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方,劫银车,那是买给你们的货
款也。
这不是开“黑店”么?
正大光明的付银子给人家,夜里再黑吃黑来抢劫害命。这江湖上的道理,都让
你一家占去了,怎的说怎的有理了。
当这一阵子火爆场面过去光亮熄灭之后,黑暗重临大地。南向车厢外陡的有两
个黑影,如飞鸟般的在一箭之地外斜向扑来。
“来了,兄弟们小心。”侯上谷站在一部车的尾端,近于两辆车的中间方位、
方便两车都照顾得到。
这两条身影,轻功之高已算一流的了。
各护车的正队长是在车顶上,副队长在车底下,他们已雷刀在手。
扑近之人影在飞掠中,略以顿脚,已跃起向车项落脚,一人剑光盘胸,快似飞
轮旋转,利于阻拦下加之于他身前之危机。
如暗器、箭矢之类及远的兵器,那是抢争滩头、争取落脚之地。
在千钧一发之际,车上诸葛神弩已向他胸腹之间连射三箭。“铮铮铮”俱被他
以封封了出去。相当高杆,证明他身手一流。
尚幸,阻得一阻,第二筒第三筒神弩已各自集中射到。他身手确实了得,居然
能不堕下地去,而又上升了数尺。
侯上谷一看,这还了得,裂喉长啸,口发雷音,身形也窜升而出。他判断出,
必须先法制人,不容他落下车顶,否则车上得立死数人。到那时再相拼已功不抵过
了,便是杀了他,也是事有余恨。
雷霆之威,是以天公执法的心态意念催化而出,至刚至烈。六大武土,四大裙
钗,已人人通达此理,艺、德并修,威加江湖了。
雷音一出,脏胆即颤。他虽然功夫高,还不至于高至越过天理常道,不受七情
六欲之困扰也。若非心生贪念,为何来劫财呢!
接着一束闪电也绕身而至,出剑相对,固守中盘门户。全身功力聚于一腕,咬
牙封耳,封拒入耳之雷音。
侯上谷为配合长啸,刀发雷霆刀第十二招“霹雳震耳”,两相交辉、双管齐下,
要立毙此贼。
封上来的剑,已折断成三截,向左右矢射而去。那光华刀芒虽然被阻得一阻,
却续进未停。当他灵光一闪,道:“我命休矣。”那毛头已飘浮而起,向左方斜转
如陀螺般的。
侯上谷出脚向尸体踹去,借力倒跃而回。
这一代枭雄,一念之差,富贵日子过腻了,送命在敦煌西郊外。他是阳关大栈
大老板玉麒麟凌云。
另外一人,与他同时登上另一辆车顶,在神弩的淬射阻击下腰肋中了一箭,身
子立即下堕。这箭是没羽箭,便是一支长钉而已,巨痛得他心胆俱丧。腿脚尚未落
地,车底盘下已滚窜出一人来,贴地发威,雷刀一闪,“雷霆万里”,两只脚已被
砍去。
狼嗥枭叫的惨号声,在他翻滚着发出。
“将头切下来。”这是侯上谷的命令已传达下来。
南面来的大栈主二栈主,双双失手丧命,他们的部属尚有些人在黑影中树林下
待命呢!吓得慢慢向后退去,奔回敦煌去了。那得连夜携带家小资财珠宝,急速逃
亡。便是石家不来找他们,他们在敦煌也站不住脚了,自然有人会接收了去。
支柱倒了,三人全倒了,家人子女不怕仇家轨草除根的不多也。
凌家儿女也已长大成*人,二三十岁了,老叔一齐被人砍了,他那点功夫怎成。
不过,也有例外,凌云的儿子凌英,今年三十二岁,女儿凌薇、凌蕙,二十出
头。
属下回报,他却无动于衷,兄妹相议,死守阳关大栈。余众调度得整整有条,
严加戒备。有些企图不明的属下,还真拿他没办法,这是后话。
在现场上,北面的三栈主已被炸得满身血洞洞,小铁块留在体内,这番大罪有
得受的了。剩下来的人,都伏在地下,不取移动,一动车上车下便有箭射来,中箭
倒地。
直等到天色大亮时——车垒中才有人马列阵而出,一半骑兵一半步伍,出来清
理战场。俘虏一大串一大串的,交了械,用他们自己的裤腰带串联起来,得双手提
着裤子才能走路,否则裤子拌脚,跑也跑不多远去。
他们个个认命,重伤不活的一律处死,免得连累许多人,跟他受罪。
一夜之间,进行了两次大搏杀,牧地里尸体狼藉,三千多具。俘虏一千多人,
阳关大栈人死的不多,若四五百人而已。伤患也有四五百人,完整无伤的六七百人。
有些人还是昨天搬运银箱的,有些尴尬,跪下磕头呼冤,身不由己也。
车君左也通达世情,也不责备他们,还向他们和颜悦色的询问些实际情况。如
是人人争功,将阳关大栈中的一切都翻出来了。
他们是心服口服,石家二百多人,一个不少。大栈主、二栈主、三栈主的人头
都提来了,这杀戮不令他们寒心是假。
整顿了一上午,才算清理出来。
第一批劫匪也有俘虏,车君左一一提审在第,留待回大营时向少夫人交待,看
是怎样收拾敦煌城中的乱摊子。
箭矢都抬回来了,完整的装箱,毁损的集中留待铁工整修。记算下来,损失了
两三百支而已。而接获的武器有数千件,打包成驮,俘马也不少。总之,上路之时
是满载而行,成了个千人大行列。
回到车垒大营中,那知大营中也在忙。昨夜——玉门四雄曾发动过一次攻击。
石家车队受了场天大的虚惊,损耗了一整车老酒。
少夫人已雌威大发,天未亮即轻骑追击去了,宣誓要彻底消灭掉那个假喇嘛金
角尊者。
他将二十大箱吸血蚁放出来,向车垒进攻。满山遍野,足有二十万只,血红的
一片小怪物,无孔不入的钻进车垒来了。
车君左面色一变,回顾左右,好像损失不大,人无凄凄之色。心忖:只要不死
人,或死人不多,也就万幸了。
大帐中由二夫人薛金凤主理。他拜见之后,呈上一切帐目及战搏清单,俘虏口
供及个人意见。
薛金凤看看之后道:“兄弟之言甚是。大姐不在,也不应停下来不办,少主是
不管理这些的,本座也不敢去打扰他的进修。”
“请夫人指示。”
“本座命你多劳一次,与明霞妹子一起去,副僚为上谷、天成、白墨、宝镜,
带六个小队十二部空车,一组银继姑娘。待敦煌彻底整顿一番,依大姐意思,将来
要设立一处石府最西的一处基地,除草务尽该杀的便杀了。带着胡三娘与应五郎,
大姐意思要他们二人留守在这里,先不必对他们讲。怎生考核他们,你斟酌办吧!”
“是,属下领谕。”他接了军符,将银车俘虏交割清楚,重新提点各兄弟姊妹,
整队,车上军械火药带了一个基数,即去而复返。
中夜才又回到敦煌西门,并未进城。休息半夜,第二天才开入阳关大栈。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栈中人员是小了些,却十分镇定,好像没事人似的。虽然没
有营业,可也没有歇业。那是胸有成竹的准备有人来接收,倒也满光棍的。那是要
杀要砍,有人愿意一肩担了,没什么可怕的。
车君左由几名兄弟妹妹陪同一起进了大厅。
“谁在管事,请他出来一下,本座有话交待。”
凌英兄妹三人一齐出来拜客,并自报身份姓名。
“你三人可知三个栈主,前夜亲率所部打劫我石家银车,已被劫杀么,同夥俘
虏千人,在逃数百。本身本业为盗者,犯我石家,斩杀不赦。他等明商暗盗,狡诈
其心,除授首之外,应家产为我方损失之抵赏之外,其家族重要部属漏罗在逃者得
追捕归案,这是江湖数千年百年成规,若无抗辩,本座立即执法。准你等自卫,若
武功超越本座,自应网开一面,再无追究。”
“凌英有些话说,若大统领见准的话。”
“希望那不是强词夺理。”
“家父及二位大叔在世之日,凌英兄妹不敢言父执之过。他们生死荣辱,由他
们自己负责。人亡过消,应定罪不及妻室。”
“话虽如此,父仇不共戴天。为人子者,往往不以公理断是非,无势之时是一
番嘴脸,有势之时,又是一番嘴脸。只言其死当报仇,不言其是否当死。”
“我兄妹三人,自幼及长,未曾作一件恶孽,对石家人追杀妻室,绝不服罪,
声言抗议。我身只是生错地方,并非我等本身有罪。”
“那你是想声明脱离父子关系了。”
“那是不可能的。别的关系在世上可以脱离,唯独这种血缘关系,一生注定了,
想脱也不成。”
“既然如此,那是横心忍耻受辱,只求不死,将来报仇雪耻了。”
“那也不是,爷兄之过失,他已自行了断是非。正如,他得势之日,也曾残杀
过多人,并非人人都该死。此事退一步想,他们又何曾不应向其索仇。”
“你可知道,江湖是非,便是人世是非,按理追索永远不完的。”
“是的。但求大统领一本此义,刀下超生我等。若以人为论,我等自认无连带
被杀之由。”
“本座为石家提调执法,每有相犯者,即斩草除根,但是是否真有悔悟之心。
你们心胸坦荡,未曾畏罪潜逃,心知公道。本座命令等立下悔过书,念其良知尚在,
不加追究,追回武功,给与三代生息之资,遣送指定地角落藉重新处世。本座以好
生之德,宽贷一命,你等可服判么?”
“敬谢大统领宽贷,但此地便是祖居。”
“这话有些纠缠不清了,这是你父叔们挣下来的也可,抢劫来的也罢,是他们
的,不是你们的。这如你刚才所言有牵连,有抵触吧!石家之财亿亿万,实在不希
罕这点土地房产。其目的便是要他们的恶根拔掉。你想活命,便接受本座判决,流
放万里,永不回乡。若不想接受,请亮剑决生死。”
“罪下世代落户在此,有权居留下来。”
“若是算老帐,此地乃善人之地。你是汉人之后,怎生得来,不必查究。总是
在你父那一代已全部输掉了。如果他赢了,石家便输掉了。十分公平,属下人等,
非死即奴。此地潜在势力得一总捕灭,让你别地求生,若想继存父业,明商暗盗,
贼性不改,也由得你自我发展。有这志气三十年二十年,也能白手兴家,不过若再
犯到石家手中则应斩草除根,你下一代则没有你这么幸——运了。”
他两个妹妹凌薇凌蕙尖叫两声:“我们愿意迁走。”
凌英虽有不服之心,也不敢再论了。
石家的银线姑娘们立即进行查点,将他们所有的关系都归挡了,栈中属下也在
查点之例。
车君左带一批人去搜查第一次向车围攻的门户,他们可是聪明得很,早已逃走
一空。石家还是要查究清楚,有俘虏在手,指证历历。
石府看似做的毒辣超过一般江湖道的手段,但确博得敦煌善良民众,共相尊敬,
将这批欺压善良,假冒伪善之徒,连根拔掉了。
当然,事过几十年之后,也许新的牛鬼邪神又抬起头来了。世上永远不会,只
有好人,没有坏人。而是好坏的标准也难判定。社会在变迁中,作恶的手法,青出
蓝,而胜于蓝,各有说词。
车君左将应五郎及胡三娘带在身边,有时还征询他们的意见,诱导其心中所藏
的意识。对石府究竟是对立的呢,还是一并的。石府的行为准则,立家之规矩,他
们是否认同,有多少诚意。
车君左就好比是石青玉沈瑶琴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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