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衣衫上的水滴,于气氛诡异安静空间,在地板上发出答答的声响。
声音清响到极似定时炸弹在读秒。
三双眼睛除了一个有点欲哭无泪外,另两双都很有默契,互相敌视。
直至定时时间一到
炸!
“你这是在干嘛!?”姜玉贤火冒三丈,跳脚震天怒喝,音量抓狂到亟欲把天花板也给掀了。
“我不是说过要加深印象?这方式不错。”区克云专心评量她加倍狼狈的模样,末了,给予战胜者贯有的高傲笑容。
“不错?”这是人话吗?姜玉贤脸色发黑。
“我只是还你一桶水,而且”他冷哼。“是你应得的。”
姜玉贤为此傻住。翻开脑子里那被无情浇熄的少女梦幻的残骸,在又急又气下整理更之前的情景,不消几秒,恍然大悟。
是的,她想起他是谁了!而弄清情况后的自己,心中尽管有再多怒火,也喷不出来,毕竟,是她有错在先。
“看来你有印象了。很好,我再问一次:我像死老头吗?”
“不像。”因为她终于发现他比较像混蛋!“现在我们扯平了。”
“理论上是”
“不对,你还欠我一罐可乐!”她指着桌上的空铝罐,悻悻然睨着他。
“听我把话说完。”他不客气地回睨插话的她一眼,平静依然“我之前说过,理论上我们扯平了,但实际上,你泼的是大约五公升以上的水,与我这三公升的水和三百五十毫升的可乐衡量之后”
“怎样?”
“是你欠我。”他以高姿态拍拍肩膀上的小小微尘,嗯,好脏。
“欸?”学生时代数学时常挂鸭蛋的姜玉贤听得一头雾水。这邪恶混蛋是数学老师吗?连这点差额都要计较
“我给你一条路走,道歉。”
“我不要!”她甩过头去,臭着脸回绝。
“请记住,类似拒绝这种的话,通常是我在使用。”
转言之,便是在宣告不想再听到除了他以外的人拒绝第二次。
老早置身事外的高伟省去分析,都听得出那里头的傲然暗示,可世上人类分很多种,而近几年最热门的人种叫白目,这里刚好就有一个。
“又怎样,我不要,不要就是不要,我不认为我需要道”
某人一旁看不下去,意图走人,不过好歹也算认识,他日他定会领鲜花素果上坟祭拜。
“高伟!”姜玉贤呼喊,讲起来这小子也算帮凶一名,居然想溜?
“等会跟我走。”区克云压住按捺不住的高伟的肩头,回头冷嗤“先让她说,我想听听她为什么认为自己不需要道歉。”
“说就说!”
姜玉贤用力挺起胸膛,想对他们表达她的“雄心壮志”岂料两位英俊男士接收到后却曲解成“雄胸壮奶”视线由平凡的脸蛋神速往下掉。
她伸出食指,给老娘听好了。“首先!”
“如何?”剑眉一挑,瞇眼懒懒觑着若隐若现的大片印花胸罩。
“如果我刚进来就告知实情,我会非常愿意为我的行为诚恳道歉,但你却把我耍得团团转!好比好比”姜玉贤尴尬,眼珠子慌张到处看,惨,在气势攀升的节骨眼,她竟再度词穷了。
斑伟攒眉,严肃沉思,帮忙解说:“好比说是发情的母猴子莫名其妙被马戏团里的训兽师抓去舞台耍弄那样?”
“对!没错!斑伟谢了!”姜玉贤叫好,使劲地扪拍的背,以表赞赏。
“跟自己人还客气什么。”高伟陪笑。
稍稍回想一下刚才的话,女子脸瞬间黑掉,变脸斜视以表憎恨,随即羞愤跳脚咒骂:“你这什么烂譬喻!”
“你刚才明明就听得超顺耳的。”高伟好生无辜地说。
“我哪有?哪有!”她立即反驳,怒火冲天,脸却跟红番茄似地。
“行啦,没有就没有。”高伟白了那愈来愈红润的脸一眼,有够卢。
“姜小姐,这并不是我想得知的结论。”区克云且言,且将那张早毫无疑问因他而羞红的容颜,全数纳入眼中。
姜玉贤被催得恼羞成怒“我对这种话题也是一点兴趣也没有!”然后脸上的番茄红继续放肆蔓延至颈部。
“那就请你长话短说。”区克云扯袖子瞧着腕上钻表,换个方式催。
她脸部僵硬,恨不得朝那张俊脸挥一记粉拳,他真以为她喜欢跟他聊天吗?“我的理由就是,你批评我是不知所谓的人种,为什么还要我道歉?”
“听起来倒还有那么一点道理。简单来说,你坚持自己无错可认。”
“对,既然你也同意的话,那么从今以后,我们最好当作互不认识。”
姜玉贤猛地不寒而栗,依照他从头到尾对待她的邪恶狠毒招式,突然的温和,如同暴风雨的前夕、杀人前的月圆夜,祥和却诡谲。
还是
“你真的很赶时间?”
“我可不像某个人有如此多的空闲。”
“某个人?”她挑出其中特别尖锐的三个字,心头不知不觉地受了伤。
“比起你用这种人和那种人来称呼我好太多了。”
她含冤咕哝“我不是有心的”人家一直以为你比较独钟死老头咩。
“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区克云不耐烦提醒。
“倒没行,我讲完了,你要是赶时间的话,你走吧!”她环胸撇头赶人,摆出对彼此的相遇一点都不留恋的酷样。
“大姐”高伟呈现死相,无力攀住泵奶奶她的肩膀。
“干嘛?”
“这我家。”不如你先滚吧。
“喔”姜玉贤丢尽颜面到好想挖坑洞钻。
“好了。”区克云拍掌大摊双手,不愿再待下去的态度十分明显“听完你的辩驳,我真后悔对你做那样的批评。”
“欸?”姜玉贤难以相信那句话是由区克云口中说出来的,原因只在于身上的水还在因为他的恶整,而滴滴滴地响个不停。
“在坚持这方面,你的韧性很强。”他正色,接近门口,预备离去。
“韧性?”她不解,不懂这算不算称赞。
“如同中庭里的某种植物,也是园丁们永远避不开的挑战。高伟,该走了。”回头不忘对人道别“再见,菊花小姐!”
说完,开门便扬长而去,轻易就表现出姜玉贤刚才一直很想做的酷劲模样,换到他身上,反而流泄一股与生俱来的自然姿态。
“某种植物避不开的挑战”她脑中出现一朵朵不太好照料的璀璨花朵,确定是赞赏后,就含蓄傻笑。
不对唷!
“菊花这么普遍,能算是园丁的挑战吗?”
正要跟出去的高伟看她陶醉自言自语,好心补递几句:“如果我想的没错,你的韧性跟杂草比较有关系。”
“杂”傻女定格,脑袋慢半拍的轰击,这才怪叫:“杂草!?”
斑伟出去没多久,又开门进来补加一句:“就是碍眼。”
炸完,关门就走。
“可那个男人明明说是挑战!”她忿忿抗辩。
接着大门二度半开,钻进一颗头颅,小心翼翼解释,深怕姑娘她一个不爽踹门夹头“台风一来花种树木全嗝屁,就它没挂,很有挑战的。”
姜玉贤怒瞪因胆小而立即紧闭的大门,咬牙切齿。
亏她不久前还想冲出去跟他谈和那个加三级的卑鄙混球!
“杂草就杂草!”反正她平凡惯了“干嘛还拿个菊花当掩饰!?”
走廊上的人听见再兜回来,累到自己要死不活。“如果我没眼睛脱窗的话其实,任何花都跟你这个人没啥关系。”
“那跟什么有关系?”
“请给我一分钟的跑路时间,你再低头看,感恩。”
斑伟关上门拔腿就跑,但依他对这女人的认识,他必须马上摀住耳朵。
“妈呀!啊”喝!丙不其然,崩溃的尖叫声下一秒就传遍整座大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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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邪恶的男人即便是下十八层地狱,千刀万剐,她都嫌不够本!
他看到她的内衣,菊花内衣,还故意带着耻笑整整看了好几分钟。
在那期间,不知情的她完全成了人家的大笑话!
恋爱会让人睡不着,哪料到仇恨更让人睡不着。
自昨天起,她便发咒,那位天下第一恶毒的高傲男人,最好每天出门就被国际獒犬追咬;至于助纣为虐的高伟,除了尸骨给土狗叼走外,想想还真没别的适合他。
“真的假的?”噗。“我也非常希望它是假的。”姜玉贤一面夹着话筒回应友人,一面穿丝袜。
心想,昨天的遭遇当真只能说是唯有作梦才会那么倒楣,而做朋友的得知此事不打气鼓励也就算了,还给她“噗”?
“我是说,你真的穿菊花胸罩,让你说的那位大俊男看得一清二楚?”
“做什么讲得好像是我很乐意似的,我已经整整呕两天了。”
“就因为没挑玫瑰花的来穿?”
“拜托。”这朋友分明是脑筋打结“我好不容易把情绪整顿好”“所以咧?”
她倏地低喝:“所以不要再给我提花、花、花!”你这死阿花。
电话那头无缘无故给怨魂吓到,闲闲修指甲修到坏掉,不断咒骂。
姜玉贤反复几次吐纳,这才缓下情绪。
“也不过是胸罩被看到,这年头女性内衣外穿也不足为奇,就连穿白衬衫都能看到胸罩的外型,真不明白你在别扭什么。”
“我这叫保守。”姜玉贤望着化妆镜,露出中国女性的矜持与骄傲。
“屁咧,我上回住你家,就看你在高伟面前穿着睡衣,跟游魂一样悠哉的晃来晃去,保守个头!”
姜玉贤颇为无言,终于,想到最佳理由反驳:“因为高伟是弟弟。”
“弟你的烂猪脑啦!”朋友摔去指甲刀发泄“那小子根本是十足的男人,帅得乱七八糟,你当初不讲他年纪,我还以为他是被你绑架过来蹂躏的。”
“”姜玉贤突然想,可以挂电话吗?顺便断绝十年友谊关系。
说也奇怪,论到好看,浮现在脑子里的高伟,瞬间就让莫名杀出来的男人夺去宝座,而那人谁也不是,正是教她这两天彻夜难眠的男人!
倘若朋友看到他的俊美样貌,外加还享有多数男性渴望的成熟魅力,大概连雅痞的高伟是谁,都忘得清洁溜溜呵呵。
思索之际,反映在镜中的不明笑容大大地怔住了她。
姜玉贤,你发神经在欢快什么?
他是黑心兼心胸狭隘恶毒的大坏蛋,把你当玩物一样整到凄惨落魄,你恨都来不及了,何必理会他长得有多英俊、多有魅力?而且
他的俊脸就算涂到大便,也是他家的事!哼。
嗯嗯,这会儿情绪舒坦多了,面对镜子朝自己打起精神,展现最好的笑容,整理有史以来最正式的套装装束,走出屋子,接续未完的交谈。
“小贤,今天是不是要去面谈?”
“对,我正好穿了你帮我借的套装,好合身呢,谢谢。”
“那套是两万块的名牌啊!重点是跟我们同学梁雯佩借的。”
“什么?”姜玉贤位在下降中的电梯,体温也跟着下降,好冷。然后耳际回荡起某女子当年迷死众男同学的娇嗲声音。
虽然这同学家里有钱,出手大方,从学生时代是有名的豪爽,但她和她的友谊似乎都一直处于慈济大爱状态
玉贤,你家真的很穷吗?好可怜噢。
玉贤哪,去我家参观时请不要穿很脏的鞋子,我全家都有洁癖。
玉贤玉贤!帮我开车门给你一千块
回神过来,姜玉贤一脸深宫婢女死人相。
“我跟她聊起你被区皇录取了,她很开心的说要借你刚买的新衣服。”
“她不怕我弄脏她的爱衣?”姜玉贤除了诧异,没别的。
“那是因为她接着很开心的说,反正你干不到第二天就被开除啦!”
“”就知道没安好心眼。
“那女人说话向来这样,别理她,我的想法可就不同了。”
“朋友就是朋友,我绝对会努力给你看的!”
“你死都要努力啊,因为你大姐我拿八千块跟她赌你三天才被开除。”
“苏秀秀!”女人在大庭广众下突然鬼叫,吓得路人本能跳跃,结果一跳就跳入旁边水沟里。
朋友没辙喟叹“又不能怪我们,区皇集团是什么公司有谁不清楚,国际性的耶!除了马氏那个同等级的大财团能跟它较量外,在亚洲还真找不到别间能像这两家光是甄选就能搞到人山人海的。”
姜玉贤默然苟同,月眉略蹙。朋友说的没错,话中亦纳入许多含义。
区皇和马氏是台湾有名的金饭碗,这几年会拚命参加区皇的每年一季的考核,却不将马氏列入考量的原因就在于,她上一个连锁影音店长工作的公司,若循着复杂网状图往最上头一看,它正好是马氏麾下的其中一个产业。
虽说这连锁影音租售产业不属总公司管理(其实一点都不被重视),但她就是不想再和马氏有任何关系,这只会让她想起那饱受调侃字眼、不规矩手脚的痛苦日子。
三年前,在经理以欲拿书本之由“很不小心”地挤捏她胸部两下的情况下,她才顿悟自己的升职渴望早就破灭,决定放弃理想,一心一意期望朝区皇集团前进,结果换来朋友们默契十分的评论。
说进入区皇集团根本不是上班族的理想,是梦想。要她偶尔作作梦可以,跑去甄选只会像个还没睡醒的傻女。
他们还频劝说能干上店长,在这颓废的社会已经很不错了,色欲熏心的同事哪间公司没有,要她认命些。
这些她都懂,她也很想安稳的做事,怎奈上司就是不安稳,由于不想咆哮丢饭碗,致使一直苦笑忍耐,直到阿爸的五花肉出现江湖。
如今,她的梦想终于成真了,证明自己不是刚睡醒的傻女,未来更会证明她是不会这么轻易就被开除的。
而且,某人也说过,杂草的韧性是很强的唷!嘻嘻笑颜霎时抽搐。不明白自己怎么无缘无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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