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个该死的梦!”
蓝斯猛然睁开了眼,黑暗替代了火光,他的咆哮在室内回响着。
他坐了起来,大口地喘着气,感觉心跳激烈跳动着。
那爆炸感觉起来是如此真实,惊悚仍爬满他每一寸的肌肤,他甚至还能感觉得到那烈焰迎面而来的温度。
“该死!”
他咒骂出声,抬手抹去一脸的汗水,试着稳定心跳,但依然无法镇定下来。
他知道她没事,她一定没事,不然杰克一定会通知他,杰克最好知道要通知他!
他瞪着电话,告诉自己她安全的待在实验室里,但那却无法让他安心。
懊死的,他绝不会打电话过去确认她的安全!
梦里实验室爆炸的画面却猛然闪现。
他抓起电话,却又在下一秒愤怒的挂了回去。
别傻了,只是个梦!
但的确有人要杀她
黑夜里,时钟滴答的响。
她被人推落楼梯的景象在脑海里清晰上演。
他的心跳一停,冷汗滑下背脊,他再次抓起电话,这一次,他按下了杰克的号码。
“杰克?”
“我是。老板?伦敦出了问题吗?”
“没有。”他握紧话筒,冷声问:“莫博士现在人在哪里?”
“她在实验室,在她自己的位子上,至少她的手表在,我在表里装了追踪器,以防万一。”
“她一直都在实验室?”
“是的,她和其他人一起住在宿舍里,但多数的时间都在她的位子上。怎么了?”
“如果她有出门,跟好她。”
“我知道。”
蓝斯闭上眼,喉结上下滑动,话筒里一片沉默,他知道杰克在等着他开口,但最后,他还是只说了一句。
“跟好她。”
没等杰克回答,他就挂上了电话。
窗外,万赖俱寂,雪花片片飘落,她的笑映在玻璃上,她的泪也映在玻璃上。
他从来未曾如此在乎过哪个女人,何况她既爱辩,又倔强,脾气又差,总是自以为是,又老是爱咒骂他
他不应该在乎她,那个女人根本不知好歹!
瞪着窗外飞扬的风雪,他终于和自己承认。
他的确该死的在乎那个女人!
他也的确该死的想她,想她待在他怀里的感觉,想她身上的香味,想她娇羞红透的容颜,他甚至想念她引起的那些争执、辩论和欢笑。
这一生中,笑容从未这般轻易而真心的涌出,只有和她在一起时,他才真正开怀大笑过。
他不知道自己在窗前站了多久,虽然外头仍在下雪,但远方的天际,还是微微的亮了。
忽地,他打电话叫醒住另一间房的阿奇亚,然后转身收拾行李,下楼离开饭店,和阿奇亚一起坐车前往机场,离开这个他其实一点也不想待的国家。
他会回去,回去找她,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却清楚晓得就算是和她在一起争吵,都比自己一个人要好。
至少那样一来,他能确定她是安全的。
而且反正他们每次吵架,都会以做ài结尾。
那天他应该想办法将她弄到床上的,他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想到,那女人根本无法抗拒他。
想到她又气又恼又羞的表情,他嘴角不禁漾出一抹笑。
叽
刺耳的煞车声突然响起!
蓝斯猛然回神,只听到司机惊恐的咒骂,一旁的阿奇亚也爆出一串脏话,车子在雪上打滑旋转,他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世界就在下一秒翻转过来,他尽力让自己固定住,但车子却冲到了对向车道,他最后看到的,就是另一辆车煞车不及,拦腰撞了上来。
下一秒,他就失去了意识。
黑色的轿车又滑行了几十公尺才因撞到街灯停了下来,没有多久,便在雪地里,爆炸起火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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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诞节。
长岛,在下雪。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今年的冬天特别的冷。
每一口呼出来的气,都成了白烟。
实验室的人,都因为节日放假回家了,只有她仍留在这里,因为她没有家可回。
虽然彼得从隔壁过来邀请她一起回去过节,莫莲仍是婉拒了。
离开他已经好几个月,她还是会在午夜梦回时想起,更不愿再次踏进玫瑰庄,怕触景伤情。
每次走出实验室,看到隔壁的玫瑰庄,都让她觉得心痛得难以忍受,更遑论要走进去了。
所以她只是在实验室里继续敲打键盘、测试程式。
上星期,她的团队已经完成了这项的成品,并将那些奈米群集n3注射进入白老鼠中进行动物实验。
到目前为止,那只小白鼠还是活蹦乱跳的,只是在电脑萤幕上跑出的体内成像仍然有很大的问题。
而且它们偶尔还是会因为干扰而失去踪影,虽然那不会对生体造成太大的伤害,因为她将n3设计成若失去讯号,就会自动分解掉,但无法完全控制n3,就表示她不能将它们用在人体上。
她夜以继日试着找出其中的障碍,然后试着修正它,并借着专心工作,不让自己多想和那男人有关的一切。
她做得不是很成功。
当然不是实验,而是他。
她吃饭、喝水、研究、运动、洗澡、睡觉,却越来越想他。
她每天都把自己累得半死,却在入睡时梦到他,她在梦里和他争吵、欢笑,她也在梦里吻他、拥抱他,和他做ài,然后哭着醒来
她几乎开始习惯这样的日子,也几乎开始习惯心头因他而起的疼痛。
冬去春来。
雪融了,天暖了,花开了。
世界继续运转着,她也渐渐学会将对他的思念藏在心底的最深处,继续过日子。
n3的进展相当顺利,在她和研究小组倾全力的合作之下,四月时,n3终于可以清楚显像,看到清晰的细胞画面,大家不禁一起欢呼起来。
“莲,你真是个天才!”
露丝拥抱着她,贝克甚至亲了她脸颊一下,孟特开心的跳着战舞每个人都欢欣鼓舞,她微笑着,看到大家那么高兴,实在不忍心提醒他们,n3还是需要解决操控不良的问题。
尼古拉拿出了香槟要庆祝,她却在这时看到门外来了客人。
是彼得。
她走出去,关上了门。
“彼得?”
“夫人,抱歉打搅你。”
“没关系。”为了没有人知道的原因,虽然彼得晓得她已经和蓝斯离婚了,但彼得始终尊称她为夫人。
无力再更正他对自己的称呼,她只微笑问:“怎么了?有事吗?”
“有客人想见你。”
“客人?”
“老爷的兄嫂,我让他们先在玫瑰庄里等着。”
蓝斯的兄嫂?寇天昂和白云吗?
莫莲微愣,然后才哑声问:“他们知道我和蓝斯已经”
“知道。”
原来蓝斯已经和他家人说了。
她喉头一紧,却不免猜想既然如此,他们为何还特地来纽约找她?
但是人家都已经来了,不去好像太过失礼,所以虽然不太愿意回去,她还是点头道:“我和组员说一下信。”
彼得点头,她回到房间里,和依然欢乐的组员们说了一声,便和彼得一起离开。
途中,她忍不住忐忑,不禁开口问:“彼得,你知道他们来找我做什么吗?”
彼得迟疑了一会儿,才道:“抱歉,夫人,我想那必须由他们亲自告诉你。”
看着他可疑的移开了视线,一股莫名的不安爬上心头。
不久,车子在庄园的宅子前停了下来,她下了车,随着彼得走进门。
寇天昂和白云在起居室里,他们牵着手,坐在沙发上,在看到她时,两人都站了起来。
“嗨,好久不见。”
“嗨。”虽然白云试图微笑,但她仍看见她眼下的黑眼圈和眼里的血丝,心中不安更甚,但仍礼貌微笑开口招呼。“抱歉,我知道你一定很好奇我们为什么来找你。”白云歉然的看着她,柔声道:“我们知道你很忙,但我想,这件事我们必须亲口告诉你。”
她越来越不安,因为发现寇天昂眼里也有着血丝。
“什什么事?”
“蓝斯他”寇天昂开了口,却又顿住,恼怒的撇开了视线,喃喃咒骂着:“该死的。”
“他怎么了?”她既困惑又恐慌。
白云握住丈夫的手,帮他将话说完:“蓝斯在英国出了车祸。”
“什么?”她脸色刷白,一时间脑海有些空白,竟无法理解她说的话。
看着她苍白的脸,白云握住了她的手:柔声重复道:“蓝斯在英国出了车祸。”
车祸?英国?
他在英国出了车祸,他们为什么要特别亲自跑来通知她?
她瞪着眼前这对看起来相当疲倦、满眼血丝的夫妻,瞬间领悟了一件事。
莫莲瞪大了眼,一阵寒颤陡起,划过心头。
不蓝斯
一颗心像被人紧紧揪住,她无法呼吸,无法动弹,想尖叫却连张子诩没有办法,脚下的地板像是在瞬间破了个大洞,将她完全吞没,黑暗在瞬间席卷了整个世界。
下一秒,她发出愤怒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