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间,素衣觉得七砂是斗不过苏染夏的,即便七砂现在占了很多的便利。
即便她们在暗苏染夏在明,即便她们可以占尽了先机,却也不一定能真贻害到苏染夏。
她这样的冷静聪明,即便是自己拿着匕首抵着她的脖子,她都可以平淡的与自己谈笑。
又这样的大胆,敢让自己给她搬软被让她靠,这样的女人,该是什么样的人才可以赢了她?
什么样的人能赢了苏染夏她现下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个人不会是七砂和自己。
素衣一时之间心乱如麻,想起七砂平日的苦,心里更是乱的一团糟。
如果姐姐不能把苏染夏从云玦心里去除,这辈子,可能姐姐都开心不了。
她不能让这件事发生,素衣的眼光不由自主又投到了苏染夏的身上,眼眸深深。
只要她在一日,恐怕姐姐就永无出头之日,不能让她再活着了。
不如,就趁着今天杀了她,被捉住也好,她可以当面跟云玦说清楚,把事情都包揽在自己身上。
不被抓住,她便亲自去找云玦。
素衣握在匕首上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手心潮潮腻腻的,出了一层的汗。
“我给你吹个曲子吧。”苏染夏突然开口,眼光平静看着素衣。
素衣的眼睛恢复了一丝清明,眉头紧锁看着苏染夏,不说话也不动作。
苏染夏不等素衣有反应,已经往枕头下边摸去,不过一息之间,便摸出一把通体盈翠的玉笛。
那玉笛偷偷亮亮,居然是薄胎的青玉笛。
“这大好的夜晚,吹曲春江花月夜,正合景。”苏染夏眼睛看着素衣,把笛子送到了嘴边。
第一个音节出来,素衣握在匕首上的手不自觉松了松,这玉笛的声音,真是好听的紧。
苏染夏低头垂眼吹笛子,心思却活络,刚才素衣眼睛里边转过的神色,她可没有错过。
她之所以能对着这人的匕首还自己安定,是因为素衣身上没有杀气,眼睛里头也没有杀气。
一个不想杀你的人拿着匕首抵着你的脖子,也没什么好怕的。
方才她说完话之后,她却敏锐的感觉到,素衣整个人紧绷了起来,看向自己的目光也变得深深。
最后,居然还露出了隐隐避避的杀气。
苏染夏心中大凛,着急慌忙之中,想起自己这几日病着,可把乐谱看的差不多了。
也把夙潆给她留着的几本武功本子看了个七七八八,别的不说,吹一曲还是没问题的。
正好她也想试试,自己能不能像夙潆那样,吹一曲可以迷人心智的。
这曲子,开头确实是春江花月夜,只不过吹到途中,苏染夏悄悄的换了。
素衣惯常跳舞的,音律上她有些不太懂,也比不得七砂,故没有听出来。
那笛音一点点送到素衣的耳中,她眼神慢慢的涣散起来,眼前的景象也慢慢的变了。
床上侧躺着吹笛子的苏染夏也看不清楚了,周遭的景象,跟掉进河里了似得,曲曲折折,竟什么都看不分明了。
“啪嗒”。素衣手里拿着的匕首掉到了地上。
苏染夏眼眸中射出寒光点点,嘴角也漾起一点点的笑意,见素衣一脸的呆愣,才停下笛声。
“进来!”苏染夏扬声冲着窗外喊了一句。
一直在外头守着的无妄,听到之后一个翻身破窗而入,正看到素衣呆呆愣愣的站在窗前。
苏染夏好生生的歪靠在床上,手里拿着笛子。
刚才他还好奇,怎么听到屋子里头传来了笛声,这会儿进来,那个黑衣人居然呆呆愣愣站着不动作。
心中好奇,行动却丝毫不带迟疑,走至窗前单膝跪了下去,嘴里什么话也不说。
“你这几日辛苦了。”苏染夏歪在床上,嘴边带着恬静的笑。
她知道这些一定是云玦的人,那日云玦走了,这些人便出现了,她又不是傻子。
“这是奴才分内之事,不敢说辛苦。”无妄眼观鼻鼻观心,“是奴才护卫不周,让小姐受惊吓了。”
苏染夏虚抬了抬胳膊,“起来吧,你尽心的护我周全,我还要问你罪不成?且,这事突然,怨不得你。”
这是云玦的人,又不是苏染夏的人,他的主子是云玦并不是苏染夏。
即便是苏染夏想要发落他,她也没有这个权利发落不是?
无妄不言不语的站了起来,垂着头等着苏染夏吩咐。
“我病得起不来床,烦劳你把这人的覆面揭开,让我瞧仔细长相。”苏染夏冲着素衣扬了扬下巴。
“是。”无妄抱拳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