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整个季府正笼罩在一片悲伤之中;季府的主子季申,躺在病床上已有好长一段时日。
这一天,他突然将他最信任的家中管事季彻叫到床前,以着虚弱的语气诉说着他心里多年来的遗憾。
“阿彻,我这辈子是无缘找到我那可怜的女儿玉璇了。”
“老爷,您放心,总有一天您一定会见到玉璇小姐。”季彻站在床旁,神情凝重地肯定道。
然而都这么多年过去,那些打听小姐下落的探子,却始终未曾带回好消息,这玉璇小姐恐怕是已遭遇不测虽然这是季府里奴仆们心里的揣测,却没有人有勇气将这想法当面告诉季老爷。
季老爷对待府里的仆人向来十分厚道,每个月的薪俸,更是比其他大户人家来得优厚,这特别的待遇令季府里的仆人们对季老爷是一片忠诚,他们无不希望老爷能早日找回他的女儿,承欢膝下,以偿老爷多年来唯一的冀望。
因此关于玉璇小姐的下落,不仅是老爷心头的挂念,更是他们这些仆人最大的希望。
“阿彻,你不用安慰我,我人虽然躺在床上,但是你们的所作所为,我心里一直很明白。这些年你们一直暗中替我寻找玉璇的下落,实在是太辛苦你们了。”季申先是咳了几声,才缓缓说道。
“寻找玉璇小姐的事一点也不辛苦,反而是我们这些下人太不中用,都这么多年,却依然没有小姐的半点消息,是我们对不起老爷。”季彻“叩”的一声,当下跪在地上。
“阿彻,你这是做什么?起来,我并未责怪你,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季申很是欣慰地看着这十分忠诚的管事。
这几年若不是有他这管事在,恐怕这季府早就支撑不下去,更遑论他长年卧病在床,也是靠着这忠心的季彻,方能替卧病在床的他守住季府的产业。
“老爷,我一定会找回玉璇小姐,您一定要把身体养好,等我的好消息。”季彻起身走至床畔,伸手替老爷调整好棉被,一面鼓舞着老爷。
为了使对他有恩的老爷有强烈活下去的意志,有关于玉璇小姐的下落,他心里明白势必要赶紧想个法子解决,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老爷因思念自己的女儿而一天一天虚弱下去。
“你有这个心我就感到很欣慰。阿彻,我这个病怕是好不了,将来这季府的一切就交给你--”
“老爷,您若还抱着想见玉璇小姐的希望,千万别说这种丧气话,您一定要让自己的身子好起来,才有机会再见到您心心念念的女儿。”季彻用坚定的口吻,打断老爷像是在交待后事的话。
当年若非老爷将在路上向人乞食的他带回府里,现今便不会有他,因此打从那一天起,他就对天立誓,这一生他要永远跟随老爷,对老爷尽忠,绝不做出违背老爷的事。
对季府的产业,他更是不曾有过妄想,否则他大可趁着这两年老爷身子每况愈下,将季府的一切完全掌控住,而非尽心尽力替老爷守住季府。
“我了解你的忠心,但是我毕竟是老了,将来有一天若是你要答应我,不要放弃寻找我的女儿,我唯有这个心愿,希望你能替我完成,阿彻,我把这个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伸出一双枯瘦如柴的手臂,季申努力想捉住季彻的手。
“老爷,您不要说泄气话,您--”
“答应我,阿彻,否则我就是死也不会瞑目。”季申说得又急又喘,说完便开始重重咳了起来。
“老爷,您别激动。”季彻忙扶着老爷重新躺好。
“答应我,阿彻。你就当作是同情我这孤独老人家,人生中最后一个心愿吧”季申语气虚弱的要求,一双老手仍然捉着季彻不放。
“这件事不用老爷您交待,我季彻向您立誓,我一定会紧记在心。我只希望您能够在我找回小姐时,亲自听到玉璇小姐唤您一声爹。”季彻语气里隐约带着一丝伤悲。
他就怕老爷的身体状况,无法撑到他带回玉璇小姐的那一天。
偏偏大夫们对于老爷的病情,完全束手无策,只道心病还需心葯医,吩咐他赶紧找回老爷心心念念的女儿,方能使老爷的病情好转。
无奈这天地无限宽广,在这茫茫人海之中,要找出一个失踪十四年的人谈何容易?
然而站在床旁望着老爷病恹恹的虚弱模样,季彻心里明白,这件事就是再艰难,他也必须想出一个解决的办法。
季彻等老爷终于肯合眼休息后,这才放心的退出房间。
而他一步出房间,就见旺伯夫妇两人同样忧心的守在门外,见他出来,两人一致迎上前。
“老爷不要紧吧?我们站在外头听见他今天咳得特别严重。”珠婶一脸关切道。
“我们到书房去谈。阿茹,你留在这儿留意老爷的状况。”他吩咐着一些该注意的事项后,便和旺伯夫妇一同前往书房。
三人来至书房,季彻随即将老爷适才说的话告知旺伯、珠婶。
“老爷他怎么会”旺伯一时悲从中来。曾是季府大支柱的老爷,如今竟会说出这等丧气的话!
“不会的,老爷是个大好人,老天爷不会让这样一个善心人早逝,不会的”珠婶更是忍不住掩面啜泣。
老爷对季府里的仆人个个都有恩情,她是绝不相信这样慈悲为怀、善事做尽的大好人,到头来却必须带着遗憾离开人世。
“旺伯、珠婶,为了不让老爷带着遗憾,也为了能让老爷的病情好转,我心里有一个想法,但必须借助你们夫妻两人的帮忙--”季彻话都尚未说完,旺伯已抢先道:
“我们愿意,只要能让老爷开心,什么事都没问题。”
珠婶则在一旁频频用力点头。
季彻先是满意的微笑后,才说道:
“我听老爷提起过,玉璇小姐小时候和夫人简直是如出一辙,相貌十分神似。你们在季府待了近二十年之久,应该还记得夫人和小姐的相貌吧?”
“夫人的相貌我还记得,因为当年夫人身边的丫环就是我,我和夫人朝夕相处,夫人的一切我最清楚。小姐小时候的确长得很像夫人,也因此特别受到老爷的喜爱。”珠婶回忆着当年,唇边不觉扬起一抹笑。
当年老爷和夫人对那玉璇小姐可说是疼爱不已,两人成天都围着他们心爱的小宝贝,逗她玩、逗她笑,日子好不开心。
可惜那曾经幸福洋溢的日子,已随着玉璇小姐的下落不明而远去。
夫人因为将心爱女儿看丢而自责不已,最后终于因心理负荷太重,而选择投湖结束她的一生。
至于几乎是同时失去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人的老爷,也因此积郁成疾,季家的大支柱就这样失去了奋斗的力量,将所有时间及心力都花在寻找女儿的下落。
阿彻这个季府的管事,便是老爷在寻找小姐时,在街上带回季府的年轻小伙子。
这长达十四年的岁月匆匆而过,谁也料想不到当年老爷的善心之举,如今已然让季彻成为老爷最大的倚靠。
季彻对老爷的忠诚,旺伯和珠婶都看在眼里,是以他们才放心让季彻掌控季府的一切,替老爷守住季府。
“阿彻,你突然提起这件事的原因是?”旺伯轻推了神游太虚的妻子一把,将话题拉回来。
“玉璇小姐如今是生是死,已经是一道无法解开的谜,所以我决定不再朝这方向追查。我打算找名神似夫人的女子,就让她以玉璇小姐的身分和老爷相认,如此一来,老爷的病情或许会出现转机。”季彻说出他心中的打算。
他知道这是欺骗的行为,但为了激发老爷的求生意志,他仍然选择这么做。
“你是说请人冒充小姐?”旺伯错愕得睁大眼。
“这不好吧?阿彻,这样欺骗老爷”珠婶跟着拧起眉心。
“我当然知道不该以这种方式欺瞒老爷,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对我有恩的老爷一天天虚弱下去。倘若再不让老爷见到他的女儿,我怕他会撑不了多久,而我不要老爷在临死前,仍带着遗憾而死不瞑目。”季彻痛苦万分的将脸埋在手掌里。
注视着季彻难过的模样,旺伯和珠婶心里自然也不好受。他们夫妇俩了解季彻早将老爷当成他这辈子最重要的长辈,自是无法再目睹老爷痛苦而不想出解决的方法。
“阿彻,就照你的意思做吧!这事的确不该再延误下去。”旺伯深思了一会儿,终于决定姑且试之。
老爷的病情的确不能再糟下去了。
“是的,如果你认为这个方法当真可以解决问题,我们当然不会反对。”只要能对老爷的病情有所助益,珠婶愿意妥协。
“关于这件事,你打算要怎么进行?”旺伯马上追问细节。
“这件事首先当然要先找出一名相貌神似夫人的女子”一得到旺伯夫妇俩的认同,季彻便开始说明这计画的所有细节。
东方茶馆是间远近驰名的茶坊,店门一开张,经常是高朋满座,上门饮茶的客人多到让茶馆里的小伙计一整天下来忙得团团转,一刻也不得闲,更甭提坐下来喘口气。
而这间茶馆究竟有啥特别的生意手腕,能使其客人源源不绝的上门?听说是这间茶坊烹茶的方式很独特,能让茶喝来感觉特别香,茶的种类更是多样,可以让上门的客人有多种的选择。
茶馆老板东方瑞生有一女,貌美如仙、娇艳如花,然而或许是应验了自古红颜多薄命,这东方舞月一生下来,身子骨就特别虚弱,体弱多病的她,常年卧病在床,连要出闺房一步,恐怕都很困难。
“我家小姐实在是太可怜了,想她打从娘胎出来后,就没有出过家门一步。我那爱女心切的老板则为了寻找世间名医,开了这间茶馆,目的就是为了存够银两,好替他的女儿找来这世上所有的大夫,只要这其中能有一人可治好小姐的病,老板他就是再辛苦也愿意,你们说这样的父亲是不是很伟大?”茶馆的伙计坐在木椅上,一张嘴说得口沫横飞。
“听你这一说,的确是很伟大的父亲。你放心,小兄弟,我们既然知道你老板这令人同情的情况,自然会替这间茶馆大肆宣传一番,好让其生意能蒸蒸日上。”马上有客人大表同情的说道。
“这位好心的客官,谢谢你,你一定会好心有好报,老天爷一定不会亏待你。”伙计脸上堆满笑,频频向好心的客人点头。
“舞--你这小子,大伙儿都在忙,你居然在这儿和客人间嗑牙?还不赶紧进去帮忙!”身后传来一声喝斥声。
小伙计马上跳下椅子,朝来人吐吐舌头后,便小跑步地跑进里头。
望着消失在门帘后的小人儿,钱掌柜摇摇首,无奈的叹了口气。
“掌柜,你又何必对一个年轻小子这么严厉?我看他个子虽小,动作倒是挺伶俐来着,更何况他对他的老板可是推崇有加,言语之间净是说些老板为人有多伟大呢!”见小伙计挨骂,随即有客人出面替他说好话。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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