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的冲了进去。
坐在桌案后的高大男子缓缓抬起头,平静望着她。
她白里透红的红润脸庞,完全看不出几天前曾经落水经历生死的一瞬间。
“有事?”
望着眼前这个高大英挺的男人,郝晓晓心中翻涌一股激动,那是一种害怕失去的感觉,强烈得令她想哭
哭?
从小到大无忧无虑的晓晓,从不知道什么叫做忧愁,更不曾掉过一滴眼泪,现在却为了担忧他而想哭。
这一刻,晓晓才终于发现她爱上了欧阳琖!
怔楞望着眼前这个面容平静的男人,晓晓心头激昂翻涌着,像是一池春水被风吹皱,一波又一波的将她的心掀起波澜。
“拜托,别去!”她哽咽低语道:“到契丹路途遥远,一路上危险重重,你可能会回不来的。”
那道凝视他的目光那样浓烈却哀伤,清澈的眸光像是看进了他的灵魂深处他的心一窒。
倏然别开头,欧阳琖闪开那两道凝视。
“谁告诉你的?”他竭力维持平淡的语气。
“逢喜哥。”她老实说道。
这多嘴的小子欧阳琖在心底暗骂。
“带我去好不好?”晓晓柔声恳求。她怎能眼睁睁看他去涉险?
欧阳琖明明是个聪明人,怎么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呢?
“不好!”他断然拒绝。“此行我一个人去就够了,我是去办正事,又不是去玩。”
“我不是想去玩,为什么要故意曲解我?”晓晓委屈至极。
不故意曲解她,难道要欢迎她一起踏上这条极有可能有去无回的不归路吗?
“你的玩性极重,带你去只是给自己找麻烦。”欧阳琖不带感情的说道。
“我会功夫”她一脸受伤的反驳道。
“你那三脚猫功夫只能关起门来耍,搬不上台面的。”他不留情面的冷嗤。
“我知道我的拳脚功夫不够厉害,但起码一路上我们可以互相照应啊。”她不死心的想说服他。
定定看着她许久,他残忍吐出一句。
“我不需要你。”
“你说什么?”晓晓恍惚问道。
她不懂,为什么一个人可以绝情至此?!
“我说我不需要任何人,尤其是你。”他的语气冷得像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晓晓张着口,想说些什么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曾经以为,他对她定有着份不寻常的感情,那些关心与焦急绝不是假的,只是善于掩饰的他没有说破,但现在,她怀疑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心碎就是这种感觉吧,她所爱的男人却不爱她!
如果她能说一句“我恨你”或许能发泄心中的委屈与埋怨,但是她却说不出口,因为晓晓心里比谁都清楚,她永远也恨不了欧阳琖。
忍着即将出口的啜泣,晓晓遽然转身飞奔而去。
闷闷不乐的坐在房里,球儿似的小人儿两手托着下巴,仰望着窗外的阴霾天色发呆。
几天以来,除了发呆她再也找不到什么事能做,脑子里全是一些紊乱而浑沌的思绪,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据逢喜说,欧阳琖今天就要启程出发到契丹去了,明知道此行凶多吉少,或许永远也回不来了,但劝不了他别走、也帮不上忙,她只能无计可施的坐在这里。
她多想去看他一眼,亲眼送他离开,但她却说服不了自己跨开脚步。明知道他是去送命,却还假装若无其事的挂着微笑说再见。
一想到这,她的心就拧疼得像是快不能呼吸。
“郝姑娘、郝姑娘!”
正怔忡,就听到门外传来逢喜的声音。
“逢喜哥?有事吗?”晓晓有气无力的用眼角扫了他一眼。
“郝姑娘,城主要你马上整理行李,上马车准备出发。”逢喜忠实传达主子的口信。
什么,上马车?她没有听错吧?!晓晓当下激动地跳了起来。
“欧阳公子改变主意肯带我去了?”她抓着逢喜激动问道。
“呃或许是吧。”逢喜神色闪烁的敷衍道。
不等逢喜说完,晓晓已经开始抓出布巾,火速收拾了几件衣裳,便迫不及待的准备冲出房间。
“逢喜,我好了,我们走吧!”
晓晓拉着逢喜冲出门,朝她心爱的男人飞奔而去。
心爱的男人?
这几个字让晓晓不由得羞红了脸蛋,心情却快乐得像小鸟一样,快飞上天去。
她的心是那样激昂的跃动着,好像黑暗的世界在一刹那间活了过来,过去几天来的担忧烦闷全都一扫而空。
抱着一只一如来时轻便的包袱,晓晓冲到大门外,马上看到欧阳琖修长挺拔的身影就站在两辆马车旁。
两辆马车?她左右张望着,心底慢慢升起狐疑。
去契丹的雪路崎岖难行,实在用不着两辆马车吧,否则只是拖延速度罢了。
“欧阳公子,这马车是给谁坐的?”晓晓马上跑过去问个究竟。
站在马车旁的欧阳琖转过头来,目光缓缓定在她脸上半晌,平静地吐出一句:“你”“我?”楞了下,还来不及会意过来,他已经迳自上了另一部马车。“欧阳公子,等等我”
“郝姑娘,走吧!”
正要追过去,却突然被逢喜挡住去路。
“逢喜哥?”晓晓当下楞住了。
“你回乡的马车在那儿呢!”逢喜忍着心酸,不敢迎视她的眼神。
楞了一楞,晓晓恍然大悟,却已经太晚。
原来他是要赶她回家,而不是带她一起同行,她被骗了!
“你早知道了,却没有告诉我?”晓晓怔忡低语道。
“郝姑娘,对不住,这是城主吩咐的。”逢喜无奈叹口气。
“我不要回家,我要跟欧阳公子去契丹!”她一步步往后退,拚命摇头,脸上全是震惊不信却又茫然失措的表情。
“郝姑娘,走吧!”逢喜再次出声催促。
“我不要,我不要回去,我不要!”晓晓激烈的喊着,却始终得不到欧阳琖的任何回应。
城主要他无论如何都得把郝姑娘送上马车回凤阳城,绝不能被她给软化。
“郝姑娘”逢喜忍住心酸劝着。
“逢喜哥,我求求你,替我去拜托欧阳公子,别赶我回凤阳城”
“对不住,我也是听命行事。”
“逢喜哥,我怎能明知欧阳公子会有危险,还一走了之?”晓晓突然转身就要往欧阳琖的马车跑去。“我要去求他!”
“郝姑娘,得罪了!”像是早巳预料到她的反抗,突然间身旁几名丫环团团将她围住,连推带拉的把她送上马车。
“不要,求你们不要把我送走,我不能不能走啊”她嘶哑的叫喊几乎令人肝肠寸断。
在场没有人忍心多看那张绝望无助的脸庞一眼,只能低着头默默压抑着不忍,谁教这是城主的命令。
而布帘后的高大身影,静静听着布帘外的心碎嘶喊,欧阳琖面无表情的久久一动也不动,唯有一双紧握得连关节都泛白的手,泄露出他的情绪。
“我怎能、怎能眼睁睁看欧阳公子去送命?”炙人发疼的眼泪直涌上眼眶,晓晓坚强的不让它掉下来。
被推进马车里,她惶然无措得像是迷失在大海中的一片浮萍。
掀起布帘一角,欧阳琖的马车就在咫尺之外,但感觉却是那样遥远,远得像是一眨眼就是生死相隔。
原来,这就是生与死的距离。
紧咬着下唇,克制着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她定定望着那片紧闭的布帘,只希望能看他最后一眼,即使是一眼也好。
但他不但不要她,甚至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紧闭的布帘不见半点回应,将她的心狠狠捣碎。
寒风吹过,卷起她一身的寒意,等来的却只是更多的心碎与失望,那是一种心痛得快令人无法呼吸的感觉。
她往南,他往北,一个往回乡的路途,一个却是往死亡的地狱
这是她第一次尝到什么叫生离死别。
“上路罗!”马夫吆暍一声,马车缓缓动了。
当马车越来越快,他的马车也慢慢在模糊眼中消失—
她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