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不啻一道晴天霹雳在叶轻风耳边轰然响起,震耳欲聋,登时呆若木鸡。半晌,这才反应过来,口中吃吃说道:“你你你认识我的父母?”
“那是当然,否则,怎能叫出他们的名字。”凌云斩钉截铁应道。
一时间,叶轻风有点懵了,傻傻追问道:“你是如何认识我父母的?我怎么不认识你?”
“你曾经住在顾渚山区一个四周环山的盆谷,中间田里种着一片黍稻,旁边还有几畦菜地,山坡上盖了几栋连体的木屋,外墙上刻着一个大大‘武’字。对了,山谷边还有一个深水潭,叫‘寒冰潭’,我说的这些可对否?”
凌云答非所问,如数家珍般,慢条斯理把山谷的环境特征一一道出。
听着,听着,叶轻风心急如焚,迫不及待问道:“啊,没错,没错,你见着我父母了?”
“嗯,见着了,还见着艾水、霓火、易木、旺土、拈金了。”凌云平平淡淡,画蛇添足答道。
“我父母身体可好?他们他们可曾提起我?”叶轻风先是脱口而出,接着话语一顿,神情扭捏问道。
“怎么说呢,唉一言难尽呀。”凌云特意斜瞥了他一眼,微微昂首,长叹一声,故作唏嘘。
“咯噔”一下,叶轻风一心立时提起,忐忑不安问道:“他们他们现在到底如何了,你倒是快点说呀,哎,急死我了。”
他那拳拳赤子心的关切之意,随之浮于颜面,显而易见。种种一切皆落入凌云眼里,不由得赞道:“果然是性情中人,忧形于色,且是一位孝子,时刻牵挂着父母,难得。”
凌云心中也替段叔、婉姨感到欣慰,却不显山,不露水,对他的戏弄之心减少些许。
蓦地,心念一转,心中稍喜,暗道:“这个愣小子,此时此地,恐怕心乱如麻,玩耍起来不费吹灰之力,只是,算了,不要太过分了,适可而止,闹翻了也不好。”
于是,实事求是,狡黠说道:“怎么不先问问我与你父的关系,嘿嘿,我与叶三段打了一架。”
“什么?”叶轻风尖声叫道,宛若受惊的刺猬,浑身豪刺根根竖起,双眼充满敌意地盯着凌云,用力握剑的手指结发白,心情可想而知。只要凌云稍不对劲,便一个猛扑,与之拼了小命。
这下子,凌云心里乐开了花,舒畅开怀,接着,话锋一转,轻快笑道:“哈哈,真是不打不相识呀,一番切磋过后,我俩不禁惺惺相惜,从此,我便成为你家的座上客了。”
突如其来的转变,打了叶轻风措手不及,目光闪烁,不知凌云所说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总之,是将信将疑,警惕之心不敢有丝毫放松。
世间的人心便是这样,只要是起了疑心,想要打消,就难了,非得下一番苦心不可。
不过,凌云有压箱法宝在手,不以为意,继续打着圆场,微笑说道:“段叔嗜武如命,一眼瞧出我是位练家子,不容分说,要与我切磋。呵呵,却之不恭,我凌云只好舍命奉陪了。当然,段叔一身武学高深莫测,我可不是对手,甘拜下风,心服口服呀。”
闻言,叶轻风星眸微转,上上下下,又把凌云仔细打量个遍。由于有一位大师级的武学父亲,耳濡目染之下,虽然没功夫在身,可眼光还是有几分。
片刻,叶轻风便看出一些端倪,暗道:“依据父亲所说的,站如松,立如钟,及身形骨骼姿态,这位叫什么来着哦,叫凌云的,好象是有几分功夫在身。”
思及于此,叶轻风又信了几分,心中稍定,念及远在万里的父母,便又忘乎所有,急急问道:“凌道友,我父母一切可好?”
凌云记起婉姨的叮嘱,于心中稍作组织,委婉说道:“段叔身体健硕依旧,连我也羡慕不已,不过”
说到这时,凌云顿了顿,面露忧色,欲说还休。
“不过什么,我老娘到底如何了?你快说呀。”叶轻风大惊失色。
霎时,叶轻风的心儿提到嗓子眼“怦,怦”如鼓鸣不停,双目圆睁,肝胆欲裂。一时间,恨不得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双手掐着凌云的脖子,用力摇问。
“只不过婉姨一刻也不离开你,没你在身边,她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整日六神无主,丢魂失魄,无时不刻牵挂着你,莫明间胆战心惊,如万针穿心,撕心裂肺。唉,长此以往,如何不形销骨立,宛若枯槁,可怜天下父母心哪。“
凌云把从段叔与婉姨那偷听来的对话,稍做整理,原原本本道出。
“我娘我娘我娘她”叶轻风语无伦次喃喃道,不知如何是好,胸臆像被东西阻住似的,最后凝噎无语。
只见他双眼迷离,两团泪水在眼眶中转来转去,泫然欲泣。一颗孝子之心早已碎裂几瓣,思念亲人之情飘然远行,跨越时空而去。
感同身受,凌云黯然**,从储物袋取出一件青衫和一枚玉简,默默地递了过去。
正是婉姨亲手缝制,倾注了多少母爱的衣裳。这正是“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