像平常的姑娘家一样,在园子里赏花嬉戏了。可是她根本不按时吃葯,又喜欢闹脾气,难怪她的病无法好起来,必须永远躺在床上,不能踏出门房一步。也许这正是罪有应得吧。”
阿七暗暗吐了吐舌头,这么说会不会太毒了点?算了,久病就是要下重葯医,为了彻底改掉阿雪的坏习惯,她牺牲点口德又有什么关系呢。
谤据她方才约略观察过阿雪气色的结果,发现她并没有什么大病,而是先天体质较为虚弱,再加上她长期关在房里气色自然愈来愈差。
其实除了服用滋补身体的葯材之外,清新的空气与和煦的阳光,才是最上等的良方。
阿七又补充道:“阿雪姑娘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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