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转的资金,非倒闭了不可。这对于北朝鲜好不容易折腾起来的工业不啻于灭顶之灾。单单守住仁川港有个什么用?现在朝鲜水师尚没有独立作战的能力,虽然第一期朝鲜船政学堂的毕业生已经下拨到舰队中,水兵也练的差不多了,可是规模还是太真正有作战能力的只有四艘主力战舰,这事儿还的依仗北洋水师。
“丁军门,日本人既已出动海军。摆明了是要玉石俱焚的,还是早做打算,不管如何,总不能等到火烧眉毛了再临时抱佛脚吧,北朝鲜的海防还得依仗着丁军门的北洋,不管北洋集不出战,至少都得有所准备不是?”
丁汝昌显得有些尴尬,定了定神。才道:“这事儿我自然有安排的。定远、济远二舰正在洋面上巡防,一有动静,就会有警讯传来,更何况我料日本舰队必然不敢攻击北洋舰队,他们连与贵军打起来都焦头烂额,还敢惹北洋?这事儿那大人放心,不过是虚惊而已,日军的主意是装腔作势。给咱们施压,我们不必理会。”
邓程达显得很是失望,丁汝昌话说到这份上,他也不能再催逼了,只好落寂的道:“不管怎么说,丁军门一定要提早做好准备,邸某还有事回汉城,这就告辞。”
丁汝昌站起来,笑吟吟的道:“邸大人是日理万机,这一次北洋来仁川,都是邓大人前后照应着的,丁家人无论如何也得谢过。”
那程达心里正思量着是不是将安保团派到仁”来,以防万一,安保团的成员主要由亲朝鲜新军的朝鲜人组成,军官则是汉人,武器大多是新军淘汰下来的老旧枪支和火炮。人数的规模在三万人左右,原本吴辰的构思是用这支武装用来弹压不服的朝鲜人,这些年北朝鲜的局势逐渐稳定,朝鲜人在南边被日本人屠戮的怕了,两相对比,觉得朝鲜总督管辖的地方多少总有个安生立命的机会。再加上汉人只聚集在城市,对乡村采取的是任其乡仲自治的态度,只要他们不闹事,按时交粮,其他的事儿都不太管。
至于征粮,吴辰也有他的主意。就是将各地的乡伸任命为保长,各保长有一定招募民团的权限,对方圆百里之内的几个几十个村落进行自治。而朝鲜总督府下设的征粮局则负责对各保之间的人口、土地进行评估。再向保长规定每年需要缴纳多少粮食,保长既负责征粮,又拥有方圆百里之内的司法权,
长大多都是大家族出身,在本乡自有股子势力,也瞬,州兄若指掌,往往组织一支几十人的民团,向各村要粮,村民只需要向保长负责。而各地的保长则只向当地的郡守负责,郡守再将粮食上缴,一层层下来,令朝鲜总督府抽身于外,也即是说,就算是在征粮的过程中有什么不愉快,也只是保长和村民之间的矛盾。朝鲜新军袖手旁观。
这种征粮的方式至少降低了朝鲜人对汉人的仇恨意识,而保长为了完成上头指定的任务,再中饱私囊一点儿,就不得不做点儿违心的事儿了。难免会遭村民们的嫉恨,而保长往往在乡里都有一个利益集团的存在。他们的亲眷、故旧、甚至是民团都是保长的帮凶,这样一来朝鲜人地矛盾就不再是民族矛盾,而是保长阶级与农民之间的矛盾,吴辰征到了粮,保长得到了自治权,大家各取所需,至于那些普通的村民,就不是吴辰所能顾及到得了,毕竟他只是个外来的统治者,这种事儿和他有什么相干。
现在由于辽东的开拓,大量的汉人开始涌入辽东拓荒,印度方面的粮食也源源不断的运至,因此,朝鲜总督辖区这边倒是没有从前那样苛玄了,征粮的数目也降低了不少,朝鲜农民总算有了喘口气的空间,谁还吃饱了撑着想造反来着?
因此,这安保团一时没有了用武之地只能作为预备军使用,勉强弹压治安,偶尔出动制止某地的骚乱。也还是照常的练,只是战斗力并不高,人数在三万左右,由李宵负责。
邓程达的意思是,将安保团的几个主力调至仁川,若是日军真想攻击仁川,北洋水师不太靠得住。多一层保险也是不错。
邓程达心里计算着,丁汝昌将他送至门口,正要道别,这个时候,几个水兵急匆匆的从港口处跑来。大声咧咧:“丁军门,不好啦,定远、济远舰遭受日本海军攻击,”
丁汝昌的笑容一下子收敛起来,再也顾不上邓程达,连忙将那几个,水兵叫来:“怎么回事?刘步蟾、方伯谦的人呢?是什么时候攻击的,战况如何?”
那水兵喘着粗气:“这事儿我们也不知道,飞虎号通报舰刚刚抵达港口,管带刘正龙正往这边赶呢,刘大人小的们先过来报信。”
丁汝昌黑着脸,负着手就站在门口等。那程达听说这事儿也没有走,场面尴尬之极。
过了片刻,穿着武官服的刘正龙骑着马急匆匆的过来,甩蹬下马之后。连千都忘了打,急匆匆的道:“军门,今日拂晓,我们巡逻舰队的正南方向出现日本舰队,刘步蟾刘总兵见状,立即向日军出警告,勒令他们不许靠近,日本舰队不听劝阻。足有六七艘船组成阵型继续靠近定远舰,刘总兵忍辱负重,要求与日方交涉,日本舰队不出音讯,却突然万炮齐,向定远舰攻击,济远舰上的方管带见状,立即参战,标下担负通讯之责,立即赶回来报信,请军门无论如何带舰增援。”
“日,,日本人竟动攻击,”丁汝昌呆了呆,随即又定了神。他心里还存着侥幸,这一次巡航的定远、济远舰都不算是小舰,其中定远舰更是亚洲第一强舰,英国人曾说过,以定远舰的装甲,日本的射炮根本不能穿破,就算海战不能得胜,定远多半也能从容撤回。至于济远舰恐怕就不定有这么幸运了,不过济远本就不是北洋主舰。就算牺牲掉亦无妨,现在当务之急的是组织救援,不过这事儿丁汝昌也拿不准主意,得向威海卫电请示再说,他就是这样的人,凡事都小心翼翼,不求有功,但求无错就成。
“军门,以定远的战力,再维持一日不败尚有可能,水师无论如何也要出海救援,否则刘正龙是福建船政毕业的,与刘步蟾、方伯谦之间的私交倒是敦厚,此时见丁汝昌拿不准主意,以为丁汝昌是憎恶刘步蟾、方伯谦的缘故,忍不住苦苦相劝。
丁汝昌哪里听不出他话里头的意思,冷着脸道:“这事儿先请示李中堂再做打算,来,快电
刘正龙只能无语,都到了火烧眉毛的境地,这位提督竟还请示万里之外的李鸿章,等李鸿章回了音信。黄花菜都凉了。丁汝昌的谨慎令边上的邸程达都有些看不过去,忍不住道:“丁军门,若要救援,朝鲜水师亦可跟随北洋水师一道出海。定远舰是北洋的主力舰,万万不容有失,这事儿,还是早些决断的好。”
丁汝昌岂会不明白,可是这些年的习惯已经养成了他六神无主的性子,没有李鸿章的批准,他寝食难安,敷衍道:“中堂很快就会回电。不急一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