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记此恨。三三一
堀川直行这一开口问来,唐逸毫不犹豫道:“陈十五。”
此来冒充陈家下人,自然便要有个姓名,不过这名字却也好起,大户人家的下人,多是随了主家姓,那这姓自然就是个陈字。至于名字,那便要看主家的意愿修养如何了,似陈锦山这般没读过什么诗书的富户商家可也不会有那心情才学给下人一个个起名字。所以唐逸随口便捏造一个,便以侯十五的名字,稍加变化,就成了陈十五。
至于这堀川直行问自己名字的目的,唐逸也不去多管。
“他这忽然问来,不外乎两种,一是诈我一诈,若我是假扮而来,心志又不坚定,则必会犹豫,又或神情不对,如此,他便能看出端倪。其他的嘛,也可能他只是随口问问而已,倒也不无可能。”
唐逸不怕这堀川听的出自己姓名的假来,在地道里,唐逸曾经询问过那陈锦山真正的心腹,得知陈锦山与倭寇的接触,全是由他在中间传的声,且也就只有那么一次而已。所以其间双方根本便没有深谈,不仅彼此都不如何信任,又加上那陈锦山的心腹也是胆小,身陷倭寇营里,牙齿从来便没有停过打颤,能带回那两个倭寇好手,便已是不错,哪还可能多说?
这也是唐逸信心的由来。
也便在这时,那堀川直行听了唐逸的姓名,看起来并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妥,只是皱了皱眉,摇头道:“你这名字不好。”
唐逸闻言,心下终于一奇。
这堀川直行之前的言论,唐逸自忖或多或少,都早能猜到一些,可如今这一句,却是着实意外。
“他在评论我这名字?”
唐逸的心头有些不解,不过却没有多口,便就等那堀川直行言语,看他究竟要说什么,也好再做揣摩。
那堀川直行也没有多做停顿,当下抬头,看了看唐逸,便道:“我为你取个名字,你看如何?”
堀川直行这么一说,唐逸脑中灵光闪现,有些明白过来,可却也不禁啼笑皆非。虽然面对的这些倭寇,个个都是满手血腥的恶徒,唐逸本应是满腔愤恨才对,但这时的他仍然有些想笑,心下则是直暗道荒唐:“难不成这倭寇首领竟然看上我了?”
唐逸倒是当真没有想错,堀川直行是真有些欣赏眼前这个农汉,当下心道:“虽然他为了报仇而献一城,不很妥当,但终归到底,却是个忠字,却是可嘉。”
只不过堀川直行方才说完,还未来得及等到唐逸的回答,便听门外忽然有人冷道:“取名字?莫非堀川大人想把这明国人收做家臣不成?”
这人说话间,自外面直进了来,正是那森见群真,便见他坐了下来,看着堀川,又再冷道:“有明国奸细前来,可堀川大人却要使人禁锢在下,不知这是为何?难道是怕在下争了大人的功劳?”
正如森见群真所言,堀川直行得知有陈家心腹要来献城,一边着近侍出去将人带来,另一边却是派人将森见群真软禁起来。
那森见群真迫的自己立下十日攻城之誓,可说已经势若水火,这陈家有人献城,一旦成功,自己攻下江阴,自然大有功劳,只是如此一来,那森见群真可便不会愿意看到。所以为了防止他碍了自己,堀川直行自然不会再给森见什么面子,转手便是将他软禁起来,只没有想到这森见群真竟然又出了来,还是在这紧要关头。
看了眼随着森见群真一起进来的两人,这二人立在森见的身后,举首按刀,一副戒备的样子,很显然,自己的人怕是被森见手下的这两个好手破了去。
不过此刻却非计较细节之时,堀川直行也没有多言,只是冷眼看了看森见群真,沉声道:“这人是不是奸细,自有我来论断,主公将领军之责交了与我,却不是你!你若再来啰嗦,可信我一剑斩了你?”
森见群真闻言一惊,便觉得自己身前一阵莫名的寒意袭来,对于他来说,这股寒意并不陌生,这是杀气!虽然他身后有两个高手,但他也知道那两个人是主公派与自己防身之用,可堀川要杀自己,他们是否真会保护,便就两说了。
“这人是个疯子,要真惹了他怒起,怕真会斩了我!”
森见群真虽然自骨子里瞧不起堀川直行,可却并非真个傻了,要去撩拨一个杀人如斩草的疯子,那可是要有分寸的。
将手一伸,那森见群真摇头道:“堀川大人且息怒,在下也是为了主公的霸业着想,江阴乃是一城之地,不比我们之前劫掠的那些小村小镇,自然不能马虎,更何况这四千人马可也是主公的根本,如何用之,可要慎之又慎才是。”
说着,森见群真忽然一笑道:“在下之所以插口,也非是要阻了堀川大人,相反,实是因为有一法,可以去伪存真,百试不爽,所以特来相助的。”
堀川直行闻言,稍稍一怔。
说起来,对于唐逸,堀川直行也非就完全信任,只不过是被这时间所迫,他不得不行险罢了。但如今,自己眼前的这个森见忽然说有个法子能来测验真伪,堀川直行立刻便是动了心。
“虽然森见这人的人品可说极为不堪,但他能走到如今也必有本领,便是他那一肚子的阴谋诡计,虽然登不得大雅之堂,可用来暗里伤人治人,却是再合适不过。”
堀川直行想到这里,又念起当年,有多少人因为看不惯森见群真的作派,可最后却全是被他一一除去,且都身败名裂。
“既然眼前这陈家心腹,我也拿不定主意,倒不如便要他试上一试也好,且看他究竟有什么法子。”
一念及此,堀川没有阻拦,便就在那端坐。
森见群真一笑,知道堀川直行被自己说动,当下转过首来,对唐逸道:“你这人在我看来,必然是奸细,只不过你看起来憨厚老实,这才瞒过了堀川大人,不过你也莫要得意,我自有办法叫你现得形来。”
森见群真根本就是一口咬定唐逸是奸细,直听的堀川暗里却也冷笑,心道:“他迫我立下攻城誓言,如今这般做作,实是不想见我平白得了助力,所以便是那陈十五不是奸细,他也要打做奸细,好绝了我攻城的根本!”
不过堀川却并没有立刻阻止,而是就这么看着,若森见试不出什么名堂,他自然会出手阻下,可若森见真试出眼前这人有诈,堀川也便正好借他破了对方的计策。
见堀川直行不再言语,显然是要这森见群真来试自己,唐逸的心里登时暗道:“这个森见又要使什么法子来试我?”
不过虽然一时猜之不到,可唐逸却并不怎么担心,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囤,论起随机应变,他可还没有怕过谁来。而且唐逸还在暗自庆幸,幸亏是自己前来。谁都未想到倭寇之中却也有如此聪慧之人,当初若真是随便派个人来,怕早便露出马脚。
也便在这时,唐逸就见那森见群真朝外一招手道:“把人带来!”
随后众人朝外望去,就见几个倭寇推着一家四口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女子,还有一对儿女,不过十来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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