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平时的寂寞有了这点补偿,就足够了。”女人的感情一旦被激活,就有这么疯狂,奋不顾身,好像飞蛾扑灯似的。我说:“那不太合适吧。”她马上不高兴了说:“有什么不合适?”我说:“这对你太不公平,你也不是几年前的孟晓敏了,我让你守着一个绝望的希望,那太自私了。”她说:“这是你的真实想法?你不爱我那就算了,你爱了而不敢爱,你就是一个虚伪的人,自私的人。你怕你家董柳知道了,叫起来,影响了你的前程。”她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要害。董柳知道了当然会悲痛欲绝,但她不会叫起来,这是孟晓敏不知道的。而另外还有人想抓住我的每一条小小的裂缝,用钢钎打进去,把裂缝扩大,以至把整堵墙掀翻,这也是她不知道的。我说:“我耽误了你,我于心不忍,女人的好时光不是无限的。男人与女人不同,我比你大这么多,我们还可以在一起,但你能想像我们的年龄颠倒过来吗?你将来怎么办?”她死命地箍着我的腰说:“将来是我自己的事,不要你管,将来的事将来再说。”我摸着她的脸说:“孟晓敏什么时候成长为新人类了,将来的事将来再说!一个女人有几个将来呢?”她把头贴在我的胸口,说:“别的你都不管,我只问你一句,你爱不爱我?”我毫不犹豫说:“喜欢。”她把头侧了一点,把我的毛衣衬衣推上去,耳朵贴在我的胸前说:“让我听听。”一会又说:“我听见爱的心跳了。”她松开我,把外套脱去,把胸挺了一下,使胸前的轮廓更为分明,说:“我们来吧!”她说得那样平静,我简直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我疑惑地望着她,她说:“望着我干什么,你怕?今天解禁。”这么一来我明白了,说:“这合适吗?”我望了一下门“在这里?”门上有一个玻璃小窗,她走过去想用提袋把玻璃挡住,可没地方挂,就把门开了一点,把提袋的带子压在门缝里,提袋垂下来,正好把玻璃窗挡住。我说:“在这里?”在沙发上做这件事,真的有一种特殊的刺激,特别的诱惑。平时习惯了循规蹈矩,打破常规本身就是一种挑战。我头脑中“嗡嗡”作响,感觉得到热血在通过一个空间,一股,又一股,推动我往前冲去。我意识深处有一种声音在警告着,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危险性,自己也不能冒那个险,不然就全完了,多年的奋斗在一瞬间化为乌有。我在报纸上经常看到娱乐场所突然检查的消息,万一轮到我呢?再说,用手提袋挡住小玻璃窗,不等于告诉外面的人房内有勾当吗?女人所看重的事情在我看来不一定是最重要的。可我没法跟她交流,我一开口她就会说我“官迷”她显然不理解我想法,说:“可能你以为我是那么随便的女孩,我跟你说,我是不是那么随便你马上就会知道了,今天让你知道我为你守住了什么。我不是什么新人类新新人类,那些人才不管这一套呢。”明白了她的暗示我更加不敢了,我说:“我不配承受这么珍贵的东西,也没有勇气承受。”她轻声说:“是我愿意的。”我说:“你已经坚守这么久了,八路军抗日还不一定能坚守这么久呢,不要这么轻易就丢掉了。”她说:“那你要知道我是为谁在坚守。”又说:“主要是见你一面太难了。我给你打这个电话,下了几个星期的决心,你相信吗?”
我把门打开,想把压在门缝中的带子放下来。刚开门看见端茶的服务小姐正从提袋没遮严实的地方往里面看。我说:“看什么,懂规矩吗?把你们经理叫来!”她涨红了脸,双手垂着低着头一言不发。我想,幸亏刚才没有头脑发热。你认为万无一失的时候都会有漏洞,如果看到了漏洞,那就更危险了。
回去的路上我不时往她的小腿上瞟一眼。她说:“看什么?”我说:“我想起了一个笑话。读中学时在县城电影院去看列宁在十月,台上跳天鹅湖,演员们都穿着短裙,前面一排人的头忽然不见了,他们把头勾下去往上看呢。你穿短裙小心点,泄了青光你还没感觉呢。”她笑得在我身上扑打。我趁势在她脸颊上一亲,就在这一瞬间,方向盘一歪,汽车碰上了路边一棵树,栽到田里去了。我压在孟晓敏身上,她大声叫:“大为,你伤着没有?”我把朝上的车门打开,爬了出去,又把她拉了出来。我看她没伤着,说:“万幸,万幸。”又说:“你去,你打的回去。”她美人救英雄似地说:我不能丢下你。”我说:“我没事,我就打手机叫救护队替我把车拖出来。”她还不肯走,这时已有人来围观了,我说:“马上就是一大群人来了,求求你了。”拦了一辆的士,把她塞了进去。不一会救护队的车来了,把车拉上来,需要修理,就拉走了。这时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拦住我,说压坏了稻子,要赔。我给他五十块钱。他不肯。我说:“我压坏你几蔸,你数数,五十块钱买一担谷。”他说:“我这个稻子就不是一般的稻子,做种的优质稻。一粒谷明年就是一蔸禾,一蔸禾又结几百粒谷,几百粒谷后年”我再塞给五十块钱,他说:“算了,今天你是碰了我呢。”我笑了说:“如果今天压死你一只鸡肯定是会生金蛋的鸡,金蛋孵出金鸡,金鸡又生金蛋。”他也咧嘴笑了说:“要是每天有一部车栽到我田里,那就好了。”
小车修了六千多块钱,我要大徐去开了回来。大家都以惊讶的神情问及我的安全,拍手称幸,没有一个人提到汽车和钱的事,也没有人问我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到那个地方去。许小曼曾说有了地位就有了自由,什么是自由,这就是啊。
我把自己与孟晓敏的关系作了彻底的思考,还是觉得不能为了儿女私情误了大事。这么多人盯着我,总有一天会要败露的。败露了我不一定下台,但很多话就不好说了,很多事也不好做了。还有,我也不能保证孟晓敏那里就不会起火。一旦有了实质的关系,她问我要一个家,我怎么办?她以前还说过惩罚自己的话,我不能不以防万一。再有,她二十四岁了,我再误她几年,我也于心不忍。想清楚了我给她打了电话,说了不能误她的理由,她当时就哭了。我抓着话筒听她哭了几分钟,说:“我还是想帮你一个忙,安排你去医学院进修。这件事我会跟瞿经理说,让他送你去。”我当时就给瞿经理打了电话,他也不问我跟孟晓敏的关系,一口答应了。我说:“要破费你出一点血,三万块吧。”他说:“小事,小事。谁都有点事要办嘛。”又说:“我正要找池厅长帮个忙呢。”他的儿子今年大专毕业了,想到安泰药业去工作。安泰药业的职工持有内部股都发了点小财,人人都眼热。我想叫程铁军安排一下也不困难,马上答应了,说:“小事,小事,谁都有点事要办嘛。”我想尽快把这件事办好,还有阿雅调动的事,都拖这么久了。下个月把职工代表大会一开,条例一定,别人要问个为什么,我就不好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