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的字行云流水般跃然纸上,小心嘱咐道:“你伤口很深,从明天开始一天换一次纱布,一周后按伤口的愈合程度来看,照料的好半个月就可以拆线了,不要碰水。”
阖上笔帽将填好的缴费单递给她,旋即说:“对了,你现在可能觉得手还不痛,一是因为神经已经处于麻痹状态,第二是缝针的时候给你打了麻醉,等麻醉渐醒之后应该会很痛。缴费后去领药,再拿着药去找值班护士,打一针破伤风疫苗就好了。”
“谢谢冷医生。”
等穆小穗横着受伤的手去缴费处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真的掉东西了,不是别的,就是银行卡,一时站在缴费处进退维谷。破伤风疫苗的事情都不大,倘若不交钱怎么能对得起冷医生的信任呢?
她掏出手机按亮屏幕,已经是子时了,想回学校无门,缴费没钱,找个地方住照样没钱,她耷拉着脑袋坐在陪护的长椅上,深重的露气渗进大厅冷的她瑟瑟发抖,不由自主蜷缩在一角想要自己获得更大的温暖。
她失神的盯着一旁的位置,仿佛他余温犹存,刚刚才离开一样,她鼓起勇气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喂,你好,我是苏奕”
她顿了顿,沙哑着嗓音开口:“苏老师,你现在能来医院一趟吗?”
他话语中明显一愣:“小穗?是乌倩涵怎么了吗?”
“不是。”她没再说,只觉得自己委屈的不像话。
他嗅到这通电话的异常,伸手拿起一旁的衣服在玄关处换鞋:“我马上到。”
“好……”
所谓关心则乱,苏奕慌慌张张赶到医院时见她猫在长椅的一角像一只待人认领的小狗,右手伤缠着刺眼的纱布,心上猛的一痛,僵硬的扯了扯唇角才上前。
她听到轻轻浅浅的脚步声,抬头见苏奕缓步走了过来,她睁大眼睛让潮热的眼眶不至于流泪,呵呵笑得伸出左手将缴费单递给他。
“麻烦老师帮忙交钱……”
“你的手怎么了?”
“没事,就是划了一下。”
他不再问,缴费领药后将她带到护士值班室打破伤风疫苗。
她指了指门外:“老师还是去外面等我吧!”
“……”
她脸颊一热:“我……那个要打针……”
“然后呢?”
她啃着左手上的指甲羞红了脸,一旁年长的值班护士才说:“扎针的地方是屁股不是手臂。”
他漫不经心地‘噢’了一声就出去了,她趴在椅子上都能听到低低的笑声,清悦动听,在她看来,是世界上最美的声音。
她捂着屁股出去时苏奕站在门旁,不好意思的羞红脸颊,低声说:“老师还能借我一点钱吗?”
“干什么?”
“寝室门现在都已经关门了,我得找个地方住一晚,明早再回学校。”
他纤长的食指上串着车钥匙,身后是黑夜中无尽的星光:“我家就在附近,去我那里过一夜吧!”
穆小穗低头想了很久,她确实想去看一下,看一下他是不是独居,有没有妻室。等她意识到这点时绝望的闭上眼睛——她竟然和乌倩涵一样,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沦陷了。
所以她会想要无限靠近;所以她会在意他有没有妻室;所以想和他更进一步发展……
“好……”
苏奕的家确实离学校很近,小区到学校的直线距离没有一百米,只是五教靠里,他住的11栋也靠里,中间隔了两条马路,这样走起来就耗时间。
房子装修的很有情调,一百五十平左右三室两厅的结构,白欧装修,带着浓郁的西方气息,给人舒适明敞的直观感受。
她两眼放光的在目所能及之处搜寻可疑物品,却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都没发现。
苏奕整理好客房后扫了下时间:“你洗澡没有?”
“送倩涵去医院之前就洗了。”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睡,明早的课你就别去了。”
她不可思议的眨了半晌眼睛:“明天不是你的课吗?”
他扫了一眼她的手:“明天上机操作,你觉得你去了手能动吗?”
“……”
柔软的床,昏暗的天,周身全部萦绕着独属于他的紫檀香。随着麻醉的药效渐渐散去,手心的感觉逐渐复苏,疼痛一点点漫开,随着神经传导不断深入、放大。每呼吸一次都是牵扯伤口的疼,她咬着左手想要缓解疼痛,却是一点用都没有,疼的钻心、疼的刻骨。
她一次又一次的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了。门咯吱一声露出缝隙,泄了一地的灯光,苏奕欣长的身子也跟着闪了进来,脚步极轻的走进房间,坐在床边。
“很难受吗?”
她生命中除了爸爸和弟弟第一个对她嘘寒问暖的男人,他将他的关心隐藏的那么好,好到她不仔细回想全然不知道,那一趟F市之旅,怕是专程带她出去散心的。
眼泪顺着眼角隐入发丝,即使闭上眼睛也觉得那颗心不断膨胀,暖意一点点的渗了进来。
她爱上苏奕了。爱上了星星一样的男人,可她却低若尘埃。
苏奕正好坐在她左手边,她探出冰凉的小手摸索着他温暖地大手,眼泪肆意泛滥,声音颤抖压抑。
“留下来陪我。”
“我一直都在。”她的小手反被他握住,紧紧地包裹在暖暖的指掌中。
黎明前漆黑的夜,她脑袋里晕晕沉沉的,右手的疼痛因为心中的温暖减轻不少,就这晨曦第一缕阳光进入梦乡。再次醒来时日已偏西,苏奕早已坐在客厅开始办公了。
右手已经全部肿成了一个超级馒头,能看到的地方都惨白的像浸泡过度的女尸,她被这个形容词吓了一跳,随便动一动还是疼得厉害。
昨晚是疼痛难忍加神志不清才说了那样地话,现在清醒了也意识到苏奕对她的独特性,可昨晚那么一闹,她哪里有脸去面对他,直想咬舌自尽。
她悄悄拉开门缝观望稳坐沙发对着电脑一阵猛敲的苏奕,猫着腰蹑手蹑脚的踏出客房,才刚走一步清浅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睡得好吗?”
没废的左手哂笑着挠头:“嗯,好!很好!”脸颊早已成了胭脂色。
他保存文件后起身进了浴室:“过来刷牙洗脸。”
“噢。”她小步磨蹭进洗浴室,他已经挤好牙膏倒好水,见她进来将牙刷递给她,捧着装水的杯子送到她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