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明明该是让人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时刻,他们却得到这样的“惊喜”?
“怎么办?”姜满红低道,手和声音忍不住颤抖。“是哪一次?怎么会?我同学她们都没事啊”听她像要哭了,简牧原将她揽靠怀中,脑袋同样一团混乱的他,想不到话安慰。
原本被守得滴水不漏的他们,因张伯伯住院,机会突然大增。眷村里发起自愿的看护班轮流到医院照顾张伯伯,一个礼拜里,姜伯伯和姜伯母通常会有一至两天的下午是不在的,他长久以来良好的表现与形象,让他们得以放心出门。
他却完全辜负了他们的信任,除了大考的前两个礼拜,他坚持下了禁令要她全力冲刺外,只要遇到姜家两老去医院的日子,他们都在探索彼此,直到纵情够了,他们才能够静下心来,回归教与受的本分。
哪一次?回想起来,他们每一次都很危险。他们都被爱情和初尝甜美的滋味冲昏头,心存侥幸,以为次数不多,安全期和体外射精就可以痹篇,事实证明,他们都错了。
“我爸会打死我”想到当年大姐被赶出家门的情景,姜满红眼泪夺眶而出。“我不能让他知道”
这事怎么可能瞒得住?她是想拿掉孩子吗?简牧原脸色一变,握着她的手用力收紧。
“不行,你不准乱想!”他厉声道,逼她看向他。“我们做的事要一起面对,逃避不是办法。”
他没对她这么凶过被他脸上的表情吓到,姜满红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我没有”她嗫嚅道,慌得不知如何是好,掩面哭泣。“我好怕我好怕”
他何尝不怕?他连自己的未来都无法掌握,却在突然间,多了份不曾想过的责任。简牧原闭上眼,徐长地吁了口气,再睁开时,原本慌乱的眸神变得沈稳。
“别怕,有我,我会保护你。”他放软语调,柔声低道:“我们结婚。”
姜满红停住哭泣,惊讶地看着他。“结婚?”她呆呆地重复。这个名词本来离她好远,她的生活只有念书和考试,却在突然间,被拉到一个陌生的世界。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那时他在顾虑什么。即使已经成年,他们依然太年轻,还在父母保护下的他们,有什么能力去扛起一个家庭?她却任性地拖他下水,颠覆了彼此的人生。
“结婚。”他扬起自信的笑,坚定不移的眼神给了她满满的安全感。“回去后,我就告诉我爸,请他到你家提亲。”
眼前的大男孩,彷佛在剎那间蜕变成一个男人,可以为她挡风遮雨。姜满红只能点头,感动得泣不成声。
“别哭了,不然我们怎么搭火车回去?”他笑着哄她。怕被熟人撞见,他们不敢在新竹看妇产科,还特地跑到桃园。
“嗯。”姜满红抹去泪水,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有他陪她,她不怕。
傍晚时分,姜家餐桌上摆了热腾腾的菜肴,厨房的抽油烟机还在轰隆作响,姜钧戴着老花眼镜,一边看报,一边开着电视,听着新闻台的报导。
“老头,准备叫满红下来吃饭了。”姜母在厨房里喊。
“喔”姜钧敷衍应道,眼睛还紧盯着报纸不放。
突然,门铃响了,一声快过一声,来人像是死命按着门铃。
“谁呀?”姜钧皱眉,摘下老花眼镜,放下报纸,往外头走去。
自回家后就一直待在房里的姜满红听到门铃响,心猛地一震,拉开房门,悄步走到楼梯口,向下偷看客厅里的状况。
纷杂的脚步声穿过院子,人还没进屋,嚎啕的嘶喊已抢先传了进来。“长官,我对不起您!我怎会生出这种儿子啊!懊死、我真该死”
“老简,你别哭啊,是不是男人!好好说!”完全搞不清状况的姜钧把他拉进屋,沈声大喝。“牧原这孩子很好啊,你哭个什么劲牧原!谁把你打成这样?”一声惊喊,震动了整栋屋宅。
本就忐忑不已的姜满红更是心惊,赶紧探头,所见情景让她倒抽一口冷气
那张原本俊俏斯文的脸庞被打得双颊红肿,嘴角还留有干涸的血迹,露在上衣外的手臂更是布满乌紫。
他却是静静地站在那儿,脸上除了歉意,不见丝毫的怨怼不平,彷佛这一切是他该受的。她摀住唇,泪无声落了下来。
闻声从厨房出来的姜母看到,也吓傻了。
“长官我真的对不起您啊”简父大哭,跪了下来。
“爸!”简牧原赶紧拦住,抢先一步跪在地,眼眶不禁泛红。他是如此不孝,害得父亲为了他双膝点地。
“这、这”姜钧拉起了简父,没办法再去拉另一个,急得跳脚。“到底怎么一回事?老简,你别净是哭啊!”简父却是哭到连气都喘不过来,根本没办法说话。
简牧原跪移至姜家二老面前,澄澈的俊眸看着他们。
“姜伯伯、姜伯母,对不起,我辜负了你们的信任。”他上身弯伏,额抵着地。“我让满红怀孕了,请答应我们的婚事。”
顿时,除了简父的抽噎外,整个客厅静默得只余呼吸声。
姜钧瞪大眼,像听到史上最荒诞无稽的笑话,他,却笑不出来。简母揪着围裙,怔立一旁,完全说不出话来。
“爸”怯懦的呼唤在身后响起。
姜钧回头,看到他最疼的小女儿,用一双泪眼歉疚地望着他。
他承认,近五十岁才凑成了青天白日满地红,他对这小女儿最宠,而且退休后的他,有更多时间跟小女儿相处,她没像青天、白日那么怕他,会跟他撒娇,会跟他讨价还价。满红有点任性,他知道,但他觉得那是小女孩的可爱,他以为,她会在他的守护下乖乖长大。
怎么会?他守得很紧,就怕她步上青天的后尘,结果,却让他最信任的小辈给染指了!惊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灼然而升的愤怒。
“你你”狂怒让姜钧举起了手,想要狠狠挥下,但眦红的视线在两个孩子之间游移,却是放了又举,举了又放,任何一个都让他打不下手。
一看到姜满红,简父情绪整个失控,跳了起来,对着儿子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你这混帐!满红才刚考上大学,你就这样毁了她!我们怎么赔?怎么赔啊”彬伏在地的简牧原完全不抵抗,咬着牙,承受身上阵阵的痛楚。
“简伯伯,不要”姜满红吓得一直哭,伸手想拦。错的是她啊,吵着要发生关系、骗说安全期的人都是她啊!为什么是他来承受?为什么他不说?
听到她的声音,毫不反抗的简牧原终于抬头。
“你快让开,会打到你!”他急道,担心她会受到波及。
姜满红拚命摇头,眼泪不住落下。如果偷尝禁果会换来这样的下场,她不要了,她会听他的话,别把错全揽在他自己身上
“满红你走开,我打死这浑小子!”怕真失手打到她,简父终于停住。
看到这场景,震怒不已的姜钧心软了。老简都把自家儿子打成这样,他还下得了手吗?何况就算把牧原这孩子打死也无济于事,已改变不了事实。
至少,牧原有肩膀,敢来向他承认过错,不像青天,至今他都还不晓得孩子的爹是谁想起大女儿,姜钧心口一阵难过。
“牧原,起来吧。”他长叹口气。“再没多久,你和满红就要开学了,我们必须赶紧把婚事办好。”
“长官”听到他应允婚事,简父又开始狂哭。
长辈的原谅,让简牧原感激不已。他站起,深深一鞠躬,满怀的歉疚与感谢,尽在不言中。
“老简,别哭了。”回过神的姜母过去安慰,算是青天的事给了他们经验,很快就从打击里恢复过来。“简太太呢?把她一起叫来吃饭吧,咱们来研究看看婚事要怎么办。”
“我那口子没脸来,对不起你们哪”
姜满红走到简牧原身旁,他一身的伤,让她心好疼。“痛不痛?”她揪着他的衣角,泪至今还止不住。
简牧原摇头,扬起笑,安慰她。“我不要紧。”他晓得,双方父母的心,比他更痛。
简父忙着打电话叫老婆来,姜母赶着去把晚餐弄得更丰盛,剩下无事可做的姜钧,在一旁看着。气头过了,小俩口那感情好的模样,让他心头百感交集,也不知是欣慰多些,还是感慨多些。
其实,牧原这孩子他从小看到大,有多优秀他再了解不过,只是,搞先上车后补票这一招,叫他将军的脸往哪儿摆?
“满红,你去厨房帮你妈。牧原,你跟我来,我帮你上葯。”故意板起一张脸,姜钧沈声将两人拆散,看也不看他们,转身走上楼梯。
姜满红不舍地看了简牧原一眼,他微笑,用眼神示意她放心。没有立场反驳的她,只好乖乖进去厨房。
简牧原随后上楼,看到那在五斗柜前翻找急救箱的背影,他走到后头,轻声开口:“姜伯伯,对不起。”
姜钧顿了下。
“叫什么姜伯伯?”口气冷硬到不行,那张严峻的脸,却浮现了一丝笑意。“从现在开始给我、给我改口叫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