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到了高三，每天除了考试还是考试。不过这次的期末考跟其他的平常小考不一样，关系到能不能毕业、申请到什么样的学校等问题，所以全部的人都拚了全力要考到好成绩。

    不过所谓全部的人，当然不包括佟克中。坐在他旁边两年多，于歆洁清楚他不只上课睡觉，连考试也照睡不误。

    也不知道他晚上都在干些什么，白天可以睡成这样。大概是喝酒、泡夜店、把妹、打架吧！她嘲讽的推测。

    这回的考试，他倒是写了大约十分钟左右的时间。难得呵！不过她怀疑他看得懂那些题目。

    “王小铭、陆家嘉、陈裕杰”

    台上的老师在唱名，念到名字的，一个个鱼贯的上前领考卷，这当中当然有人忍不住窃喜、有人则哭丧著脸。

    于歆洁面无表情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书，桌上叠著几张满分的考卷。

    “佟”老师突然住口，显然她看见大剌剌趴在桌上睡得正熟的佟克中“于歆洁，你来帮他拿吧！”

    又来了！隐忍住不满，她走上前去领一份不属于她的考卷。

    接过考卷的她挑了一下眉。

    奇迹！这回分数刚刚好及格，不是零分，也不是空白卷。

    “很棒对不对？我想这次佟少爷可以顺利毕业了，这都是你的功劳，从你来了以后，他就不再缺课，这次还愿意写考卷，真是太好了！”

    虽然老师用很高兴的语气说著，可是于歆洁可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好的。

    他毕不毕业关她什么事？为什么他们都要把他来上课这件事情归功于她？她并不觉得荣幸好吗？

    冷著一张脸，她像是拎著什么脏东西一样的把考卷拎回去。

    那个家伙庞大的身体占据了整张桌子，没地方摆这些考卷，她暂时只得放在自己桌上。

    只是出于好奇，她瞄了眼考卷。

    奇怪了！考卷上只写了几题，那几题都是对的，而且那些题目还都不是最简单的。有这么恰巧的事吗？

    她第一个念头是生气。他作弊，偷看她的答案吗？可是又好像不是，因为解题法跟她有些微的差距

    骗人！上课都在睡觉的他不可能会，是老师帮他写的吧？她想，可是心里又有个小小的声音说：你确实看到他写了考卷的

    带著发了芽的疑惑种子，她看了一眼旁边的人。

    那人依然呼呼大睡。

    说也奇怪，下课钟声响起，前一秒钟还打呼的人马上醒来。

    这也算是某种动物本能吗？于歆洁嘲讽的想。

    “哇！睡得好舒服！”用手扒扒凌乱的头发，男孩看着她，咧开嘴，一反上课时的萎靡，精神奕奕。

    当然，睡饱了嘛！

    “走！我们回家。”

    她躲开他的手。“不要，我自己回去。”

    在学校一整天已经够了，她不想回家还得当他的小女佣。一个喘息的空间，那是她所需要的。

    “为什么？”他对她的回答不满。

    “我要去买参考书。”

    “我陪你。”

    “不要！”她投给他警告的一眼。“我说真的。”

    两双同样倔强的眼神交会几秒，最后他让步了。

    “哇！买什么参考书嘛！那些都是没有用的东西。”他咕哝著，眼里写著不悦，可是她根本不在乎他怎么想。

    能够躲开他就够了。她迅速抓起自己的书包，闪身离开。

    自己一个人来到书局，扑面而来的书香味让她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她在书架间随意逛著，说是来买参考书，她的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被一旁的旅游丛书给吸引了。

    如果可以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可以到一个远离佟家势力范围的地方，不用再听到、看到那个讨厌的家伙

    可是说的容易，她毕竟还是个学生，难道不念书了？再说，哪来的钱？

    她把介绍英国的那本杂志给放回架上，眼角的余光突然看见一个城市的名字。

    那个地方够远吗？够让她逃离现在这些讨厌的事情吗？无论如何，至少她得试试看。

    她把那本书抽出来，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她一头栽进这个念头中，把书局里相关的资料都找来阅读，不觉时间过去，等到有时间看手表，才发现已经很晚了。

    “糟！”

    她赶忙结帐，走出书局，夜已经深了。

    走到公车站牌还要经过几条街，这个时候很多店家都收了，街道也显得阴暗。

    前方聚集了几个一看就知道是小混混的人，于歆洁抱紧手里的书，低下头，想要尽快的经过。

    刺耳的口哨声响起，她强抑下不安，装作没听到，加速步伐。

    “小妹妹，这么晚还没回家啊？”

    “外面很危险喔”

    几个人把她包围在中心，于歆洁拾起头，警戒的瞪著他们。

    “让开。”

    他们当然不会这么乖乖听话，得以看到她的脸的时候，反而怪叫起来。“哇塞！捡到宝了，是个美人儿呐！”

    男人眼中的色欲让她禁不住颤抖起来，可是她不能让他们发现。

    “滚开！”

    “她叫我们滚耶！嘿嘿不错！这妞够劲，我喜欢。看她这么有精神的样子，我们兄弟们一起上也没问题吧！”

    一阵轰然大笑，还有话语中的猥琐让她作呕。她是真的吓著了，后悔起自己为什么忘记时间、忘记这个区域到了晚上不安全。

    她退后，可是没用，后面也站了两个人。

    “你们敢动我？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佟家的人！”

    此刻，就算要搬出她最讨厌的家族名号也没办法了，总之要先自救要紧。

    那群人不是位阶太低，就是根本不相信她的恫吓，不但没有被吓到，反而嬉笑着继续凑上来。

    一只恶心的手开始摸她的脸，还有人从后面把她抱住，于歆洁放声尖叫。

    太恶心了！太恶心了！她拚命挣扎，可是根本就不是那些男人的对手。很快的，她的嘴巴被一只手给捣住了。

    她惊恐的瞠大眼，眼前模糊了一片，那是恐惧跟屈辱的泪水，男人丑恶的脸孔在她眼前晃著，然而，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闯入

    她先感觉到抓住她腰的力量消失，然后，一声重物坠地声后，杀猪般的惨叫传来。

    惊魂甫定的跌倒在地上，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一个年轻男子以一对五，仗著身材跟灵敏的动作优势，没两三下就把一群混混打趴在地上哀叫.

    “救命呀！救命呀！杀人啦！救”

    男人的嘴再也吐不出任何话语，因为一张脸已经被铁拳给揍得肿胀流血。

    来人全身的肌肉紧绷隆起，强烈的愤怒像是从每一吋肌肤发散出来，在暗夜里，看起来就像是恐怖的死神。

    “不”于歆洁好不容易挤出声音。“不，停下来！你会杀了他的！佟”

    她是想像过，可是从来没有亲眼看见他的这一面。鲜血、暴力，那是纯男性的力量，令人畏惧的力量

    他停下来，看她一眼，披散的发、发怒的黑眸、染血的拳头看来如此野蛮。

    “他用哪一只手摸你？”低沉的嗓音很轻，却宛如从地狱传来的冰冷火焰。

    她根本无法回答。

    “算了，那就两只手都废了。”

    随著语落，男人惨叫，两条手臂给活生生拆下来。

    于歆洁尖叫。够了！不要再这些已经超过她的忍受程度。

    下一秒，她被抱起来，圈进一个强壮有力的怀抱里。她闭上眼睛，不犊禳抖。

    “没事了。”那是同样低沉的嗓音，只是现在没有了恐怖的感觉，只有焦急还有笨拙的关心。

    “没事了，我在这里。没事了，我在这里。我来找你了”

    他不断在她耳边重复，她的颤抖不知不觉停了下来。

    在她最讨厌的人怀里，她却感觉到从来没有的安心。她知道她安全了，他的力量足以保护她，她不用害怕任何事情

    “以后不准你一个人外出。”坐在派来的黑头车里，他的面容是从未见过的严肃。

    平常不是闲散，就是吊儿郎当，让她低估了他，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还真的有那种佟家继承人的气魄。

    但是他讲的那是什么鬼话？

    她想瞪他，想反驳，可身子还虚软，眼睛也哭肿了，看起来一点威胁性也没有。

    “你知道如果今天不是我来找你，不是刚好赶上，你会怎样吗？”

    抿紧唇，她当然知道，可是她就是不想承认

    “你干嘛来找我？”

    赌气的话引来他宛如恶鬼一样的瞪视，连她都不由得缩了缩身子。

    “你似乎没把我的话听进去。我说过，你是我的人，我不容许你出一丁点的差错，你也不许让自己受伤、让别人碰你，这样你清楚了吗？”

    她告诉自己那是因为今天晚上受到惊吓的关系，否则她无法解释听到他这些话的时候，为什么会心跳加快、会脸红，甚至忘了反驳。

    以前这么霸道的话，她都会反驳的

    她别开脸，突然没有办法面对他。

    他拿起一条放在车上的毛巾，轻轻擦拭她弄脏的脸。她全身僵硬住了，突然抓住那条毛巾，抢了过来。

    “你更脏好不好。”没好气的说，她开始擦拭他被那些恶心的男人沾上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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