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又来了?”
“就是嘛,一天照三餐早、午、晚上门,她不觉得太殷勤了吗?”
“人家商医生根本不欢迎她,还厚著脸皮天天来,真是丢尽女人的面子了。”
“对呀!你没瞧她那副拽样,好像她是镶金嵌银的贵族小姐,别人都是混在泥土里的贱民。”
“听说她也不过是人家的养女,家境小康而已,一攀上商夫人这条大鱼才咸鱼翻身,跻身上流社会。”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她看起来就像良好出身的淑女范本。”
“是修女吧!我有一个亲戚在商医生家工作,就是她偷偷告诉我的。”
一群白衣白裙的护士私底下的批评可多了,走廊上错身而过不免交谈几句,沸沸扬扬当是饭后间磕牙的话题,人人嘴边挂的不是患者资料或是医学常识,而是每天出炉却不再新鲜的大八卦。
而且言论一次比一次尖锐、一次比一次刻薄,恍若狗仔队般挖出人家早已尘封入土的秘辛,互相比较谁的消息最灵通。
飞上枝头当凤凰绝对是每一个爱作梦女人的心愿,就算大家抢破头的金龟早已名草有主,不过在心里奢望也不犯法吧!吃不到肉喝点汤补补眼也成。
可是这女人竟然蠢蠢欲动,早上来送早餐,中午又来个午餐约会,到了晚上下班还紧迫盯人不放过,看在她们这些护士眼中还真刺目,何况她还不是正官娘娘,只能算是干妹妹。
桑青荷如影随形的做法引起所有人的反感,她的企图心实在太明显了,已经到了令人厌恶的地步。
但是她又打著商夫人的名号藉词来访,让人不好撕破脸直接赶人,明示、暗示兼之故意冷落仍无效,她照样殷勤得让人濒临崩溃。
为防她密集的恐布突击行动,商左逸特地在二楼人口加装一道必须有密码卡才能通行的钢门,举凡护士想上楼拿医疗器材,或是贵宾级的患者需要隐私空间,都一定得刷卡才上得去。
“你不喜欢吃中式料理吗?那就尝尝日式寿司和御饭团、法式沙拉和浓汤也不错,全是我亲手做的,不假手他人。”或者她该去学学开胃的泰式酸辣汤。
一味的表现厨艺讨好,态度转为积极的桑青荷多了一丝诱惑的微笑,衣著也偏向低胸贴身的勾引装,不时弯腰低头让人瞧个清楚。
她自顾自地介绍自己的拿手好菜,无视两道不耐烦的视线正在赶人,依然贤淑的布菜添汤,让自已看起来十分优雅地忙碌著。
商左逸试图婉拒她的“好意”“青荷,你不用每天辛苦地帮我准备三餐,我自己会到外面用餐。”她是打死不退的蟑螂吗?怎么这么烦人。
她偏头笑着,妩媚地抚抚平顺的发。“不辛苦,能让你吃得健康是我份内之事,干妈说你工作太累常常不定时用餐,她非常心疼。”
又是干妈说,她不能换点新词吗?
“我很好,没有超时工作,麻烦你回去跟我妈说一声,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老是让你烦心,我会过意不去。”他在美国那块异地都活得下去,何况是土亲人亲的自个家园。快吃不消的商左逸揉揉发疼的额头,想不出能让她自动离开的办法。
在这一刻,他特别想念比他还忙的女友,两人见面的机会已是少之又少,他还得玩起躲猫猫的游戏,摆脱黏人的障碍物才能顺利约会。
说实在的,他挺佩服乔品真那一脚横踢天山老妖的伎俩,若是他能撕去文明外衣当一回暴力男,也许就能省掉不少烦人的事。
他的嘴角因回想起女友帅气的美腿而扬起,思绪远扬飘向心爱女子身边。
“我一点也不觉得烦,何况一个男人又要忙工作又要挑选好的餐厅进食,肯定相当累人,若我在能力范围内帮你做好一切,你才会有精神集中在事业上。”她绝对不会让他走出监控视线之外。
桑青荷的手段很高明,她一方面假藉商夫人的意思与他朝夕相处,希望趁著两人独处时培养出感情,另一方面又故意造成别人的误解,以正牌女友自处,让人不自觉地将他们看成一对。
她知道商左逸对她并无男女之情,但她有商夫人这张王牌,只要运用得当,她很快就会掳获他,成为他身边唯一的女人。
所以她一点也不把其他对手看在眼里,就算一再“捉奸在床”她也当是男人婚前的逢场作戏,虽然在意,但未明表现显妒意,她自信能收服他的浪子心。
“你不烦,但我也不想耽误你交友的时间,以你的年纪也该交男朋友了,改天我跟妈提提,请她帮你介绍几个好对象。”免得只来缠他。
“我不需要男朋友。”桑青荷忽然拔高音量,十分激动地喊,但随即又冷静得恍若无事“我是说不劳你费心,我自有打算。”
“那我也以你的话回敬你,请不要再来打搅我的正常作息,我一样不需要你的费心,你的频繁出现已造成我的困扰,不少患者和护士向我反应,你让他们觉得自己被监视,有种窒息的感觉。”商左逸毫不留情地说道。
没人喜欢有本活女箴在一旁“示范”礼仪范本,即使鲜少与之交谈,但那股令人感到胸闷的压力却是确实存在著,只因她的双眼不时射出对人不符礼教行为的批判,让人由心底不舒服。
“为人子女者首重孝道,我是顺应干妈的话才”她又搬出商夫人这块大招牌,完全无自觉自己的举止多叫人不齿。
商左逸左手一抬,禁止她闭口开口把干妈挂在嘴上。“我自己会跟她说,你可以停止利用她当借口,我相信母亲不会希望她‘唯一’的儿子被你逼疯。”
“可是”她的表情微露一丝恐慌,生怕她仅有的靠山会偏向亲生子。
其实她并未实践商夫人的请托,只是每日谎称她已照其意思强迫商左逸与各家千金相亲,进展不错但仍有待加强,因此她得盯紧些才不致出错。
但实际上她根本未安排任何一场约会,反倒私底下送香水、化妆品等女性爱用的小东西加以拢络,让相亲对象们欢天喜地地乐于帮她掩饰,一旦商夫人问起时,便照她编好的剧本演出,以免穿帮。
“不要再说了,你并非诊所里的职员,常来走动会影响我们的医疗品质,我不想说重话让你难堪,你应该了解人若不自重,别人也不会尊重你。”毕竟她曾代替他陪伴母亲多年,并带给她不少快乐。
商左逸语重心长地说出他认为有些伤人的话,气氛一度凝结得有如身处冰窖,连空气都显得波诡云谲,好像四周飘浮的细微分子都冰冻,降下雪花似的微尘。
静默的空间连一丝声响也没有,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外。
桑青荷面无表情的沉默著,时间久到让人以为她终于知道自己的不受欢迎,无话可说的准备放弃对他的桎梏。
但是她的表现仍出人意表,完全叫人无法置信。
“为了不让你为难,以后我会减少来找你的次数。”她会让步,但只是暂时。
太好了,他可以松口气了。商左逸睑上露出放松的神情。
“我等你下班之后再来。”她说。
“什么?!”他为之傻眼,感觉一记闷棍当头敲下。
“然后我们一起去用晚餐,看你喜欢外面的餐厅或是我下厨煮一顿丰盛餐点,我都配合你。”她说得好像纡尊降贵迁就他,希望他能了解她的“牺牲”
吸了一口气,他觉得头更痛了。“抱歉,我有约会。”但不是跟你。
“那就改中午吧!”她从善如流的回覆。
“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午餐时间我得和其他医生开午餐会报,这阵子因为你的缘故,我们已经被迫延迟了好几回教学研究。”他的表情是不谅解,而且不太高兴她妨碍他的医学工作。
桑青荷的眼中似乎有些难过,她顿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我帮你送早餐”
“我自备。”他一口回绝,不给她任何机会再介入他的生活。
她哑然。
头一回,她对自己的过度自信产生怀疑,有些茫然地欲言又止,自省内心哪个环节脱序了,以致结果不如预期中理想。
烈女怕缠郎,同样的,女追男隔层纱,她自认做到他所要求的百分之百淑女,并拉下身段主动接近他,为何他依然无动于衷,感受不到她所付出真情挚爱?
是她的表达方式太含蓄了吗?还是她一直以来的努力尚未达到他要的标准呢?
桑青荷思考著,用她过人的智慧不断检讨自己曾用过的手段,自我挑剔完美之外是否欠缺什么,现在的他需要何种女人为伴。
她太聪明了,导致自视甚高、目空一切,容易忽略聪明人看不见的盲点,她没想过人不是小数点不能加以控制,四舍五入法只适合用于数学题目,人是会变的,人会随著年龄的增长而改变想法。
“变数”便是她算计中的遗漏,却主宰著她的命运走向。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会接受吗?”她试探地问道,语气之呛筝佛棉絮落地。
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商左逸垂下眼皮,当作没听见她说了什么。“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我下个预约患者就快到了。”
她不死心地扬高音量,紧抿著下唇再度开口“我喜欢你,你应该知道。”
“我有女朋友了。”眼一抬,他说得坚决。
“她配不上你,她太粗野了。”一股骄气由鼻翼喷出,桑青荷下颚微抬,显然不赞同他的选择。
朝金字塔顶端攀行的人不会往下瞧,他睥睨的方向是辽阔的天际。
“那是你我的观点不同,我倒觉得她很可爱,既坚强又勇敢,是我眼中最美的女人。”
桑青荷的左手忽地握紧,态度转硬。“你不要被那种女人给骗了,她根本不像你所想像的那样子,她非常放荡而淫贱,身边的男人不只你一人”
“住口,请你注意自己的风度。”商左逸黑眸一沉,盛满燃烧的怒焰。
“我不希望你受骗才提出中肯的建议,她和黑帮有很深的渊源,外祖父曾是道上元老之一,做尽为人所不齿的坏事,帮派内斗也有她一份,还有人因她而死,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女流氓。”
没人喜欢和黑道世家扯上关系,聪明人会敬而远之,相信他不会自毁前程,将事业赌在一份无望的感情上。
“你调查她?”他低沉的语气令人感到绝然的冰冷。
“是的,我调查她,你应该瞧瞧我手上那份调查资料,她的过去丰富得让人害怕,正常的男人不可能会看上极道之女。”沾沾自喜的桑青荷十分得意,以为自己做了一件对他有益的事。
“无耻。”
“嘎?什么?”她是不是听错了。
“探人隐私加以攻讦,揭人疮疤为乐还在上头洒盐,你究竟是什么样可怕的女人,居然能毫无仁慈心地拉开人家伤口嘲笑,你还是个人吗?”
“我”
一怔,她完美的表情出现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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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乔小姐,有好些天没见到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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