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巴别塔

便改变了过去的看法，封锁了海域，彻底隔离两个大陆，并准备完全消灭他们。”

    老人的神色变得凌厉起来：“在几千年前，我们的前辈还试着和他们和解，让两族共同发展，甚至采取怀柔手段，主动献出了不少利益，但现在看来，敌人亡我之心不死，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可谈的。”

    罗宾默然一阵，突然感慨了一声，道：“的确，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哦？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很好，这句话很好。”老人连连点头，道：“其实我并没有像祖先们一样狭隘地人类至上种族观，我也理解，兽人当中有不少是跟我们一样热爱和平地善良民众，他们也跟我们一样，是高等生物，有智慧，有感情，但这又如何呢？根植于他们心中的敌对观念，已经大部分兽人都把我们人类当作残暴、凶恶地敌人，而且，双方百万年来厮杀的仇恨已经根深蒂固，根本没有化解地可能，只有一场你死我活的杀戮，把彼此的矛盾完全摧毁，才能让世界重新变得美好起来。”

    “这也是我们除了破碎虚空，奔向天域之外所剩的唯一愿望了，在加入这座域的那一刻起，我们就起誓，把自己的追求与它结合起来，哪一天能解开这个结，我们也就能够达到夙愿，领悟力量和生命的真谛。如果不能做到的话，我们的心结就永远存在，永远困在圣域巅峰，没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听到这老人的话，罗宾再次大为吃惊。

    他现在才知道，这么一个避世苦修的高塔，竟隐藏着这么多的秘密。

    在这冰天雪地的高原高空中，竟有如此炽热而疯狂的人。

    不过，这些念头刚起，罗宾马上便又被另一件事情深深地震撼了。

    说着话的时候，老人带着他来到了一个大厅，那是位于半球体空岛中，那座巨大宫殿的中央正厅。

    从敞开的门口踏入的时候，罗宾突然发现，这里面已经聚集了众者千人，全都静默盘坐，仿佛木桩一般，层层环绕于中心高台旁边。

    黑压压的一片人！

    他们一圈圈地围坐，仿佛朝圣的信徒。

    整个大厅中没有一人说话，全都严肃而又认真地或闭目冥思，或瞪眼苦想，仿佛全是在参悟人世间最复杂繁奥的道理。

    上千人仿佛全都入定了一般，对周围的一切不理不睬。苦心求道，老人带着罗宾从他们身边经过。也全然没有惊动他们。

    一股凝重、压抑的气氛扑面而来。

    罗宾脸上地表情越来越惊讶。因为他突然发现，这些人竟然个个都是五星大剑师、大魔法师级的人物。

    “好多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强者？”

    “这些都是从四处各地赶来，自愿加入我们，成为人类守护者地同道中人。他们愿以自由为代价，永远呆在这里。这些人唯一地目标，就是成为圣域。”老人淡淡的一声。解答了罗宾的疑惑。

    罗宾想了想此时正在苦心冲击圣域，甚至不惜把自己改造为妖灵的莱士，不由得暗暗点头。

    一方是以自由为代价，一方是以**为代价，他们其实一样疯狂。

    老人向罗宾介绍道：“神临末日之后，全世界洪水滔天，世界几乎毁灭，我们的祖先便把人类都聚集起来，授予共同的理念，教导共同地技艺。直到神尸分解，洪水消退，才把人民带回大地。可惜的是，几年的共同生活并没有消除人类彼此间的差异，回到大地的人们仍旧各奔东西，彼此内斗，并没有像祖先们希望的那样合力发展。所以祖先们便将这塔命名为巴别，含变乱之意，告诫我们要警戒分离。拧成一团。对付共同的敌人。”

    “认识到了团结合一的重要性，我们的祖先便从百万年前开始就暗中控制各地人类。有意识地挑选有潜力的孩童或婴儿，传授我们地魔法武技。甚至直接带回来培养。另外，每一百年侦察一次大地，从中发现自己修炼成为圣域的强者，并向他们发出邀请，或者等他们自己找上门来。”

    “或许你会在各地听到传说，某些成名强者幼年时候有奇遇，遇到路过的神秘高人教他魔法和武技，或者掉下山洞，得到古代的秘籍功法其实，有不少就是我们暗中引导的！”

    “不过，在做这些事的同时，我们也没有强行阻断人类文明的发展，而是顺其自然。”“幸运的是，我们人类是一个顽强的种族，虽然经历诸多磨难，不停内斗消耗，但文明总是向前进步地，人类地每一个朝代中产生了很多的英雄和强者，我们便不断地把他们发明创造地魔法武技收集整理起来，取其精化，去除糟粕，重新传授给他们的后人。”

    “这样一来，人类地魔法与武技水平便越来越高，整体实力也越来越强大，甚至连信念理想都跟我们契合，渐渐走向繁荣富强。唯一可惜的是，圣域强者是训练不出来的，否则的话，我族圣域强者源源不断，永不灭绝，人类就永远不会灭亡，就算兽人的神灵降临，我们都能对付，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麻烦了。”

    听到老人的话，罗宾犹豫了一阵，问道：“你们真是超然物外，什么都不管的么？”

    “对，我们一向顺其自然，只要人类没有遭遇到灭绝的大灾，或者兽人出现在大陆，我们就不会干扰人世间的事情。”

    听到老人态度明确的表达，罗宾忽然把自己想要说的话吞回了肚里。

    其实，他刚才听到老人的话，突然就想起一件事情，他想问的这样会不会不利于圣域强者的诞生。

    但话到嘴边的一刻，罗宾却突然发现，以巴别塔中这些人类至强者们的实力和影响，不作为，避世苦修，就是最大的作为。

    他们模仿的是天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任天下人类同族争斗，只等着哪一天有大能者幡然省悟，自己爬上这塔来！

    这才是大公，大智。

    所以，罗宾也无话可说了，他本想问关于塞拉提特斯的事，但话未出口已经得到了答案。

    两人一边谈话，一边缓缓地走到了厅堂的正中。

    靠近这里的时候，罗宾这才注意到，这里有一个类似金属圆球的东西，罗宾还未走近。便感觉到了莫名的力量传来。

    那是一股玄奥地，似乎有种似曾相识感觉的东西。

    罗宾心中猛然一惊。他突然发现。那是类似于造化宝鉴中讯息流地感觉。

    不过，与造化宝鉴中流出来地讯息相比，那圆球里面传来的力量规则实在太模糊了，远比不上造化宝鉴中流露出来的来得清晰可见。

    “这就是你想要看的神尸。”

    “怎么好像被封起来了？”罗宾惊讶地问道，对于没有看到神尸的真容，他不免感到有些遗憾。

    老人道：“很抱歉。那是因为我们正在对它进行着神力提炼，暂时无法打开，不过，你坐在它的旁边也一样地，能领悟多少，就看你自己的悟性了。”

    罗宾看了一眼随意散落在大厅中的各人，默默地点了点头。

    “好吧，那我试试看。不过，我可以在这里呆多久？”

    老人道：“你愿意在这里呆多久就呆多久吧，从此以后。你可以在这厅中自由出入，我们不会作出任何限制的，但别的地方请不要乱闯。而且，有一点请你记住，我们是人类共同的一分子，当人类某一天遭受大难的时候，我们发出征召令，你要无条件赶来参战，共驱外敌。而这也是你借神尸参悟规则的唯一代价。你愿意接受吗？”

    “还有这事？”

    罗宾一怔，随即却又突然醒悟过来。

    “对了。我一直把自己当外人，但实际上。这个世界的人类跟地球的人类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些年地历练生涯，已经让罗宾打心底里把这个世界当成了第二故乡，把与自己一样同为人类的异界人，当成了族人，正是这份认同感，让他在犹豫一下过后，坚定无比地点了点头，答应了老人。

    “就算抛开种族大义不讲，就算是拿人手软，也该答应这条件了。更何况，他并没有说平时要如何如何，并不限制我的自由，连这也不答应的话，显然说不过去。”罗宾暗忖道。

    于是，他慎重地作出了承诺，绝不会在人类遭遇大难的时候袖手旁观。

    “抛开其他不说，我好像本就是得罪了兽族神灵的”

    罗宾这时候不由得想起了被自己杀死的“神的宠儿”尤里芬。

    见罗宾首肯之后，老人也点了点头。

    老人并没有要罗宾发誓，或者签订什么契约之类，甚至连他的姓名与来历都没有问，只是要了他地口头承诺。

    “那神虽然陨落了，但肉身和一丝残魂还在，你现在所感受到地就是他尚未磨灭的神魂，里面包含了许多对力量规则地感悟，如果你能跟那股力量产生共鸣的话，自己也会掌握那些力量地，能够达到什么程度，就看你自己了。”

    “年轻人，你好好在这里呆着吧，你可以试着坐下来，像对着记忆水晶一样，从它的身上吸收那股意念波动，那是我们前辈用一种特殊方法引导出来的精神能量，它可以”

    老人又开始在罗宾耳边絮絮叨叨起来，两千年的老宅男废话是极其多的，罗宾一路上听了许多，现在接近神尸，早已不耐烦，于是自动过滤了他的话，自己领悟起来。

    每当这种时候，时间总是很快过去的，不知不觉间，夜渐渐深了，老人也离开了这个大厅。

    四周的光线暗了下来，上千个分布在四周，盘腿而坐的人就仿佛是上千道碑石，纵横林立。

    整个大厅陷入了完全的寂静中。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罗宾突然心有所感，但却不是从中感悟到了对元素之力和天地力量的掌握方法，而是发现了它跟造化宝鉴的相似之处。

    “果然不愧是神，他的残存神魂中，好像有类似天地自然之力的规则存在！”

    罗宾突然感觉到，这圆球中传来的东西与造化宝鉴有点像。

    只是，圆球中传的那些讯息太模糊了“阅读”起来非常难懂，它包含的规则并不像造化宝鉴那样多。那样完美。

    如果把神尸和造化宝鉴都比作“书本”的话，那神尸当中包念地原理非常粗浅。而且字迹非常潦草。模糊，寻常人根本难以从中得到好处。

    造化宝鉴则是艰深晦涩，极厚，极大的书，包含世间一切造化规则，而且字迹非常清晰。甚至带有实践演示，只要结合练宝地实际过程，罗宾就可以非常轻易地得到更多地对造化规则的感悟，从而提升自己的灵魂境界。

    毕竟，它们一个是神的尸体标本，一个是天地造化生成的至宝，两者意义不可同日而语。

    这种境界感悟的方式，类似于“播放”一首歌或让人看一个场景，如果那内容是凄婉哀愁地爱情故事，人会心酸。伤心，如果那内容是慷慨雄壮的英雄史诗，人则会兴奋，狂热，当然，这些接近圣域的强者以及罗宾都不是来感悟这些东西的，他们感悟的是控制各种元素，掌握力量规则的方法。

    现在，他便是在感受天地之威。感受神的威能。

    一块被弑之神的肉身。百万年过后，仍旧散发着迫人的气势！这本身就能让人心底产生无限的敬仰与畏惧。同时产生对冥冥之中，那股神秘力量地向往。

    一旦有人心有所感。在无边的黑暗中窥见那么一丝亮光的话，就相当于是摸黑路上有了指引的灯塔，前路也就明晰得多了。

    这对将来的发展是极为有利的。

    至少，曾经感受过“神”的境界是什么样子的，以后能够更方便地自己修炼到那个境界，哪怕是亿万分之一的可能，也总比没有地好。

    不过，罗宾在圆球边坐了一会儿之后便大失所望，因为他并没有感觉到什么有用地东西。

    再看看周围的人，一些人身上甚至有灰尘地存在。

    罗宾不由得摇摇头，感慨道：“这种感悟方法的效率，实在太低了。”

    毕竟，这些规则都是模糊不清地。

    “要是有办法可以更好地吸收理解这种规则，人类恐怕早就增加许多圣域强者了吧。”

    这时候，小金也从罗宾的怀中钻了出来，转动着乌黑的小眼珠子，好奇地打量着眼前三人合抱的大圆球。

    趁着罗宾半闭眼睛，苦苦思索，想要再度尝试的时候，小金蹑手蹑脚地爬了出来。

    它张头望了望，见所有的人都做着各自的事情，不由得低声咿呀叫了一下，仿佛在奇怪，那些人类都发什么呆？

    不过，它很快又被眼前的圆球吸引了注意力，于是，它蹑手蹑脚地爬了过去。

    “咿？”

    小金伸出爪子，抓了抓圆球。

    如果这时候有眼尖的人一直注意它的动作的话，就会惊讶地发现，那不知道是用什么神秘金属制作而成的圆球，就这么出现了几个细小的划痕。

    小金在圆球前转悠了一圈，迷茫一阵，突然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呀咿”

    它一边在喉咙里发出如婴儿般呢喃的叫声，一边卖力地拱挠了起来。

    转眼间，那圆球的底部，竟然出现了一个被硬生生刨出来的小洞，仅容小家伙的爪子伸出去。也就是在这个小洞出现的时候，它的鼻子动了动，神情越发地激动起来。

    “小金，你在干什么？”

    罗宾听到了轻微的声响，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睁开了眼睛。

    除了罗宾之外，也有一些入定不深的人被惊醒，他们也纷纷看了过来，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由于这里非常安全，所以，他们每次冥思感悟时都是完全投入的，极少发生被吵醒的事情。

    但就在他们感到奇怪，想要出声询问的时候，让所有清醒的人都感到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一团白乎乎的“肉球”屁股扭动着，拼命地把爪子插进了圆球里，一撬，一扒，一划，几块金属片便被割裂下来。

    然后，小金摇着尾巴，扭动着屁股钻了进去。

    “这，这是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吗？”

    越来越多的人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罗宾突然心生不妙的预感，连忙站了起来：“小金，你快给我出来！”

    “袄袄！”

    里面传来了小金兴奋的叫声。

    就在这时，大厅里多了几个人影，他们突兀地出现，全是以最快的瞬间移动赶到这里的。

    “到底怎么了？神力源怎么断了？”

    “谁在动那头颅！好大的胆子！”

    “到底怎么回事？”

    严厉的斥喝响了起来，但绝大部分人只是满头雾水，根本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就在这么一两秒愣神的功夫，小金从里面钻出来了。

    一颗怒目圆瞪，丑陋无比的血红色头颅从那个洞口挤了出来，一个白乎乎的小家伙扑在上面，爪子一掏，一块黑色的锃亮晶体便出现在肉掌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