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画眉气喘吁吁递给芷兰一张纸说道:“您看看这个。”
芷兰狐疑地展开了那张纸。只见那纸已被画眉手里的汗浸得有些濡湿,一些墨迹也稍稍模糊,但芷兰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弟弟那熟悉的笔迹。这封半文不白的信大意是这样的:
“姐姐、姐夫,我走了。这段日子多有叨扰,心下感激不尽。近来听闻京师巨变,我甚为担忧。家中父兄皆为朝中重臣,为此事波及恐是在所难免。我身为林家男儿,空有一身武艺,不能为家效力,反避祸于江南,实在羞愧难当。若不能即刻返京协助父兄,我实难心安,故决意回京。不辞而别,实因不愿姐姐为难,还望海涵。勿念。不肖弟观风敬上。”
芷兰读罢气结,愣是一句话也讲不出来了。
画眉还在一旁说道:“奴婢已将此事禀告了老爷,他正要着人去追呢!”
这句话却像槌子一样突然敲醒了芷兰,她立刻焦急地对画眉说道:“快回去和老爷说,千万不要大张旗鼓地寻人。风儿孤身一人上京的消息要是让什么居心不良的人知道了,只怕又多了几层危险。”
“啊,也是啊!奴婢怎么没想到!”画眉懊恼地跺了下脚说道“我还是赶紧回去罢,只怕老爷的人已经派出去了!”说罢又转身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芷兰独自在院中站了一会儿,又展开那封信反复看了几遍,心中突然有了主意。
她提裙匆匆进了屋,碰巧见顾松筠和画心一前一后从小药房里走了出来。画心低着头,脸上像是泪迹未干。顾松筠则是一副手足无措的呆相,和先前气势汹汹闯进来的样子判若两人。
芷兰心里有事,也无意细究个中因由,只将他两人叫到跟前说道:“随我来。”
于是三人一齐进了一间诊室。
芷兰在椅上坐了下来,神情严肃地对那顾松筠说道:“你想要解掉身上的蛊,是不是?”
“啊,啊对对对!”顾松筠如梦初醒。
“那你要先答应我一件事。”
顾松筠拍着胸脯说道:“别说一件了,一百件我也应了!”
芷兰默默将那已揉成一团的信纸递给了他。顾松筠有些诧异地接了过来,匆匆一阅后遂笑道:“这才叫好男儿,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徒弟!”见芷兰lou出了危险的神情,又赶忙敛起笑容说道:“我明白了,你是让我把这小子追回来吗?放心!一定给你把他带回来!”
芷兰摇了摇头,说道:“你错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自己的弟弟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他决意要做的事,若强行阻拦他,只会适得其反。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找到他,一路保护他,即便是到了京城也一样。”
顾松筠颔首一笑说道:“难得你如此深明大义。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还有那件事,”芷兰加重了语气说道“你最好一辈子都不要记起来。”
顾松筠有些无奈地说道:“你怎么就信不过我呢?那件事说出来对我也是有百害而无一利,我又何必做这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呢?”
“眼下这情形,我也只能信你一次了。心儿,去把那个黑色的罐子拿过来,再拿两个药碗。”芷兰说道。
“好。”画心转身就要离去。
顾松筠一脸疑惑地问道:“这就是要解蛊了?不是还要血引子吗?人呢?”
走到门口的画心突然回过头来,白了他一眼,又出去了。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