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渐虚弱的无力和难受。
她知道,小妹口中那个老人时日无多。
她不敢想到了最后,小妹会有多伤心难以振作,所以不得不为小妹著想。
“小翎,要不要去跟小爸住一阵子?”她想将妹妹送走,离开伤心的地方,这种做法虽然很自私,但她不得不这么做。
幼时被遗弃,对她们三姐妹有很大的影响,其中又小翎的没安全感最严重,让两个姐姐拚了命的保护她。
“才不要!”劭翎从姐姐怀中抬起头来,用力摇头反驳“我要跟姐姐们在一起!”小小的手抱著韦劭妏,说什么都不放开。
韦劭妏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这样姐姐们会担心,怎么办呢?你再掉眼泪,我只好告诉小爸了。”
“我擦干了。”劭翎闻言,马上以手背把眼泪擦干“姐,不要告诉小爸我今天又去疗养院了。”小女孩似的撒娇,一点都不像个二十多岁的大人。
“你哦”韦劭妏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先带阿布出去上厕所,等我扎好这束捧花,陪我送花去给客户,我们就回家,萨米尔做了晚餐。”
“好。”劭翎拿著塑胶袋和外出绳,对著狗儿大叫“阿布,出去了!”
“汪!”阿布摇著尾巴追随小主人身后而去。
韦劭妏笑看一人一狗走出店门,回到工作桌,对捧花做最后的修整。
白色的满天星围绕著没什么元气的粉色玫瑰,劭妏使用紫色缎带将花束绑了个浪漫的蝴蝶结。
堡作时她脸上挂著笑容,哼著小曲,似在唱给花儿聆听,动作温柔小心,生怕伤到了脆弱的花朵。
以喷雾器喷洒,制造出娇艳欲滴的视觉效果,她捧著花束仔细的审视,确定完美无瑕后,手指轻轻的触碰花蕾。
原本委靡不振的小玫瑰,讨好似的缓缓绽放盛开。
比烈颓丧的坐在疗养院中庭的凉椅。
爷爷病得比你看见得还要严重
因为韦劭翎的这一席话,他再度跑一趟疗养院,造访爷爷的主治医师问清楚病情。
“太快了”听完主治医师的报告,他仍不敢相信。
爷爷的癌细胞已扩散至五脏六腑,以他的高龄和虚弱的病体,根本不可能撑过第一波治疗的副作用。
连进食,都成了难题。
难怪爷爷瘦得不成人形,这都是难以改善的病状。
“为什么我到现在才知道”他懊悔,没能早点回来陪伴爷爷,哪怕是多一天也好。
彻底了解爷爷的病情之后,他能理解爷爷为何放弃治疗的原因。
诚如韦劭翎所说的,心高气傲的爷爷,怎么可能让人看见他这副病弱的样子?
他们谷家看似一条心,其实私底下斗得可厉害了,就算是血浓于水的亲人,为了私利也会将亲情摆在一边。爷爷谢绝访客,不让家人探视,主要就是不想顺了叔伯们的意分家吧!
“我也真傻。”他摇头失笑。
他就是为了痹篇家产争夺的混战,才远走美国不回台湾,因为他很清楚,爷爷中意的接班人选,是他。
一但他回国,会是叔伯堂兄弟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不想面对这丑陋的亲人反目戏吗,所以他,选择装疯卖傻。
“唉”复杂的情绪逼得他真想仰天长啸。
他不想接手家族事业这个烫手山芋,他应该要马上逃走,但对爷爷的那份牵挂却令他无法抛下。
与他低落情绪不同的和弦铃声蓝色狂想曲,从他屁股后头传出。
比烈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听。
“what'sup?”
“我说,下周五台北直飞纽约的机票,我能帮你订了,对吧?”电话那头传来他在美国事业伙伴白希尧的声音,他压抑的音调听起来似乎是快爆炸了。
“希尧,我暂时不回美国。”谷烈愉快的告诉伙伴这个决定,说完他闭上眼睛,嘴角微扬,等待好友的反应。
电话里是长的沉默,白希尧深呼吸数次,告诉自己,不能吼,不能叫,不能发脾气。
但是天杀的,他忍不住!
“暂时?暂时是几时?不是说你快去快回?”口气很冲,咄咄逼人的很有江湖味“妈的,你耍我啊?”一连串难以入耳的脏话,让谷烈不得不把电话拿离耳朵。
比烈脑中浮现白希尧扯著喉咙大吼大叫的画面,破坏人如其名的斯文形象,拿著文件拍打办公桌。
越想,他就越扼腕没亲眼看见好友暴跳如雷的画面,一定很赏心悦目。
“我爷爷病了。”谷烈等到他发泄完,才云淡风轻地吐出这五个字。
白希尧闻言一窒,所有难听的字眼全数吞回肚子里,但仍狐疑地问:“这一回是真的?”
啧啧,听听,用到“这一回”三个字,表示谷胜丰用这招的次数多得让人怀疑老人家的信用。
“真的。”谷烈呼出一口气,没有隐瞒好友“我想好好陪他。”
比烈语气中的沉重,令白希尧明白老人家病情的严重程度,已令谷烈无法安心回美国。
“好吧。”白希尧爽快的应允。
比烈明白好友说出这两个字有多勉强。
“谢谢。”他满心欢快,大方接受好友兼事业伙伴难得的体贴。
突然,他发现自己的心情变好了,能够让希尧妥协,全数接手他的工作,这是一件多令人愉快的事啊,想到他就想大笑三声。
“把你脸上窃笑给我收回去!”白希尧沉声警告。
啧,这家伙有透视眼啊?还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谷烈摸摸脸上的窃笑,低低的笑了出来。
“shit!”白希尧低咒出声,拿他没辙,只好聊胜于无的警告撂话“你必须付出代价!”也就是说谷烈回美国就死定了。
“好好好。”谷烈的语气很敷衍,像哄小孩,只差没接著说“回去再带糖果给你,乖!”
他很想体谅谷烈,但他实在很欠揍,老是不正经的姿态只会让人想把他打成猪头。
“你”他正要发作,管好友是不是情有可原,也要狠狠骂他一顿。
“希尧。”谷烈语气不变,让白希尧倏然一凛“谢谢。”他真心诚意的道谢。
这一声谢谢,含意深远。白希尧闷声,懊恼自己又败给谷烈一次。
难怪他只能当谷烈的副手。可恶,自己美其名是伙伴,可其实根本是谷烈的私人助理,被他压榨、欺凌,甚至得不时应付谷烈临时兴起的种种念头,忙得疲于奔命。
“哼。”白希尧冷哼一声“我只希望有个人能制得住你这匹野马。”不过他也很怀疑啦,毕竟谷烈连自己爷爷的帐都不买,还有谁的话入得了他的耳?
比烈再也忍不住的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制住得他的人?这世上有这个人存在吗?连他自己都很怀疑。
“百力的股票全数抛售,恩斯再跌两成就大量买进,告诉bour波n就一千万美金,不要拉倒。”谷烈交代起近来该注意的case,因为临时回台湾无法亲力亲为,只好交给信任的助手“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
末了,还故意加这一句,让白希尧深觉压力大得喘不过气来。
“ihateyou。”简单三个字,道尽他对谷烈的“感情”
比烈再次大笑,趁他未说出更精彩的“告白”前结束通话。
眯眼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想着医生的话,想着时日无多的爷爷,想着那些豺狼般的叔伯堂兄弟们,想着韦劭翎。
点醒他以另一种角度看待爷爷病危的小女生,她的话,言犹在耳。
“我想我欠她一句对不起。”
他该为自己的出言不逊和坏脾气好好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