讥嘲。
“末将有眼无珠,请小王爷降罪!”马大威心想完了,不知那女人跟小王爷是啥关系,照眼前的情况看来,对他非常不利,该如何化险为夷?
“末将不知马副将哪里开罪了小王爷,但求小王爷网开一面。”罗力辅不忍马大灭受罚,赶紧帮忙求情。
“是非曲直自有公断,无所谓网不网开一面。”依凭马大威之前嚣张的态度,兰墨尘虽然还不知道衣婳逸和马大威起冲突的来源始末,可对于马大威这个人,他已看不过眼。
罗力辅眼见兰墨尘说得坚决,心下明白多说无益,便不敢再多言。
马大威听了心都凉了,想他在边城作威作福多年,向来无往不利,谁知今日会撞上大铁板,看来是在劫难逃了。
“不知马爷对于营禁还记得多少?”兰墨尘皮笑肉不笑,目光锐利地盯着马大威看。
所谓的营禁有:禁凌弱、禁谣言、禁赌博、禁偷盗、禁奸淫、禁酗酒、禁放贷、禁喧哗、禁拾物不还、禁谈释道鬼神。
马大威每想一条营禁,脸色便灰败一分。跟前这位小王爷摆明了要治他的罪,这下有谁救得了他?
罗力辅心下一惊,马大威在外的恶名他多少听过,可从未放在心上,一来马大威是他的长辈,二来是父亲的得力助手,连父亲都不吭声了,他哪有说话的立场?今日兰墨尘逮着了马大威,对他们父子俩会有何影响呢?罗力辅心下惴惴不安。
“你们来了正好,将马大威与其手下官兵全给我押回营区,小王要亲自审问。”
“是!”兰墨尘一声令下,无人敢不从,马大威一干人立即被绑缚押回营区。
掌柜一家看见马大威一干人等被押回营区,皆开心地直想放鞭炮大肆庆祝一番,嘴里不住说着感谢的话,目送兰墨尘与衣婳逸一行人离去。倘若不是衣婳逸仗义相助,清清白白的双儿真要让马大威那恶人给糟蹋了。
马大威一行人被押回营区,营区的官兵见状皆大感惊愕。马大威不是奉了罗良刚的指令出外办事,怎会被绑缚回营,且下令绑缚的人还是初来乍到的小王爷,究竟出了什么事?
有人见状,火速向帐内的罗良刚报告,罗良刚一听大惊失色,马上出帐来看,又见儿子列于其中,不过幸好并未受到绑缚,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小王爷,不知马副将做错了什么,让您教人将他给押了回来?”罗良刚敛敛心神,迎上前去请教。
“将军!”马大威视罗良刚为救星,连忙出声求救。现下能救他的人,或许唯有罗良刚了。
“罗将军,你来得正好,或许咱们可以一同问问马副将在外头都做了些什么?”罗良刚来得正好,兰墨尘正想和他好好谈谈。罗良刚总被人称颂治军严谨,为何马大威可以在外行径张狂?身为将军的罗良刚不可能会不知情。
“是、是!”罗良刚心头一震,没想到兰墨尘会知道马大威在外头做了些什么。
平时他的确是会约束手下的人,可马大威和他是出生入死多年的好兄弟,马大威的脾性他摸得清清楚楚,不就喜欢在外调戏小娘儿们,欺负欺负乡民。他说过马大威几次,马大威也总回他说会改、会改,结果当然是在敷衍他,罗良刚心底自然也知道,但心想马大威会有所节制,只要别将事情闹大,就由着马大威去吧!
谁知今日马大威会被兰墨尘给押了回来,罗良刚登时心生不安,随即想到兰墨尘老是笑脸迎人,应当很好说话,只消说个几句好话,便能将兰墨尘玩弄于手掌心,根本不足为惧,罗良刚这才感到放心。
罗良刚没注意到兰墨尘看他的表情变了,脸上不再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他目光如炬,说明了对此一事件非常看重且勿枉勿纵。因不想给罗良刚与马大威太难堪,所以兰墨尘并未在外审问,而是在军帐内审问。
罗良刚暗自嘲笑兰墨尘摆出的阵仗,猜想兰墨尘是想过过官老爷儿的瘾,压根儿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
“马副将,你可知罪?”兰墨尘端坐在首座喝问。
马大威跪在下方,偷瞄罗良刚,见他一脸没事的表情,心下松了口气。之前他还道真遇上煞星了,结果是虚有其表,害他白操心了。
“末将不知罪从何来?”有罗良刚当靠山,马大威的胆子就大了。只要他不认罪,小王爷能耐他何?
“好个不知罪从何来。”在路上时,兰墨尘已向衣婳逸问清事情发生的始末,现下马大威想抵赖,他可不会让马大威就这么赖过。
“小王爷,或许这其中有误会。”罗良刚适时切入,帮马大灭说话。
“照你这么说,是我误会马副将喽?”兰墨尘双眸锐利地扫向罗良刚。
“不,末将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不知马副将因何事得罪了小王爷,末将是想让马副将好好向小王爷赔罪、赔罪。”罗良刚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只一味地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他得罪的人不是我,而是宝来镇上的所有镇民。”兰墨尘剑眉一竖,要他们别打哈哈。他此时更加明白皇上派他来边城的目的了,有些边城守将仗着天高皇帝远,认为就算做了许多恶事也传不到皇上耳中,所以才敢放胆作恶、鱼肉乡民。
“这小王爷,有时候咱们的人是会和宝来镇的镇民有点小冲突,如果马副将让宝来镇的镇民有一点不高兴,那马副将可以设法弥补的。”罗良刚朝马大威使眼色,要他表现出忏悔的模样来。
“对!我会赔钱!”马大威自以为豪气地说着。
兰墨尘冷眼看罗良刚与马大威企图以粗糙的手法瞒天过海,对他们更感忿怒。
“为免军心涣散,小王爷,不如咱们就”罗良刚打算在三言两语间将事情处理好。
“不如就如何?”兰墨尘笑着问。
“不如就罚马副将赔点钱了事吧?”罗良刚接得很顺,心想已说服了兰墨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来兰墨尘也不想将时间浪费在那群平民百姓身上才是。
“小王在京城便听闻罗将军治军严整,绝不纵容属下胡作非为。”
“呵,这全是世人对末将的谬赞。”罗良刚不好意思地笑着。不知为何,他觉得兰墨尘的语气不对,好似在嘲讽他,是他多心了吧?
“今日一见,果真教小王大开眼界。”兰墨尘语意森冷地盯着罗良刚看。
罗良刚被他看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他那锐利的目光岂会教人轻易忽视,罗良刚这才为时已晚地发现过去是他看走了眼,兰墨尘似乎没他想象的好掌控。
“我想罗将军对营禁理当不陌生,既然马副将不觉有罪,不妨让小王重温一下马副将的记忆。”兰墨尘慢条斯理地说着。
马大威求救地看着罗良刚,之前罗良刚不是很有自信他会没事吗?怎么转眼间气势就被小王爷给压倒了?那他怎么办?不会真要接受军纪惩治吧?
“禁凌弱、禁奸淫、禁喧哗。”兰墨尘每说一项营禁,马大威的心就凉了一分。他在外头做的事,小王爷已经清清楚楚,看来想抵赖也抵赖不掉了。
“小王爷,马副将他都知错了,请您就饶了他这回。”罗良刚硬着头皮帮马大威求情。
“是的,小王爷,末将已知错,求您就饶了我这回吧!”马大威吓白了脸求饶。他想到了之前在客栈时,兰墨尘曾说了句,若杀了他,有谁敢治他的罪?兰墨尘说的一点都不错,他若真要了他马大威的脑袋瓜子,旁人也不敢吭一声,于是他用力磕头,希冀兰墨尘能放他一马。
“马副将,这回你意图强抢良家妇女又威吓善良百姓正巧让小王给撞上,小王相信相同的事从前不知已发生过几回,你说要小王如何饶了你?饶了你对曾遭受你迫害之人岂有公道可言?”兰墨尘不打算放过马大威,营区的军纪败坏至此,是该好好惩戒一番,来个杀鸡儆猴,好教其他人知晓那十条营禁不是说好玩的,凡是触犯营禁都得受罚。
“末将知错!求小王爷原谅小人这一回,往后小人绝对不敢再騒扰宝来镇的镇民!”马大威拚命磕头。
罗良刚见共同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跪地求饶的情状便于心不忍,觉得兰墨尘吓马大威也吓得够了,是该收手了。明明兰墨尘在营区中的权力比他要大,可罗良刚打心里认定兰墨尘逾越了本分。马大威是他的下属,是他的好兄弟,真做错了也该由他发落,而不是兰墨尘来主持。眼见兰墨尘取代了他的位置,使得他不大高兴。
“小王爷,接下来就交由末将来处理,末将一定好好惩治马副将一番,给众人一个交代!”罗良刚打定了主意,待会儿判马大威打几十杖军棍算是给众人交代,打完了军棍,此事就这么算了,休得再提。
“罗将军似乎不满小王审问马副将?”兰墨尘危险地挑了挑眉。
“末将不敢。”罗良刚心一惊,心想他是表现得过于明显,惹得兰墨尘不快了。
“是真不敢吗?”兰墨尘不客气地冷嘲热讽。
罗良刚低垂着头不敢搭腔,就怕惹得兰墨尘更加不快。
“马副将有罪,罗将军您可也得负起放纵属下的责任啊!属下在外头为非作歹,您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吗?”他容不得罗良刚再包庇犯有过错的下属。
罗良刚万万都想不到兰墨尘竟连他都要整治,心头一震,又急又怒。想当年他在沙场上纵横杀敌时,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可还没出娘胎,现下居然仗着自个儿身分尊贵,想将所有人都压制住,让他非常的不满。
“是,末将的确是该负责任。”罗良刚恨得咬紧牙开,声音紧绷地认了。
“爹!”一开始就没出声的罗力辅再也听不下去了,心里同样气忿兰墨尘的目中无人。
“小罗将军,小王似乎没准你开口说话。”兰墨尘暗示罗力辅乖乖站在一旁听就好,别妄想介入。
“你!”罗力辅气不过,就要和兰墨尘起冲突。兰墨尘没来之前,营区可什么问题都没有,现在才来了几天便妄想取而代之,简直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你想做什么?”陈之成持剑阻止,不让罗力辅有接近兰墨尘的机会。
“力辅!退下!”罗良刚担心儿子开罪兰墨尘,忙出声喝斥。
罗力辅本来要硬冲上前,心想凭陈之成一人也拦他不下,可见父亲的表情,明白这口气说什么都得忍下不可,这才恨恨地退下。
“还不快跪下跟小王爷赔罪!”罗良刚略扬高声儿命令着。
罗力辅不甘不愿地跪下来赔礼。
“小王爷,请您原谅犬子一时冲动冒犯了您。他年轻气盛,不是有意要冲撞您的。”
“罗将军放心,这点小事小王并未放在心上。”兰墨尘摆了摆手,要他别介意。
听他这么一说,罗良刚这才松了口气,可眼下的麻烦尚未解决,他与马大威都有罪可受了。
“马副将,你若是认为小王诬陷于你倒也不打紧,为了让你心服口服,小王可以让人证上来跟大家说明当时发生的事。你若再不服也没开系,当事人李掌柜与他的闺女儿李双儿我也派人将他们请了过来,你们可以当面对质。”兰墨尘这么说不仅只是要让马大威无法不认罪,也是要一旁的人明了,并非他刻意要整马大威,而是罪证确凿。他非让马大威受到应有的惩罚不可,再者也要让所有人有所警惕,教他们往后再也不敢騒扰镇民。
“末将不敢!”马大威认了,整个人瘫软在地。本以为这事儿好解决,兰墨尘动不了他,结果却出乎意料之外,连罗良刚也被他拖下水了。
“马大威目无军纪、欺压百姓、强抢民女、恣意喧闹,责打一百军棍,扣半年军饷,免去副将一职!”
尽管心里有了底,可马大威还是没想到会被判得这样重,甚至连副将一职都被除去,让他成了一名小兵!这教他情何以堪?要他日后拿何种面目面对其他弟兄?
“其余和马大威一同作奸犯科的官兵与马大威同罪刑。”
“罗良刚罗将军放纵下属滋扰百姓,不善加管教,督导不周,责打一百军棍,扣三个月军饷。”判完了马大威,再判罗良刚。
“谢小王爷手下留情。”罗良刚再气忿也不敢表现出来。
马大威一干人心下皆是不服,每个人都觉得被判得太重,可凝于兰墨窿的权势,他们不敢说出口,唯有学罗良刚口是心非地谢过兰墨尘。
“你们的脑袋暂且搁放在你们的脖子上,若让我发现你们再敢騒扰百姓,全都得给我奉上你们那再无用处的脑袋瓜子!听到了没?”兰墨尘语带威胁,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属下明白!”
诸多不满暂且吞下,待有朝一日,定教兰墨尘悔不当初!马大威低垂着首,阴恻恻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