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掌,跌落地面的情景。
她倒吸一口气,无以名状的怒火窜烧心头,迎面狠狠一巴掌就往孙无涯脸上招呼过去,没留意到对方盯着自己左掌,满脸的错愕与不解。
“孙无涯,你太过分了!”
“我不是的,我是”孙无涯有意要解释什么,然而怒气攻心的孟心芽已听不进去。
“我敬重你是祈儿的恩师,你却伤我丈夫,是谁给你的资格!请你离开陆府,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我”
“芽、芽儿”陆君遥捂着胸口,脸色煞白。
“君遥、君遥,你怎么样?”她急忙上前扶起陆君遥,眼眶盈满了泪水。“很痛吗?我马上叫人请大夫”
“别哭,没事的,我没事”靠入娇妻怀中,眉心凝着痛楚,唇畔却带着浅浅笑意。
“你、你还笑得出来,我、我”
“嘘,芽儿,我爱你。你知道的,对吗?”他依然浅浅地笑,笑得如许柔情。
“你、你、你”紧紧抱住他,脸庞埋向他颈际,泪水直掉。
呆立一旁的孙无涯,完完全全被遗忘。这一瞬间,他似乎领悟了什么
原以为陆君遥答应比试也是傲气作祟,如今才看清,他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赢吧?
向来为一身好身手而自豪,多年未遇敌手,便忘了人外有人,自以为无敌。为了好不容易建立的江湖名声,他输不起,陆君遥怕是也懂得这一点的,然而,他却不在乎颜面,不怕被人笑话,自甘落败,为对手保住了骄傲,这是怎样的襟怀?
这场比试,不为一较高下、不为争强斗胜,更不是为了争取守护孟心芽的资格,若真要说陆君遥想从这当中得到什么,也只是孟心芽的怜惜,并且要他看清,他们夫妻之间的恩深义重。
很清楚,真的很清楚了,除了陆君遥,她眼里根本容不下其它。
孙无涯悲哀一笑,满心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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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才一移动,端了人蔘鸡汤进来的孟心芽马上上前。
“别动、别动,你别下床,要什么我来就好。”
陆君遥失笑。“我只是要倒杯水。”
“我炖了鸡汤,先喝一点。”端来床前,舀了匙吹凉,细心喂到他嘴边。
陆君遥顺从地喝了几口,才道:“你不骂我吗?那种意气之争的行为极蠢。”受伤其实活该。
喂食的手一顿“我忘了。”见他受伤,一颗心已拧疼得难受了,哪还骂得出半句?
“听说孙公子今儿个要离开?”
“那又如何?”
“你当主人的理该送送他。”
孟心芽脸儿一绷。“不要。”看都不想看到他。
这招下得过猛了。陆君遥在心底为孙无涯感到抱歉。
“我受伤,你很难过吗?”长指闲闲无事,挑弄爱妻鬓发。
“那是当然。”
“那么,你懂我的心情了吗?”
喂食的手一顿。“早就懂了。”她要好好珍惜自己,才能爱他好久、好久。
喂完鸡汤,孟心芽端着汤碗离去,没一会儿,祈儿牵着盼儿一同前来。
“爹”小盼儿撒娇地扑抱上去,他伸手抱上床,笑搂着。
“笨爹!早说你不是师父的对手了,还硬要讨皮肉痛。”这是儿子表达关心的方式,他懂得,笑而不语。
“爹还痛不痛?”小手忙不迭揉着他胸口,表情满是忧心。
“小盼儿也会心疼爹啊?”伤得真值得。
“对呀,爹受伤,盼儿会难过。”她和娘一样,都不想理孙叔叔了。
“盼儿可以担心,但是不可以对大人没礼貌,知道吗?”
“可是他欺负爹!”
陆君遥笑揉女儿皱成一团的脸蛋。“爹被欺负得很开心啊!”祈儿似乎瞧出了什么端倪。“师父说,以后不需要他再教我功夫了,你可以将我教得更好。”可他不懂,爹明明输了啊,师父的武艺在爹之上,不是吗?
“哦?还有吗?”
“他还说你拥有真正的侠士襟度,他心服口服。”这句话,祈儿始终百思不得其解。
陆君遥拍拍床边的空位,要他坐下。“祈儿,你一直说,想成为最了不起的侠士,那么,要令人折服,究竟以德服人好?还是以武降人?”
始终钻研在浮面的成败上,心又怎能开阔?
“记住一点,祈儿,没有人是永远不败的,即使你未曾败过,也不代表绝对不败,天下某个角落一定还有你超越不了的人,只是你没遇到而已,那么成败又何需太过拘泥?你只要拥有不败的志气,不需坚持不败的志向,懂吗?”
“不太懂。”
“没关系,慢慢思考,有一天你会懂的。”
“所以爹,你败了吗?”
“是啊,我早就认栽了。”不过,是栽在妻子的似水柔情,痴心无涯中。遇上这样的女人,想不认栽都不行。
“祈儿,你很喜欢我那把剑吧?”早看穿儿子眼中流露的向往之情。“那是我师父传给我的,他曾说,有朝一日我能打败他的话,就可以离开去找妻儿团圆。现在,我也要告诉你,哪天你能打败我的话,那把剑就送你。”
“真的吗?”
“嗯,真的,无论以任何形式。”真正的输赢,不在形式上的,而在比试人心中的认定,就不晓得儿子懂不懂了。
以德服人?以武降人?呵,那都不比红颜绕指柔!手无寸铁的弱女子,能令硬汉折腰,教他一心求胜归来,也教他自甘挨掌落败,究竟,这场武艺较量,胜出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