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离开。他拉开抽屉,里面放了个蓝色小盒。他拿起,打开盒盖,盛开的水晶莲花在灯光照耀下闪耀光辉。
因为睹物思人,他一直把这个戒指摆放床头。那天,她有看到吗?记得这个她钟爱的款式吗?他原本想找出当年那只钻石莲花戒,但几经考虑,他还是决定用这只戒指请求她的原谅。
这只戒指,虽不值钱,却隐含了太多意义。
扒上盒盖,他觉得掌心在冒汗。看到他,她会是什么表情?若对她解释清楚,她是否会释怀收下这个戒指?他觉得不安,却又满怀期待,浮动的思绪让他直想朝她飞奔而去。
此时,置于桌上的手机震动,他接起。“我是简牧原。”
“你好,我是乐活的褚君堂。简特助应该还没离开办公室吧?”
“什么事?”简牧原微蹙起眉。褚君堂应该不会无故打电话给他,难道是她有什么状况?他脸色一变,抓起戒盒,快步走向电梯。
“我是不知道你昨天对小姜说了什么,她离开的时候,脸色很难看,今天”他停了下,才又开口说道:“小姜没来上班。”
“她不舒服吗?”电梯门一开,他马上冲进去,按往地下停车场。该死!电梯怎么那么慢!
“她只说要请假,然后就挂我电话,再拨过去,手机和家里电话都没人接。”语里的笑意一敛,褚君堂难得正经。“简特助,小姜是我重要的下属,我撮合你们,不代表你可以伤害她。”
“我我只想挽回她。”简牧原自责不已。他用错方式了吗?
“那就去吧。”听到他要的答案,褚君堂一笑。“希望明天能看到我的公关专员来上班,祝福你。”
老天,求祢,就差这一步了!简牧原不断默祷,心头的恐慌折磨着他的意志。
让他拥有机会向她解释,他不是想伤害她,而是想让她面对自己的感情,想让她知道,他已不是当年的他,她可以把所有的情绪交给他,不须再独自舔舐伤口。
拜托,别把他的希望夺走,别放弃他,给他机会疼惜她,呵护她!
电梯门一开,他马上狂奔而出。
初冬的天际黑得早,才六点多,已不见黄昏的余光。
姜满红环膝坐在床上,用被单包裹住自己,房里一片漆黑,她却恍若未觉,失焦的视线,空洞地望着前方。
为什么会这样?她不懂她将脸埋进膝盖,强烈的恐惧让她双肩微颤,紧抓住被单的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从昨天回来,她就一直窝在床上,她吃不下,睡不着,无边无际的恐惧完全笼罩了她。早上请完假,她就拔掉电话、关掉手机,连门铃都被她扯掉了,她不想面对任何人,她只想把自己这样一直关着。
她好希望能陷入昏睡永远不要醒来,但她睡不着,而且现在的她,连吞葯帮助睡眠都不行
叩、叩、叩、叩
连续的敲击声将她沈在深渊的心绪拉回,她抬头,茫然地在黑暗中四下张望,隔了会儿,才听出是从客厅传来的。
什么声音?她拖着虚弱的身子下床,走到客厅,阳台上的人影,吓得她倒抽一口气。有小偷!
结果一看到她,小偷非但没逃,反而更用力敲击落地窗。
姜满红心觉有异,定神一看,那熟悉的轮廓让她呼吸一窒,她急忙开灯,果然见到一脸暴怒的简牧原就站在那儿!
她惊骇地退了步,当下第一个念头,是想逃回房里,但第二个念头,拉住她的脚步这里是七楼啊!他怎么进来的?!一思及此,丽容变得毫无血色。
怕她逃开,窗外的简牧原用力拍打,大有进不来他就把落地窗敲破的气势。
姜满红赶紧上前把锁打开。“你怎么到”
急促的问话还没说完,她就被揽进一堵温暖的怀里,震耳欲聋的狂吼将她的声音完全淹没
“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不应门?你气我没关系,别用这种方式来折磨自己!你这样让人有多担心!我好怕你发生什么意外”话至语末,带着几不可见的哽咽,紧环住她的臂膀,难以遏止地颤抖着。
她从没见过他这么气急败坏的模样,他怕到发抖,因为她姜满红震住了,不知不觉,泪已盈眶。
“你从哪里进来的?”
“楼梯口的窗户。”他无计可施,看窗户离阳台很近,仗着身手矫健就爬过来了。幸好天色暗了,没人看到,但也因此增加了不少困难度。
“你疯了!”她用力将他推开,气得大吼。“这里是七楼!你要不要命啊你!你掉下去怎么办?会死的!”想到那危险的情景,泪溃堤而下。
“没有你,我还要命做什么?”他苦笑,桌上的纸盒吸引他的注意。他上前,把那拆开过的包装拿起验孕棒,上面的字不容错认。
她脸色一变,要藏已经来不及。他知道了她的脑袋一片空白,唯一的反应就是奔向房间。
“满红!”简牧原追上,在她即将关门的前一刻,将脚抵进门缝。她的反应,让他明白了一切。“为什么要躲?你在怕什么?你可以跟我说啊!”怕伤到她,他不敢硬推,只能这样抵着门不让她关上。
“我不要怀孕,我不要”强压了一天的情绪再无力撑持,她松手滑坐在地,抱头痛哭。
“满红”简牧原进房,蹲跪下来,心疼地将她拥进怀里。“之前宝宝是觉得我们不够格当他爸妈,所以离开我们,那不是你的错。”
他的话,瓦解了她强撑多年的武装,她激动摇头,泪水不断滑落。
“是我,我希望他不在,他感觉到了”强烈的自责让她痛哭失声。“要是我休学,乖乖待在家,他不会”
“他还是会,因为,我也动过这样的念头。”简牧原痛苦低道。
她惊讶抬头。为什么他要这么说?那时的他,一肩扛起了所有责任,一句抱怨也没说啊“可是、你”“在医院时,我不敢看你,就是因为我发现了自己的卑劣,我竟然觉得解脱”曾以为,结婚负起养家的责任,就是有担当,蓦然回首,才发现当时的自己幼稚到什么都撑不起。
“我以为你在怪我”她不知道,他不看她的原因竟是这样。
他和她一样,都在自我伤害,他还有勇气,买了戒指想重新开始,而她,却是提出了离婚
谁错的较多?那段日子,她也用冷漠回应着他,不是吗?这样的她伤了他多深?她却以被害者自居,以为她才是受伤最深的人,还把心锁起来,这么多年后,他没对她失望,还用无尽的爱和耐性等着她醒来
天!想到他所背负的情绪,她心疼得难以自已。
“我怪自己的怯懦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会怪你?”他执起她的手,另一手轻柔覆上。“这是孩子再次给我们的机会,让我们重来好吗?别放弃我,这一次,我真的可以保护你和宝宝。”
她低头,看到无名指上多了个戒指。那是她在他床头看到的戒指她不解地看向他。
简牧原苦涩一笑。她不记得了。
“记得我们那时候去挑婚戒,你看中一个莲花戒指吗?后来,我发现这个水晶戒指长得很像,我想,在还没有能力给你真正的幸福前,我可以先用这个来当做承诺。”
看着那只戒指,姜满红哽咽得无法言语;那么小的事,他都记得,连她自己都忘了,原来,这不是别人的戒指,是他特地买来给她的
“为什么你那时候不把这个戒指给我?”她好不容易才有办法开口。
“因为,我还没来得及拿出来,你就提离婚了。”沉重的打击,他一直忘不掉。
姜满红惊讶得抽了口气。那时他想着什么?那时他心有多痛?他却什么都没说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以前的她不懂,现在的她,什么都懂了,他的无言,不是惩罚,而是他的爱。
“我爱你,满红,我想让你快乐。”他低喃。“对不起,我不该用俞伊来伤害你,但我无法可想。”
这个名字,提醒了她。“结婚是真的?”
“真的,不过是她和别的男人,与我无关。”他温柔地托起她的脸,望进她的眼底。“答应我,回到我身边,让我爱你,好吗?”
她怎能抗拒得了他?他包容了她的一切,承担了她的一切,她根本抗拒不了他!她倏地揽住他的颈项,放声大哭。“我好寂寞,好害怕”
他轻抚着她的发丝。“别怕,我陪着你,我们一起面对。”
“嗯”她埋首他的肩窝,用力点头,任由他的温暖将她包围。
简牧原满心喜悦,激动和感动让他无法言语,只能紧紧拥住她。
突然,她抬头看他,泪还悬在眼睫的丽容一脸无辜。
“为什么我们这次有用保险套,还是中奖了?”此时,怀孕已成了种喜悦,她还是觉得疑惑。
简牧原无声低笑。她的保险套一放不知道几年,都过期了,避孕效果当然大打折扣。不过,他没傻到用这种回答来破坏眼前美好的气氛。
“因为宝宝觉得我们够成熟了,可以当他的父母,他知道我们会爱他、会保护他,所以执意选择我们。”
杏眸泛起感动的泪,唇畔却是满足的笑,她紧抱住他。“我们会是好爸妈,我保证”
她不再害怕了,有他陪着她,她拥有了全世界。这次,他们会让宝宝开开心心地来到这个世界,它会知道,它没选错人
如果,太过年轻是种错误,他们用时间,努力挽回。如今,幸福快乐就在不远的未来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