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昂将军脸色煞白。直到此刻,自视甚高的利昂,方才算是真正领教到了,这位看上去比他这个土司家的大少爷更象一个纨绔子弟的楚先生的城府算计。
以利昂的精明那里会看不出对方这一着,是把自己和惮族独立军摆到进退两难的位置上。将心度人,细维缜密的利昂很清楚一旦中国大军入境,惮族武装一定会被当附庸军分散使用,想要再扩充势力,那就难了。要是接应中**队提早入境,不仅会因过早的受制于人,而错失趁乱发展的良机,且还会把独立军与中国方面的合作关系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别看对方说得好听,利昂可还没有天真到,会认为几千单是换件衣服的中国官兵装装咙、做做哑就能瞒天过海的地步。更有甚者,在利昂想象中,就算他的同胞们看不出来,中**队是也多半是会主动“说明”其身份的。原因无它,这样一来,惮族独立军就被死死的绑在中国人的战车上,再也下来了。而利昂怕得就是这个下不来,要是日后英国人又打回来了,算起旧帐来,那可就不得了。须知,闹闹暴乱,当当外国人的“仆从”军,在英国人眼中都不算什么大事。对惮族的大规模报复性屠杀,是必可少的,可也就是仅此而已了。可要是“勾连外国”的罪名被落实,恼羞成怒英国人肯定是会花大力气来打压惮族人的生存空间的,这事可就大了!大到稍一处理不当,惮族就会成为一个历史名词的地步!
“楚先生,我想我还是不要劳动贵**队了,凭我们惮族人的力量,打下密支那不敢说,包围还是能办得到的。不过,贵方能不能在发动前夕再支持我们些重机枪和迫击炮!”两害相权取其轻,为了整个民族的能有更大的回旋余地,利昂也只好硬着头皮去抱抱密支那这个大火盆了。
“利昂将军,我还是那三个字,没问题!”事实上。利昂所选择的正是程家骥所想要的。试想一下。要是当整个缅甸中部、南部正被来势汹汹的日本人打得摇摇欲坠时,缅北地中心城市密支那再被适时而起地惮族“叛乱”者们团团围住,在那样的恶劣情况下。就算高傲英国人还能沉住气,程家骥敢保证华盛顿也会逼迫伦敦邀请中**队入缅帮助“平叛”的。
利昂怀着喜忧参半地心情一离开,和人斗了半天心计着实疲乏了的程家骥,有气无力的自言自语道:“伯伦兄,西点军校有教偷听课吗?我怎么不知道!”
别说,还真有人!随着程家骥的话音方落,一位竟能把最是散漫不过的筒裙加拖鞋的缅式服装。穿出金戈铁马的味道来地高大威猛地壮汉。从门边暗处闪了出来。
“我只是路过撞上,走又不好走。就听了下来。”这么没有幽默感的话。大概也只有这位标准地铁血军人能答出来口了。
幸好。这一路跨国旅途走下来,程家骥都对其“死板”个性习惯了。有时他还就纳闷。美**校教出来地怎么会是个德国式地军人?
程家骥一改先前的要死不活,字字锵地问道。“伯伦兄,您是大才,利昂这个人!”
“这人取舍果决,行事也有张有节理智得很,是个厉害角色。只可惜他手上可打的牌太少。这才被你压得死死的。”
“伯伦兄,你说的对。咱们老祖上太风光,眼下虽已是破落户了,可也不是惮族那种穷小子能比得了的。”面对忽庄忽谐的程家骥,一本正经惯了的孙将军,除了苦笑之外,还能有什么别的表情?
“伯伦兄,说到缅族人,你可能还不知道,三个小时前的消息,缅族那位洪山将军称病谢绝了咱们的邀请,只是让传话的带回了对“楚先生”的问候!送去的礼物也只象征性的留了两样不值钱的。对这事你老哥怎么看?”程家骥当初请客的时候,可是给这些数得着的人物都一一备下了一份见面礼,象给利昂的就是两支崭新的勃朗宁和三百发子弹及一些贵重衣料。而给势力与利昂大得不知凡几的洪山的礼物,则自是要更贵重的多。
“浩然!洪山是缅甸独立势力的第一领袖,在时下这么个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时局中举足轻重,英国人、美国人、日本人几个方面都在出死力拉拢他。咱们现在这点场面,入不了人家的法眼,也是正常的。能留个日后好相见的余地,就已经不错了。你找上他的目的,怕也只是先报个备,留条线吧!”
被孙将军把心思点了个通透的程家骥还没来及答话,一个颧骨很高的中年人,便已走到了口门。
“什么事!”对主人安排的这位干练的管家,程家骥还是比较满意的。
“出献生,遮是里昂献生的管家刚送来的回里清单。”四分之一的华人血统不仅赋予他比当地人高得多的身材,也使得他能结结巴巴有说些常用汉语,虽然发音怪点,可也勉强算是词能达意。
“拿过来吧!”对于缅甸人例行回礼的风俗早有耳闻的程家骥,对这份礼单上会有那些东西,倒是有点兴趣。
程家骥接过这份回礼单子后,立时就被生生给定在在了那。
见程家骥这般失态,孙将军好奇的凑上前去,一瞅之下,这位素来以沉着冷静闻名于军中的练兵干才的那张脸“雷打不动”扑克脸顿时五官走形,变得异常的“生动”起来。
有如许威力,能把两位身经百战、见多识广的将军同时“打倒”的,并不是会礼单上那些珍贵的缅玉器皿,而是写在礼单的最后几列的四个少女的年龄、名字、会否汉语与否等资料,让程家骥和孙将军尤感触目惊心的是,在每个少女名字的旁边还特别注明的“处*女”安样。一句话,利昂这个民族解放运动领袖,送了程家骥四个十二到十四岁的惮族处子!
好半天后,到底还是事不关已的孙将军先恢复些许常态,他破天荒的说了句俏皮话:“浩然,来缅甸你是来对了,照现在这个情形,回去时你能带上至少一个排的各族美女!也算替我中华争光了吗!好事!好事!只是四位弟妹的工作可要一定要做到家噢!”
也难为程家骥这会是还能笑得出来,只不过,这笑怎么看,都比哭还难看了些。
很快,程家骥便从已奔赴各地的各个小组的反馈中得知,他们被过于“好客”的主人们强迫收下的这种烫手的“礼物”细算下面竟有四五十人之多。其中,还有人“幸运”的“收”到了一对双胞胎。
一时间,如何妥善的处理好这些“礼物”便顺理成章的成了考察团的头等大事。退回原主?按缅甸的“风俗”觉得被伤了面子的土司们只会有一个反应,加码再送!丢下人不辞而别,那前面所做的一切不仅白费了,而且下次见面时还会被好面子的土司们视为仇人!在半道上给她们自由?这个主意好倒是好,可在真实行起来,对这此被视为财产的少女们而言,却是最残酷的!在当缅甸的乡间,一个普通女人没了“主子”其一切的一切也就没了一点保障,其处境会比被送出前还要悲惨的多!最后,再用专门电报讨论两天后,考察团做出公议将这些“礼物”托人统一送回仰光,请华商总会安排在其商会成员的产业里工作。
就为了这个,程家骥又欠了司徒公老大一人情!要知道,在缅甸请女人为你工作,实在是太容易了,要不是司徒老天大的面子垫着,精打细算的华商们说什么,是怎么着也不会愿意用请多少有点文化的城里女人的价钱,去一帮目不识丁的“山里丫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