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半个月下来“唐朝早餐店”的生意上轨道了，与他们合作的店每天早上都会送来新鲜的食材，之前到处选焙的辛苦终于有了代价。

    没有加入加盟店，食材的成本是贵一点没错，但很值得，毕竟他们就是希望顾客满意，最后也证明顾客的舌头是敏锐的。

    生意很好颇值得庆贺，但

    月亮有固定的阴晴圆缺，女人的生理期也是挺固定的，现在就连他家的老大唉，似乎也有周期性症状。

    比如一三六，他会比较高兴，二四五日就会很低落，整天站在柜台前不知埋头苦干什么，连带也影响他们这两名小小的员工。

    今天星期二，是关爱不会来的日子。

    “老大，振作一点好吗？”想也知道让老大变成这样的肯定是关爱，没想到昔日风光的老大也会有这一天，男人啊，唉！

    唐朝抬起头，看着一脸哀怨的阿泰。

    “我哪里不振作了？”每天早上五点爬起来开店，下午关店后还会准备明天要用的东西，称得上是认真上进的好国民。

    “可是只要开小姐没来的那天，你就好像失魂落魄一样，这不像你啊！”唐朝推了他的头一把。“我没有失魂落魄！有空在那里胡思乱想，你的三明治包好了没有？”

    他是在拟定追求计画，每次关爱过来，他就舍不得离开她，只有趁她没来的时间，才有机会想一点事情，根本没空失魂落魄。

    拎着自己的“作战计画”唐朝准备去厨房听取可靠意见。

    看完大哥拟好的菜单，唐寅提出自己的意见“大哥，你要增加面线、饭团、生菜沙拉，米浆，新鲜果汁，这些都没问题，至于凉面的话，我不建议，台湾的凉面不能多吃，那是碱面，过了水不好吃，不过水又伤身体，若要我推荐，日式蔷麦凉面会是不错的选择，如果关小你想推出新菜色，我会建议用这道菜取代，如何？”

    嗯，主厨说得肯定是对的。

    “好啊！”为了关爱的健康着想，他会劝她接受。

    接下来轮到唐寅开始烦恼。

    要增加这些菜色，就得花更多时间来准备，嗯，面线得早上煮才不会糊烂，糯米也是得早上煮，生菜沙拉、荞麦面比较好解决，但是天天准备也挺累人的。

    “大哥，这些东西天天都要吗？”

    “面线是星期二，饭团、冰米浆是星期四，生菜沙拉、果汁是星期五，乔麦面是星期天。”

    这样就好多了，只是要请人送货可能会更贵一点，毕竟不是天天都要，有些食材又不能大量囤积，这得好好计画一番。

    “唐寅，我想学做菜。”

    又来啦，大哥每年都会来上一回，但没有一回成功。

    “有多想学？”

    “破釜沉舟。”为了心爱的女人，他拚了。

    这么坚决，肯定是为了关爱。

    “想学什么？”

    “就这些新菜单。”

    唐寅点点头，眼神变得锐利，但他仍以一贯亲切的笑容说出可怕的话：“大哥，那你要有点心理准备了，既然你这次决定破釜沉舟豁出去了，我也会全力以赴，不成功便成仁！”

    为了大哥的幸福，他会拚了。

    获得弟弟的支持，唐朝抬头看着墙上的时钟，现在是五点十分，随即步出早餐店望着社区门口的方向，果不其然看见准时走出社区的一道倩影，他交代一下便追上去。

    不只要抓住心爱女人的胃，他更要当一名称职的护花使者。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关爱基于安全理由回头一看，就看见唐朝跑在后头，她刻意慢下脚步等他。

    “早。”

    “唐老板，你有空晨跑？”自从上回听了他的告白后，他们再也没有私下独处过，既然唐朝没有任何行动，她也不做回应，只是这几天的确有点烦恼，毕竟要装作若无其事有点难。

    他与她并肩跑着。“再忙身体也要照顾，而且你一个人在附近跑步，我会担心你的安全，怎么不在社区内的小鲍园跑？”

    “我不喜欢看同样的景色看太久，很索然无味，在外头我想怎么跑就怎么跑，也不会有固定的路线，今天想往右，明天可以往左，完全随我高兴，而且一个人跑步还能想事情。”她不喜欢做什么事情都要找一堆同好，能一个人做的自己来就好了，不用呼朋引伴。

    意思是他吵到她了？

    “需要我离你远一点吗？”

    “不用啦。”关爱轻笑。“对了，为什么你会想开早餐店？”其实她更想问的是：“为什么厨艺没救了的你会愚蠢地想开早餐店？”

    “只是希望大家出门前都能吃饱。”他的想法很单纯，没有太多考虑。“我十几岁就出社会赚钱，有时候一天甚至连一餐也没吃饱过，那时候有位早餐店的老板娘看我可怜，就给我一个打工的机会，还供我早餐，所以我对早餐店很有感觉。”

    “你父母呢？”

    “去世很久了。”

    这话题到此为止就好，因为关爱不懂得安慰人这种事情。“有没想过万一倒了怎么办？”

    “倒了再重新做，反正路是人走出来的，只要不放弃就永远都有机会。”

    先不论唐朝的厨艺如何，她倒是相当欣赏他的个性，愈来愈庆幸和他是朋友，他成熟的人生观对他助益颇大。

    “抢劫！”

    震撼的两个字破坏他们和谐的气氛，一名蒙面歹徒手拿西瓜刀，另一手朝他们伸出来，大概是仗着手上有武器，所以才敢来到他们面前嚣张。

    不过这歹徒也未免太愚蠢了，就算这附近都是独栋别墅，住户看起来都是有钱人，但也请别在人家晨跑的时候来抢劫好吗？是能抢到多少？

    唐朝两三下就轻松解决这个三流的抢匪，把他压倒在地，让他痛得哇哇叫，关爱马上掏出手机报警。

    “唐老板，觉得你有点衰喔。”报完警后，她站在一旁欣赏他的俐落架式，很漂亮。

    “嗯？”

    “我在这里晨旁旗半年也没遇过这种事情，你一陪着我跑就出事，不是带衰吗？”让她想称赞一声都很难。

    唐朝无言以对。

    很好，护花使者做不成反倒被嫌弃。

    第一次是出师不利啦，不过接下来唐朝仍是天天陪着她跑，关爱也没反对，还让他亲昵地唤她一声“小爱”

    至少这是好的开始，他相信自己有恒心、有毅力，总有一天她会发现他的好。

    下午五点多，天空乌云密布，像是要下雨了，果不其然，下一秒就看见一道亮光闪过眼前，跟着听见轰隆一声巨响。

    然后，开始下雨了。

    唐朝赤裸着上半身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头。

    雨愈下愈大，下得他开始担心，担心关爱那辆小绵羊有办法平安骑回家吗？

    雨那么大，要是她一个不小心轮胎打滑，不就不行，他还是过去看看比较放心，再怎么说铁包人都比人包铁安全。

    一打定主意，唐朝连忙套上衣服，拎着车钥匙就出门去了。

    本来只要半小时的车程，但因为大雨滂沱，加上现在是下班时间，路上简直塞到爆，等他抵达樱桃花店门口时，正好看见关爱撑着一把雨伞，站在一辆机车旁边，他连忙开口喊她。

    “小爱！”雨势很大，即使他摇下车窗，她也没有听见，他干脆下车，大步走到她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小爱！”

    必爱猛地回头，看见是他，雨势很大，见他没拿雨伞，连忙抬高手上的雨伞遮住他“你怎么在这里？”

    “你不要骑车，我送你回去。”

    “不用啦，我一个人没问题的，上次台风还不是平安到家。”只是差点撞上路灯。

    她坚持，他比她更坚持，这种时候绝对不让她逞强。

    “你是要继续在这里跟我耗，还是要上车？”他拿出对付别人一贯的强硬手段。

    “我真的”呃，唐朝的表情愈来愈难看，而且她的小雨伞谤本遮不了他庞大身躯，只见他身上的衣服愈来愈湿，她只好点头同意。“好啦，我们快上车。”

    车门关上，依然可以听见打在车子上噼哩啪啦的雨声，真的是一场暴雨。

    唐朝递给她一条干毛巾，并打开暖气。“赶紧擦干。”

    他一心只记挂着她，全然不管自己身上更湿的惨况，一想到她居然还想骑那辆破烂小绵羊回家就觉得很愚蠢。

    “你啊，这种时候就应该坐公车或是计程车回家，犯不着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办？”

    “计程车很贵，也没有公车可以搭。”说起来星光社区真的不是普通的偏僻。

    “那你可以打电话给我啊，反正我的车也很少开，刚好出来兜两圈，免得坏了。”唐朝紧握方向盘，直视前方，谨慎小心的开着车，现在旁边多了个她，更是马虎不得。

    “总不能每次都麻烦你，那样我会很不好意思。”

    “比你拿生命开玩笑好，反正只要你有需要就打给我，我给你我的手机号码。”刚好遇到红灯，唐朝随即拿起一张纸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

    必爱见他低头，头发上的雨水顺着发丝滑落，甚至他脸上也满是薄薄的水雾，突然心一动，拿着毛巾就替他擦干脸上、头发上的水珠。她轻轻擦拭，唐朝没有动作，即使十个数字已经写完，仍然不敢抬头，甚至还闭上眼睛。

    从她的举动里，他感觉得出来她对他一定有好感，她不愿承认也无妨，他必定会让她主动承认。

    “叭！”

    尖锐的喇叭声吓了关爱一跳，她连忙缩回手，小声地说：“绿灯了。”

    之后车上两人再也没有任何声音，唐朝把车子开回家，停在通道中间，先让她下车。

    “先去洗热水澡，然后喝点热水，早点睡。”说完，他把车子停好便走回屋里。

    半个小时后，关爱打手机给他。

    “我刚煮了热姜茶，可以祛寒，如果你想喝的话，我拿一杯给你好吗？”

    “不用了。”

    “喔”她有点失望。

    “雨很大，我过去拿就好，等等。”

    币断电话，关爱拉开窗帘就看见对面的门开了，唐朝不撑伞就冲过来，等门铃响起，她连忙开门并递上一杯热姜茶。

    “不会很甜，你喝喝看，如果喜欢喝就多喝点。”

    唐朝接过茶杯，先试喝一小口，确定不会很烫，才咕噜咕噜的灌下肚。“再给我一杯。”

    必爱开心地跑进屋里，然后又探出头“外面雨很大，你先进来。”

    唐朝当然从善如流，走进她的客厅，发现这回比上次好多了，报纸没有乱放，娃娃也整齐排好，只是上头的灰尘似乎有增无减。

    “喏，姜茶。你在看什么？”

    “这里有灰尘。”他很坦白。

    必爱搔搔脸蛋，不太好意思地回答“我很不会整理环境也不会收纳，有时候光收拾一个书柜就要花两、三天，所以搬来的时候，东西一放好，我就尽量不要碰，要不然肯定很难收拾。”她也有点后悔搬来这么大的房子，无奈谁教环境清幽，适合隐居。

    “你厨房就收拾得很干净。”不过厨具也是到处摆。

    “爱干净是我唯一的优点。”她尴尬地笑。整齐是她的致命伤。

    她真的好可爱。原来阿泰说错了，不是关爱喜欢上他，而是他早就喜欢她了，他忍不住又摸摸她的头。

    必爱没有阻止，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睛。他的五官分开没有特色，一组合起来就有股难以形容的魅力，很男人，很阳刚，尤其当他板起脸孔的时候，更有魄力，刚才在花店门口已见识过。

    她的目光不自觉往他手臂上的刺青移过去，近看更觉得那条龙真美。

    顺着她的视线，唐朝大方挽起袖子让她看个仔细。“会怕吗？”

    刺青是一种艺术，但不是每个人都会在身上刺青，他从没想过要遮掩起来，毕竟刺青是他人生的一个历程，纵使明知有人会害怕，他照样活得很自在。

    “不会，挺好看的。”

    “是吗？我也觉得，那时候还特地去找一位老师傅帮我刺，老师傅边刺我边喊痛，也没多英雄，但这个的确证明我曾经加入帮派混过。”语气里感触颇深，他却一点也不后悔。

    “后来呢？”

    “才加入一年就被迫离开，是老大赶我走的。”

    “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他说我不适合走那条路，要我去学点一技之长，不要待在那里浪费生命，然后给了我几十万就把我赶出来。那时候其他兄弟也跟你一样以为我对不起老大，结果把我揍得半死，害我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老大听见消息，很不好意思地还来看我。”想到过往，他觉得自己的确幸运。“如果没有遇上老大，我想我现在不是继续混就是被抓进去关了。”

    “他对你很好。”

    “是啊，就跟我爸差不多，没有遇到他，也许就不会有现在的我。十七岁跟着他，十八岁被他踢出来，他来医院探望我时，还问我愿不愿意娶他的女儿，他可以给我三笔土地，依市价计算，现在少说也有几亿吧。”

    天文数字耶。“怎么不接受？”

    “拜托，他女儿那时候才八岁，根本像我妹妹一样，肚子饿了还会找我要东西吃，假日我还带她去游乐园玩。怎么娶？就算等她长大，还是我妹妹，我不会对她动心。”

    “好可惜喔。”几亿元耶，就算她再活个几百年大概也赚不到。

    “可惜什么？钱当然要自己赚，别人给的，我才不想要，做人要有骨气。”

    “等我有钱，就会有骨气啦。有钱比较重要，等你没钱的时候，就知道苦了。”

    “你有乞讨过吗？就算身上一毛钱也没有，大不了在街上流浪，反正有手有脚，还怕赚不到钱吗？拿得安心比较重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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