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的钱绅侃侃而谈道。
“就照你说地办。我再加一条,在适当的时机可以配合英军,打一两场稍大一些的战斗,可切忌浪战。”程家骥转而对文颂远辞严厉色告诫道:“文老二,你绷着那张寡妇脸,是给谁看的?我今天索性就把话挑明了,这个切忌浪战,说的就是你!我知道你恨不得现在就能把中原规一碎尸万段,可有一点你得搞清楚,印度毕竟是英国人的地盘,咱们来这只是打个短工,捞点好处,大面上过得去就算完了。要是你头脑一发热,再把部队给我莫名其妙的打残了,你就准备给我回南安去当你大少爷去吧!”心知程老大这回可不是吓唬他的文颂远忙诺诺称是。说实话,已把战场当成了游乐场的文颂远还就真就怕被赶回老家去。丢人现眼不说,金戈铁马这么多年了,早过惯了气吞万里如虎的日子,再回头去架鸟溜街、调戏大姑娘、小媳妇,非把他活活憋死不可。
二十二日上午十时,程家骥乘坐一架英国皇家空军友情赞助的中型远输机飞抵仰光机场。
“司令长官,日军第二师团离同古还有多远?我军在同古附近各部已进至何处?军委会有没有新的指示?日军的后续部队的在什么位置?”这会儿,忧心如焚的程家骥也顾不得上下尊卑了,一下飞机,连礼都没敬,就对亲自来迎接他的罗中将劈头盖脸的问道。
幸好,这个当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的罗中将,也没心思去计较这些细枝未节:“日军第二师团的先头部队已突到同古远郊,我已经命令吕奉云把先前伸出去的部队,都收缩到近郊死守。浩然,你是知道的,离同古的最近的是张玉灵兼职任师长的七十四军第五十八师,该师已奉命日夜秉程赶往同古,大约明天晚上就能到。只是光凭他们一个师,再能打也是怀水车薪。所以,我又从原驻曼德勒、仰光的部队里,紧急抽调的总计六个师的部队,向同古紧急运动。可棘手的是,日本特务已把仰曼铁路破坏了多处,让部队的运动速度受到了极大的影响。来不来得及,那可就两说了。另外,军委会命令我们一定要守住同古,丢了同古,相关人等不论地位高低,责任轻重,一律军法从事。”罗中将把音量放低接着道:“辞公来电话说,军委会已密令从中原战场撤入川中休整的新二十七军、第二军向滇境急进。”程家骥一听便明白了,这是军委会在为战事失利后,强力打通缅中交通线作准备了。看来,最高当局手里没兵了。否则,份属中央嫡系的第二军也就罢了,象由暂十六军改编的新二十七军没打过什么硬仗的杂牌部队。是不会有出国亮相的机会的。
“参座。日军集结于清迈地三个后续师团刚刚入境,估计其应于后天傍晚到达同古城下。”带着一脸地渐愧跟在罗中将身后沈副处长补充道。他躲着不出头,焦头烂额程家骥一时还想不起他来。这一冒出来,正好逮着挨训。
“逸夫,你也是搞外勤、搞破坏的老手了。这回怎么搞的,让人家悄无声息地就把仰曼铁路,炸了个落花流水?”
“参座,卑职有亏职守,罪该万死。可”沈副处长涨红着脸分辨道。
程家骥挥手止住似有隐衷的沈副处长:“事情已然这样了。追究责任那是战后的事情,还是想想当前如何补救吧?”他扭头对罗中将请示道:“司令长官。我建议马上组建一个敌后支队。趁日军正高歌猛进。疏于后方的防卫之机,潜入泰国。也给日本人找点麻烦。您以为如何?”
罗中将颇有深意的看了程家骥一眼后,顺水推舟的给了自己的参谋长一个人情:“以已之道、还施彼身,这是个好办法。既然沈副外长是干这个蝇内行,那就让他去牵这个头吧。”
“多谢罗长官,程参座地抬举,卑职一定全力以赴,以图戴罪立功!”对程家骥地搭救之恩,差点替罗长官派下来的那个一点不懂业务,却处处要插手地情报正处长,当了替罪羔羊地沈副处长自是感激涕零。
“浩然,还是先回总部去吧。辞公正等着要跟你通话了。”已是对程家骥百般迁就地罗长官,终于忍不住催驾了。
“青公,克永冈机场还在九十三师手里吗?要是在的话,我想等飞机加过油后,就直接飞同古。”程家骥地回答让罗长官不由一愣。
“报告参座,守机场的二七九团的一个营,还没有撤入城中。机场附近也一切正常。不过今天凌晨同古上空已出现了日机编队。您座机又没有战斗机,单机前往危险性太大。还请参座三思。”罗中将的副官抢上前来答道。
“只是出现过一次,那就是还没有封锁严实,不碍事的。司令长官请您转告辞公,我到同古去体验体验,让日本人吹得神乎其神的第二师团,到底是不是长着三头六臂去了。对不起诸位了,小弟年轻没担当,先开溜了。此战就算是失败了,军委会的板子也打不到我的屁股上了!”从程家骥大大咧咧的话语中,所透出的与同古共存亡的决心,在让在场的一众将领俱都是鼻头一酸的同时,也把罗中将先前积在心中的少许不快,吹了个烟消云散,取而代之是一种多年未曾涌上心头的感动。
其实,久历戎行的罗中将在获悉日军大兵入境的第一时间,就曾动过派一个高级长官坐镇同古的念头。此举无论对激励九十三师的军心士气,还是对协调各参战部队的战斗动作,都有着不可轻估的作用。可问题是,这个既要有相当军事指挥才干,足以能镇得住远征军这些骄兵悍将的威望地位,还要有战死孤城的觉悟的人选,倒也不是找不着,可就是难派。要知道,在远征军中合乎这三个的条件,可大多都是何部长那个系统的中坚力量,远的不说,光是杜总就可以算上一个。可真要把杜总投到危若累卵的同古城里去,铁定会被人看成是他罗某人在借刀杀人、排除异已。正是顾虑到这些,一向很爱惜自己的名声,也不愿意主动去激化到目前为止,还算是能同舟共济的远征军中两大派系的矛盾的罗中将,这才被迫放弃了这个设想。可愈是如此,本完全可以合理避过这个责任的程家骥,千里迢迢的赶来自动请樱的义举,就愈是显得英风烈烈、鹤立鸡群。
“浩然,你是远征军参谋长,又是辞公深为器重的战略长才,我身边可缺不了你的襄助。你还是留在仰光吧!”无庸讳言,罗将军这句话里所含的客气成分至少占到一半,可象他这种已在很大程度上政治化了的高级将领,能有几分真心,却也是难能可贵了。
“青公,军情如火,小弟就擅转了,冒犯之处,战后再当面请罪。”此时,飞机加油已毕。心早已飞到同古的程家骥无心再与众人寒喧,在唱了一个诺、补敬了一个礼后,向停在跑道上的飞机匆匆跑去。
三个小时后,程家骥的座机在日军的欢迎礼炮的中,险乎乎的降落在了克永岗机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