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那主仆之情自是浓厚的;现在主子却在出嫁前突然失踪,地上还留有一大摊血,她愈想就愈心惊,生怕小姐就这么不回来了。
听到珠圆的话,慕青城还来不及反应,一声怒喝已经从门外传了进来。
“你说你家小姐出事了?”一道人影飞窜而入,才不过眨眼的时间,米横天已经宛若鬼魅地窜到了珠圆面前,抓住她的手,厉声追问:“你说什么?”
“我说小姐失踪了,搞不好死了啦!那房里这么大一摊血,呜呜呜”
珠圆哽咽地解释,话都还来不及说完,米横天又飞窜出去,这来去无声的本领,让原本哭得浙沥哗啦的珠圆看得瞠目结舌,完全忘了要继续哭泣。
一直以为,米大夫不过是个寻常的大夫,什么时候他可以这样来无影、去无踪啦?
而且他干么那么激动啊?
他不是向来都很讨厌小姐吗?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伸手抚摩刚刚被握住的双臂那力道捉得她好痛!
“这么紧张啊?”慕青城看着眼前的一切,兀自低喃。
“大少爷!”看见他脸上带着点狡意的笑容,一直愣在一旁的珠圆终于忍不住开口,怯生生地问道:“你不去找小姐吗?”
早就六神无主的她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去找小姐呢?还是跟着米大夫回小绑?或者继续站在这儿罚站啊?
“当然要去啊。”他慢条斯理的起身,完全看不到一丝着急的从容态度,让珠圆有些摸不着头绪。
大少爷不是向来很疼小姐吗?为什么这回小姐出事了,他却一点也不紧张,好像没啥事发生似的。
难道这就是大户人家的手足之情吗?
兴许是珠圆脸上不经意之间表现出疑问与不赞同,成功的为她得来了爆栗一枚。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慕青城不悦的收回手。
“我只是只是觉得大少爷好像不太担心小姐的安危。”望着那犀利的眼神,她连谎都不敢扯,连忙实话实说。
“她是我唯一的妹子,你以为我会不担心?但你没瞧见刚刚刮出去的那阵风吗?有人比我更担心啊!”本来以为米横天是真的对青岚无情,可现下瞧来,倒也不是真的无动于哀呵!
很好,这样真的很好,他相信,老婆回到他旁边睡的时候应该不远了。
真是太好了!
仔细审视着小绑的每一处角落,米横天的脸上虽然看不出波澜,但从他那复杂的眼神和小心翼翼的态度,却可以清楚察觉他情绪的紧绷。
突然间,被遗落在床角的一样物体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抄起床角的东西,才不过看一眼,他的胸口已经翻腾起巨大怒气。
“是他!”瞪着手中那块通体碧绿的翡翠,几乎已经可以肯定它的主人是谁。
他的话刚巧落入缓步踱来的慕青城耳中,望着好友脸上那抹愤怒,他涸葡定地说:“你知道是谁做的。”
“或许”在他还没把事情弄清楚以前,并不想牵扯出太多往事。
如果是冲着他来的话,那么,他会亲自去把事情解决。
“是谁?”望着地上那摊还未干涸的血迹,慕青城深邃的眼眸倏地眯起,向来平静的嗓音也染上一抹愤怒。
“我会负责把四小姐找回来的。”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米横天只是坚定的许下承诺。
“这是慕家的恩怨,慕家自己会解决。”很显然,米横天已经知道来者何人,而身为青岚的长兄,没有道理被排除在外。
有人要负责当然很好,不过,他可不喜欢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如果对方是冲着我来的,就不算是慕家的恩怨了吧!”望着慕大少眼里的坚持,米横天也不让步。
虽然不懂饶天居为啥要这么做,但是他会去弄清楚。
棱角分明的下颔微微向血渍处一努,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都已经见了血,难道你指望我不闻不问?”
“我只希望你能给我时间弄清楚一切。”他的眸中有着乞求和坚持。
“为什么我应该要答应你?”对于他眸中的神色视而不见,慕青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刁难。“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对青岚向来避如蛇蝎,不是吗?”
“这”真的是避如蛇蝎吗?那心底那如火焚一般的忧心又是从何而来呢?
“不管怎么样,我得先把人救回来再说。”
“你有把握?”即使很清楚好友的能力,但事关唯一宝贝妹妹的安危,他不能不小心谨慎。
“我会将她的命看得比我的还重要。”
不经思索地,这句话便已经冲口而出,他的坚定引来了慕青城的侧目,但他却坦然以对,对于那锐利的审视目光完全没有闪躲,仿佛这样的承诺是天经地义一般。
终于,慕青城颔首答应了他的要求。
没有一时半刻的耽搁,他转身就走,急切的步伐充分显现出他的心急如焚。
“或许你该想想,你对青岚难道真的没有任何的情丝吗?”
慕青城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像是鬼魅一般,直追米横天而来,他原本疾行的步伐为之一顿,然后才又快步离去。
虽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他的表现已经印证了慕青城的臆测。
这世间的感情呵,只怕半点不由人吧?
一如他和他的爱妻,一如坚不言爱的米横天,呵呵!
有趣!
热,那灼人的热度仿佛占领了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陌生的感觉也让她难受的呻吟出声。
自黑暗之中幽幽转醒,青岚甫睁眼就见到那个夜闯小绑同她说故事,自称叫做饶天居的男人,还有一个陌生的女人。
“你们”她试着想要开口,可是干涩的喉头却仿佛有一把火在烧,让她痛得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慕四小姐,我知道你现在很不舒服,可是还得再忍忍,等一下就会有人来解救你于水火之中了。”
即使一开口,喉咙就像有千万根针在刺一般疼痛难忍,但青岚还是强忍着痛苦,勉强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想达成你的心愿。”
站在男人身后的女人始终没有开口,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瞧,那种仿佛在秤斤论两的眼神让青岚感觉很不舒服,倒是饶天居态度和善的开了口,可是答案却更让青岚如坠五里云雾之中。
“我不懂!”青岚举目四望,只消眼珠儿一转,那陌生的环境就让她肯定,自己已经被带离了慕宅。
他们这般大费周章的将她带离慕家,还不知让她吃下了什么,让她宛坠地狱之火般的难受,竟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说是为了让她达成心愿?
即使身躯难受至极,她还是努力地勾起唇角,扯出了一抹充满讥讽的笑容,勉力镇定精神,语带讽刺地冷嘲“掳走我算是替我达成心愿?”
对于她的态度,饶天居倒是丝毫不以为意,依然笑意满面。
“我知道你很爱米横天。”
他用的并不是臆测的语气,而是肯定万分。
“那似乎并不关你的事。”青岚冷哼一声,反唇相稽。
“米横天是我唯一的弟弟,虽然他从来就不愿承认,但是我想对于他的亲事,我还是有资格插上一点手的。”
“你想怎么样?”猛然问,青岚竟然觉得饶天居的笑容中,带着与她大哥相同的奸狡。
她心中一凛,灵慧的心思多少有点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了。
或许并无恶意,但是手段却显得卑劣。
“说老实话,我本意并不想这么做,可偏偏米横天的顽劣让我不得不如此。”饶天居先是重申自己的立场,然后才又老实的解释“我刚刚喂你吃下了春儿醉。”
就这么一句话,青岚怎么还会不知道饶天居脑袋里动的是什么样的心思。
她猛地摇了摇头,即使再爱米横天,她也拒绝接受这样的安排,这对她而言是一种彻头彻尾的污辱。
“我要你打消这个念头。”她厉声说,即使身处苦痛之中,但那份与生俱来的尊贵,还是让她散发出一种慑人的气势与傲然。
“箭已上弦,不能不发。”
“我宁愿死!”她银牙紧咬,逐渐失了焦距的双眸却散发出强烈怒气。
“我知道这样做会折损了你的骄傲,可是请你体谅一个为人兄长的心思,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唯一的血脉至亲孤单以终。”
“那不关我的事!”面对饶天居那近似哀求的眼神,她冷言以对。
无论如何,她不要用这样的方式得到米横天,宁愿嫁给刘天霖以保有自己的骄傲,也不要用责任去拴住一个男人。
面对慕青岚的怒气,饶天居望着她良久,却也只能吐出这句话。“对不起。”
“你不该他会恨你的。”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意已决,她敛下怒气,好言相劝。
“就让他恨吧!这辈子,他恨得还少吗?”
说恨也许太沉重,但至少是有着满心的怨吧!
因为心中积怨,所以才会这般冥顽不灵,怨他的父母自小便因为他的体弱而舍弃了他,也怨上天太早收回祁如倩的生命,更怨皇上让米家无端遭逢抄家灭门之痛。
纵使弟弟他从来不说,但他这个大哥却是懂得的。
“你”青岚还要说些什么,门外却已传来了一阵騒动,他们都还来不及因为那异样的动静做出任何反应,眼前的木门已经无辜的成了一地碎屑。
“你该死的!”一进门,米横逃邺话不说便朝饶天居拍出一掌,那掌蕴涵了他十成十的功力,完全没有留一丝余地。
没有料到米横天竟然会这么狠,对于那掌,饶天居闪得有些狼狈,虽然掌是闪过了,但却躲不过米横天接下来那一脚。
那一脚正巧踹到了饶天居的胸口,一大口鲜血就这么自他的口中喷洒出来,但即使如此,饶天居还是轻笑着说道:“呵,来得还真快!”
很明显的,他并没有将米横天的怒气瞧在眼中,语气轻松自若得像是在喝茶谈天一般。
“你该知道你伤了她就是在对我宣战。”米横天咬着牙说道。
“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看重慕家四小姐了,你不是总避她如蛇蝎吗?”
“你该死!”望着饶天居脸上的笑容,米横天气眯了眼,他紧抿的薄唇微开,胸臆之间的怒火翻腾。
“真生气了?”瞧着米横天脸上的怒气,虽然被那一掌打得口中鲜血直流,但是饶天居的脸上却没有任何惧色,反而尽是笑容。
“你不该招惹慕家的人的。”
慕家于他有恩,他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有难,所以饶天居的做法,压根就是在逼他与他们反目。
“我不这么做,你能看得懂你自己的心吗?”面对米横天那滔天的怒气,饶天居却是冷静得不像受伤之人。
嘴角依然淌着血痕的他,一手捂着胸口,望着米横天,笑了。“你尽可以恨我,虽然你嘴上总说恨我,可其实你连恨都不敢。”
“你”饶天居的话像是一根针精准地插进了他的心口,也剥开他极欲隐藏的心绪。
“做我的兄弟,得要勇敢些,要敢爱也要敢恨,不要畏畏首首的,看了就令人讨厌。”
“多话!”饶天居那活像是他大哥的模样真是令人生厌,米横天忍不住又是凌厉的一掌要拍向前,谁知一直待在他身后的如情却忽地闪身挡在了饶天居面前,一副要替他承受的模样。
“走开!”米横天的掌硬生生在如情胸前寸许的地方停住,站在她面前的是他最心爱女人的妹妹,这掌无论如何他是拍不下去的。
“我不走!”如情摇了摇头,脸上的护卫之情溢于言表,她冷言提醒道:“你既然这么关心慕家四小姐,甚至为了她要置自己的亲大哥于死地,那么你还不快去看看她,再晚或许什么都迟了。”
闻言,米横天转头看向被摆在榻上的慕青岚,只见她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于是他怒气勃发地对着如情质问道: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是让她饮了春儿醉。”
如情边说边护着受了伤的饶天居走了出去,就在米横天因为听了她的话而浑身上下散发出仿佛想要将他身后之人挫骨扬灰的怒气之际,她手一伸,便挟着饶天居纵身跃上了天际,然后落在不远处的屋顶之上。
下意识地,米横天起身要追,但身后的那一声难受的嘤咛却让他忽地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