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可是各自有备而来。
石青玉等表面上却不在意,秘密的做最后一次火药的补充──雷火神箭的制作。
这天夜里,石青玉与大师兄杯酒一酌,以庆贺他的身体康复。只有四个人,在
一处小阁之中,另两人是兰娜公主与沈瑶琴大妇。
酒过三巡之后,夏明道首先向石青玉师弟致谢。这一个月,比他过了十五年还
丰富,枫园的武学经石青玉的改进,不啻高超了十倍,令他身为大师兄的汗颜,瞠
目不知所措。
“为兄的因祸得福,在此白生活逍遥了十五年,惭愧。”
石青玉笑道:“师弟若没有师兄的启蒙,哪里会有今日。师兄福大命大,不然,
小弟不知如何向师尊他老人家报命呢!”
沈瑶琴笑道:“师兄可意带着师嫂下金陵省亲么?”
“唉,孩子们还小,而兰娜女兼男职,这大公之职、全族的安危,更是推卸不
掉的责任,早年他们已是虎视眈眈的。”
“对了,对浩家师兄可有何腹案,小弟希望在此停留之时帮师兄一次了断恩怨。”
“我,我心中也没有什么主张,兰娜你的意思如何?”
墨兰哪一怔之后道:“我认为向他们摊牌一次,他的兄弟已死,这仇是结定了
的。师弟妹你认为如何呢?近月以来师嫂看得出,妹子慧高人大,师嫂自叹不及。”
石青玉道:“师嫂别捧她,她只是有些小聪明而已。”
“不然,才可经国,立万代之宏基,建不倒之大业,出将入相两相宜也。”
夏明道也道:“请弟妹子为我们参谋一下吧,浩家有光辉的过去,出过一代剑
宗。”
沈瑶琴点头道:“他们雄心虽大,非以正当手段提高自己江湖地位,终难成大
器。为今之事,弟妹试行分析,咱们再斟酌行动。”
三人都点头,听他小妹的论断,包含了恩怨情仇,利害得失。
“浩家一代剑宗浩天子在百年前曾东下洞庭君山,剑会群豪,傲气天生,刚愎
自用,孤家寡人,连一代霸业也不会建立起来,别论一代帝业了。”
“老天,他哪有资格称帝尊王。”
“我说的是江湖帝业,便是一个帮会组合,小至个武林世家,孤剑称雄,只是
取人之命而已,缺少辅佐人之人,便连个强盗头子也不如了,他混不出名堂,只有
回来了。”
三人点头承认,此言非虚,不然他们一家早就在下江湖湖上占了一席之地。
“可见飞剑之术也非万灵丹,青玉及我还有几位弟妹子,也小有成就,一生之
中又能杀几人呢?而人世之狠毒、人心之险恶也非以剑不可,杀人之法门机巧多矣。”
石青玉不耐了,抢口道:“谈谈现在的事,当务之急。”
“大老爷见责了,妾身遵命就是。他们也会在家中分析应付之道,这事不与天
马相连可能不会发生,大师兄为他们雄霸此地的拌脚石,只知有利,未思其害。再
者,大师兄为何不招出雷霆刀呢?”
“师兄总是认为他们是龙氏血案的凶手,故尽可能保留不用,免得为墨家带来
极大的灾难,如果是岂不株连太多无辜之人。”
“也是。为今之计有两条:第一是扩大,在此城公开向其讨伐;第二是缩小,
青玉以师弟身份,向他递剑,自能逼其尽出所学,最后敲牙削爪,让他再无能力反
覆。至于第三代之事,小苏拉将来绝不会输给他浩多罗去,他们家不可能再有第二
个浩天子出现。家中子弟保有九转玄功及雷霆刀,保你们百年平安。”
“师兄认为是公了或私了呢?”
“若不显现招摇,采取私了为宜,兰娜你说呢?”
沈瑶零暗叹一声,心忖:“大师兄也不是个称帝尊王的种子,私了自救自保而
已,公子才能打击得浩家抬不起头来。别族见墨家有东来师弟撑腰,敢不谨道号令。
如是墨家在英吉沙便是大宗主权威,百年之后,代代相传,自然习惯成自然,霸业
垂手而得。当然也得参与权谋手段,吸收英才,用以自固。别家便每况愈下了,打
开现在各自谋的藩篱,共同为一个特定目标而奋斗。”
这事儿不能点破代箸,他夫妇得自谋才成,不可能照顾他一辈子。
兰娜公主更无大志,笑道:“由大哥作生吧,妾身没有意见。”
这件大事算作决定了,四人谈些别话。
相聚不易也,石青玉十分珍视。在酒酣耳热之后,薄有醉意了,起身持杯,遥
视窗外星月满天,和风拂面。感慨系之,陡发诗兴,如骨梗在喉,不吐不快也。如
此,向大师兄遥遥碰杯而如下一大口,做歌唱道:
“拈眉如结,对清月,徐徐云遮。
今堪嗟,握拳似铁,心潮沸热。
十年磨剑,朝与暮。
荒村野店,汗和血。
江湖路,曾自许豪杰。
恩义重,何能撇,兄弟谊,怎生绝。
关山万里寻仇雪,黄沙漫野将赋灭。
挥青戈,敌头切,万人应劫。
把臂言欢,举杯酒烈,深沉夜。”
这是一首“满江红”词,他道尽了这兄弟之间的生死会,万里大漠之行的杀戮
无奈也。
“好词,只是杀气太重了些。”
“师兄教训的是,未来的杀劫方兴,事到头来是身不由已。”
第二天──他们四人去了浩家,递上名帖拜会浩麦提大公。
法麦提已怀鬼脸,待了很久,才出迎客。
中堂之上为其弟法麦拉设了灵堂,石青玉肃然对死人行了礼。乃死者为大,往
者已矣。
各人落座之后,石青玉与沈瑶琴自报了身分,并道:“贵族老太公是否容再晚
一并拜见,应尽尊敬之意。”
“不敢,家尊年迈体衰,老来丧子,不胜悲凄,身体不适,敬意心领,石少主
无需客套了。”
“有憾了,我等来府上,便是为了乃弟之事,向阁下请教了。”
“有话请指教。”
“好说,那天战搏,虽然你家一伤一亡,我师兄因内人赶的巧而获救,这真是
苍天有眼。你等三人轮战我夏师兄,请阁下说出个理由来。本府身为师弟,以师门
声誉,希望能再次领教你浩家剑艺。本府绝在不乎你浩家人多,有好手请派出来。”
“言重,那只是误会。舍弟便是有些不当,人已亡故,此事浩家认命了,石少
主你要斩尽杀绝么?”
果然,他摆下低状态了,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仇么,有的是岁月可报哩,
你小子能一辈子待在这里保驾么?大丈夫能伸能屈,本大公认了,不向你递剑。
石青玉不善同这种狡猾之徒打交道,气为之塞。
沈瑶琴一听,便接过去了,道:“江湖过节,江湖事了,阁下若以这种手段来
应付一下,怕是没有这般容易为你蒙混过去。你自己再斟酌,我们来是讨教两个打
一个的浩家剑艺,这同斩尽杀绝是两回事。若你认为两人不足,二十个人一起上也
可,我夫妇为师门荣誉,免为其难的接下了。”
“不敢,当时本人为挽救舍弟之危而出剑,力有所不及,我们对贵门派剑艺甘
拜下风。”
“这不是上风下风的问题,你们兄弟乃是密谋设陷,意欲谋害我夏师兄,只是
不曾得手而已。我们之来是为此而来,不解决这个问题,我们是不会离开的。””
“你们的意思──本座十分不明白。”
“假如你真不明白,不妨真言告诉你,你等何以敢阴谋为策,用出江湖不齿的
手段,不敢明言叫阵,那是因为自仗持着浩家武功。换言之,浩家子弟不具有那种
自认为天下无敌的武功,你便能知道怎生,循规蹈矩,安份做人,不干法纪了。”
这话再明白不过了,问你浩家讨战是你家胜了、我们认命;你家败了、则一无
所有了,浩家武功得乖乖交出来。不然,你通死了,我们也能找觅到。令他冷然色
变,这是他们父子商讨了数天不曾想到的问题,这太严重了,令他难以招架。
天下哪有斯理,命可以不要,武功绝不能交出来。何况,这鹿死谁手还是未来
定之天呢!石家小儿可真是狂妄得过份了,天下哪有这种道理?
“你等逼人太甚了吧!”
“这是你为浩家子孙好的事,从今以后,你做任何事,曾考虑过是否有成功之
望。不然,你总认为自己的爪牙甚利,不时兴起暗中噬人口的打算,若你失掉了爪
牙,便乖巧多了。”
“这是什么话,浩家武功乃家传绝艺,你敢”
“为什么不敢呢,请吧,亮出剑来。”
浩麦提脸色阴沉着思考这其中的利害得失,手握剑把,他有放手一拼的念头,
假如屈辱着交出了天子剑谱,那浩家──
“铮”的一声长剑已出了鞘,他采用了硬拼的激烈手段。
石青玉也将软剑由腰中抽出,抖得笔直,一摆剑刀叱道:“请,领教阁下天子
剑。”
浩麦提剑已在手,心情立即冷静下来,浩家生死存亡在此一战了。凝视着面前
之敌石青玉,他心头有些不信邪,暗忖:他才几岁,能有多大成就,老子练到三十
年,虽然未练至天子剑的最高峰,却也不差宇内任何名家高手去。若不战而屈,如
何向列祖列宗交待,如何对得起这身为大公的职责。
“天下太平”绝招挥出了,这是天子剑的最高层次,也就是浩家飞剑八式之一。
他虽因内力不足,不足以飞剑取敌,但那气魄剑意却是有的。
石青玉剑发“风平浪静”剑上已无烟火气,力注剑端,似慢实快,空灵如无
物。一闪即至他的左胸“钉”两剑刃端相碰,发出一篷火星四射。
浩麦提胆气立壮,心忖:他也不过如此而已。“天下一家”第二招攻势出手了。
“风和日丽”石青玉如响此应的封上,恰到好处。
如是“天下无变”、“天下无事”、“天下兴亡”三招连环而出,有如水银泻
地,纵横射出一排剑山,弥漫**。大房中已罡风汹涌,刃似巨浪似的掀天而至,
泼向石青玉身前。
“风吹草动”、“风调雨顺”、“风花雪月”繁简互动着来套出他的剑式,令
浩麦提的感觉中,尚可拼力一战,绝无高不可攀,无以为敌之感受。
如是当浩麦提剑式用尽施绝之时,雄心更炽了。“天下咽喉”、“天下为公”
也应机而出。在一声低啸中,大发凶残。这刺喉的一剑,乃是煞剑中的煞着,霸道
绝伦,猛隼险恶,志在必得。
而夏明道便是失手在这一剑这一招之下,回不及而中剑穿背。然而在石青玉身
前,却没有那般好的机运成效了。
“风景宜人”那是左顾右盼,摇身晃体,剑发千层,如帏如幕的截击上去。
令敌人这一剑劳而无功,而且立即还以颜色,取得空门,奋剑突入,以“风光明媚”
疾行取敌眉心穴。若是一剑中敌,也能穿脑而入、令他丧失了神智。
石青玉已凝注成剑罡一线,不必真的以剑刃穿脑,但只剑芒袭人即可。
“天下为公”在急迫中封了上来,浩麦提剑上已弥漫着剑罡,博大深奥,有统
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