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他回头,是他几分钟前才在思考的对象。
林宜儒加快脚步,走到他身边,还不断回头探看着。“刚才那个帅气的女人是谁?你新交的女友?”
“不是。”
厌恶感就这么直涌而上,瞬间,他丝毫不想对这个男人说出实话。“我的车子坏了,那是车场的人,好心送我过来。”
“唷,哪一家车场服务这么好?”林宜儒似乎完全没感受到那股来自高佑辉身上的不悦。
“那个”高佑辉欲言又止的。
“什么?”对方追问下文。
“以前我帮你做的那条项炼有没有可能讨得回来?”
“啊?”
林宜儒吃了一惊,也深觉不可思议。“怎么可能!对方没把我杀了已经阿弥陀佛了,哪有可能还能让我把项炼讨回来。”
“如果你向对方说,那是一个朋友亲手做的、非常重视的话,有没有可能让她还给你?”
说是试探也好,其实他并不是真的这么重视。
果然,林宜儒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这”他侧头,苦恼了一会儿。“可能不太好吧,我怕她看到我就会把我给宰了。”
“那你把对方的联络方式给我,我去拜托对方。”像是早就料到他会如此推托,高佑辉紧接着说。
林宜儒一愣,连忙摇头。“你别闹了,都几年前的事情了,我哪会记得怎么联络上她。”
言尽于此,高佑辉也不想再刺探什么。
“好吧。”他故作失望的模样。“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是希望对方可以好好珍惜我的心血。”
他特地强调了“我”字。
“早知道你把那条项炼看得那么重要,我当初就会向她要回来。”林宜儒摆出一副充满歉意的嘴脸。
但高佑辉再也不会相信他这一套了。
这一天,他错过电梯,走了八层楼的阶梯,只因为他不想和林宜儒在同一台电梯里共处。
很幼稚,他知道。
然而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重新认识这个人。
好不容易的,他喘着大气终于上了八楼,却在连办公室大门都还没走进,就被突然闪出的身影给吓了一跳。
“你干嘛特地走楼梯?”
见是杨雅涵,高佑辉松了一口气,也感到莫名。“是你你干嘛七早八早就躲在这里?”
“我躲在这里?”杨雅涵没好脸色的哼笑一声。“我看是你想躲吧?”
“我?”
“早上载你来公司的女人是谁?”她很干脆地就切入正题。
斑佑辉一怔,心想这消息未免也传得太快了。
“邻居。”他草草回答,跨步就想绕过她。“我要进去打卡了。”
“等一下。”杨雅涵却一把揪住他的袖子。“你别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你是不是跟她交往很久了?”
“啊?”
斑佑辉不自觉地皱起眉头,回头看着她。“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说邻居就是邻居,你想到哪里去了。”
“如果不是跟她交往很久的话,为什么我提分手的时候你吭都不吭一声,这不是摆明着就是在等我开口而已吗?”
“你。”那还不是因为你一天到晚都在提分手。
他差点就这么冲口而出,但他已懒得多做什么解释了。“算了,随便你怎么想,我要赶工作。”
语毕,他摆脱她的纠缠,迳自往办公室里面走。
“你、等一下!我话还没说完”
反正再怎么样她的戏码都差不多,此刻的高佑辉已经完全没有兴趣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了。
整天下来,高佑辉一直没去开启msn。即使是同事以传递工作档案为由,他也以其它借口婉拒。
因为他知道,一旦他打开了这道与杨雅涵的沟通桥梁,那便是一连串的吕训练。
只能说这一切来得太急、也来得太多。
那些林宜儒的大小事、杨雅涵背着他去联谊、那条为了帮学长追女友所做的项炼、以及他对梁慎翎所产生的奇怪念头
这些他都还来不及一一消化,就这么排山倒海而来。
唯一能够替自己稍微排解的方式,便是工作。
不停的工作。
就算他已经赶上进度,他还是无法让自己停下来。因为一旦他的脑子脱离了工作的范围,他就无法阻止自己往复杂的方向去想。
忽然,手边的行动电话响了起来。
斑佑辉先是一惊,随即警戒。他看见来电显示着陌生的号码,心里不禁猜想这也许又是杨雅涵逼他接电话的花招。
不过,也罢。先接起来再说。
他按下通话键,话机紧贴在耳边,却不急着出声。
“妈的!你到底是几点才下班?”
第一句冒出来的话语,就让高佑辉马上辨识出对方的身分。
“慎翎?”他皱起眉头。
“废话!不然呢?”
“你。”他顿时有些茫然,不知道对方是打错电话还是怎么的。“你干嘛打来第一句话就骂我妈?”
“废话少说。你到底要不要回家?我已经等到不耐烦了。”
“等?”
他先是一阵莫名,却马上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等等你该不会是在我公司楼下吧?”
“难道是站在我家门口等你吗?”经过两个半小时的等候,梁慎翎的语句里充满了浓浓的杀气。
“我哪会知”
斑佑辉本想为自己辩解什么,不过想想便作罢。“好吧,你等我三分钟,我关机马上就下去。”
语毕,他断了讯号,也开始收拾物品。
出了办公大楼的正门,果然很容易就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其实是因为很难不去注意到她身后的那台重型机车。
“你怎么会忽然跑来?”高佑辉小跑步到她眼前。
梁慎翎眨了眨眼,静了几秒,才道:“这还需要问吗?当然因为是我没把你的车修好。”
斑佑辉一愣,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一丝小小的失望。
“真是看不出来你责任感这么重”他随意附和了一句,企图掩饰他那不自然的表情。
“戴上吧。”
梁慎翎不理会他的调侃,伸手递上一顶安全帽。“我还是一样不会超过五十,你放心好了。”
他见状,怔了好半晌,才回神接过手。
那一瞬间,他竟然有一种被这女人保护的感觉这事实会不会太残忍了些?好歹他也是堂堂六呎男子汉。
“你在发什么呆?”梁慎翎忽然唤了他一声,同时戴上了自己的安全帽。
斑佑辉如梦方醒,这才伸手戴上那顶安全帽,却不自觉地想像:如果他现在就把事实告诉她呢?
或许这么做是有点冲动,但高佑辉就是忍不住。
“你桌上那条项炼”他拉开防风镜。
“啊?什么?”街上的噪音太过吵闹,梁慎翎也跟着拉起那片防风镜。“你刚才说什么?”
看着她的神情,高佑辉后悔了。
“不,没什么。”他撑起微微的笑容,唇边的话语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不管这样的事实会不会伤害到她,高佑辉就是不想冒这个险。
他的笑容却让梁慎翎觉得诡异。
“你干嘛笑得那么做作?很恶心耶。”
说完,顺势拉下镜片。
“我说你桌上那条项炼其实是我做的。”他不自觉地说出。
不过,当他说出这句话的瞬间,梁慎翎已经别过头去发动引擎。
那句话就这么轻易地被路边的车潮喧嚣给淹没。
丝毫不留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