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说就上道了,对路得很。继续吧!”
“我考,科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把我整这来啦?我也是个执法大队长哈,您说我还能干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吗?”
预审科长一笑:“苏军,苏老弟,我吃的咸盐比你跑的路都多,我劝你端正态度,抵抗是没有用的,这一点你心里很清楚。”
“要整你,就是说你混到步了。”
“明白了吧?”
“蒋介石的八百万都打跑了,不差你,只是多费我们一点脑筋而已,我们陪得起,我们就是吃这碗饭的哈”闭路电视的监视器屏幕里,苏军仍在辩解。
孙伟、岳阳征询肖子鑫的意见:“来,苏军是想利用他执法大队长的身份作他的第一层保护伞,抵抗审讯。县里应该立刻打破他的这道心理防线,让他彻底明白自己的处境。”
肖子鑫点点头,他跟孙伟、岳阳低声交换了一下意见后说:“是的,这个苏军是个难剃的脑袋,根据他的表现,我马上给高书记打电话,建设工商局应该尽快地研究一下,拿出一个决定,将他清除出工商队伍,从根本上将他的心理防线和任何侥幸击溃。”
“好,就这么办!”肖子鑫马上给县里打电话。
那么,从晚上到清晨,再到黄昏,这中间长达20多个小时的时间里,苏军到底在想什么呢?
没有人知道。
但从后来苏军的一系列表现中,可以出“工商局执法大队长”这个身份的清除,决定了苏军以后的认罪态度走向,因为它直接影响了侦破整个案件的发展进程。
入夜,已经返回悬圃县公安局的局党委会议室内,各专案组、出所长长已接到通知赶来参加会议。
此时,疲惫不堪的肖子鑫跟几位局领导都没睡,正在商量下一步的审讯方案。
连续不断的工作,肖子鑫从来没有体验过,累,真累,累得要死,恨不得马上回县宾馆好好地睡一觉。可是,他心里又异常兴奋,审讯苏军的工作进行得非常不顺利,苏军又是两天不开口,但这并不影响他的某种决心和信念。
其他县区反馈回来的情况大同小异,案件进展成胶着状态。骨干成员虽然已经落,但他们心里对苏军还抱有幻想,审讯人员真是到了心力交瘁的程度。孙伟局长不停地告诫大家不能急躁。
陈万义和安心汇报几天来他们在另一个县的审讯情况:“总结这几天不顺利的审讯工作,大家觉得用‘要骨干和苏军划清界线’的审讯方法恐怕行不通。经过反反复复的研究,我们觉得这是一场攻心战,首先应该从根子上打掉苏军的嚣张气焰。”
肖子鑫点头,然后宣布说:“根据掌握的苏军涉嫌组织、参与、指挥黑社会犯罪团伙的罪证,工商局党委经研究决定:依照有关规定将其辞退,全面了解一下苏军的家庭、经历、个性,以分析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各分局、各部门从现在开始要广泛收集苏军及其同伙的犯罪证据,为专案组提供情报,配合指挥部尽早突破‘苏案’。”
孙伟说:“同时,要特别注意苏军哥哥苏大头的下落,如有知情不报者,无论是谁,一定严肃查处!”
第二天在临江守所,苏军已从刚被抓时的绝望中逐渐走向平静,半个月之内,他曾两次自杀,一次是吞针,一次是割腕。自从企图吞针割腕自杀未遂以后,他再也没有表现出十分激烈的抵触情绪,一直以香港电影中“黑道大佬”自居的苏军,突然变得“心如死水”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了。
呵呵审讯室内,烟雾弥漫,办案人员眼中布满血丝,审讯继续进行。
肖子鑫和孙伟那天专门到审讯室了苏军,专案组已向苏军宣读了县工商局依据国家相关规定将其清除出工商队伍的决定,分局长郭明让他在辞退决定上签字,面无表情的苏军签完字后,恨恨地把钢笔掷在桌上,长时间地沉默。
他仍然在进行着顽强的抵抗,不但没有交待罪行,就连专案组已经掌握的、证据确凿的案件也坚决否认。
他不时做出一脸痛苦的样子,眼睛却不时在偷瞟审讯人员,一天,他非常平静地对办案人员说“人啊,我靠,一切都是命里注定的。其实我什么事也没有,你们白费劲,迟早还得把我送回去。”
接着苏军大谈他当工商局执法大队长时破获的一系列经济案子,强调自己是个“合格”的警察材料。
这时的苏军虽“心如死水”但又暗暗得意感。
他知道只有这么做,神马也不说,坚信迟早会有人救他出去
蒋副科长不急不躁,点燃一支烟后让人递给苏军,笑道:“苏军,你口口声声说你当了好几年工商局的执法大队长,这是事实。可是,你这个执法大队长在我来并不够格。为什么?你是聪明人,你想想,你一方面执法,另一方面又严重犯罪,你连公安机关最基本的办案程序都不懂,能说你是一个合格的警察材料么?”
“呵呵,还是那句话,没有足够的证据,你现在能坐在这个位子上吗?”
“有证据?”苏军冷笑“有证据,你们就枪毙我好了,反正我也活够了,你们也少跟我遭罪”
“苏军,咱们不妨换位思考一下,现在我不得不提醒你端正态度,不要以为你不说别人也不说。你干过的那些事儿,你自己清楚,我们也清楚,你的那些同伙小兄弟凶手打手不也清楚吗!”
“我说了你们也不信,让我说啥?”
“那要你说啥。”
“哼”苏军笑出了声“蒋预审科长,你这一招过去我也用过。”
“苏军!”办案人员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上前一把打掉他手里的大半截香烟,气愤地呵斥道:“你太放肆了!你听清楚,你现在的身份已经不再是工商执法大队长,而是一个刑事犯罪嫌疑人。现在你需要做的就是如实交待罪行,争取宽大处理。”
“这一点我们不再跟你罗嗦,道理你也很明白,别的不说,从你住处和娱乐场所搜查出的枪支弹药足够武装一个加强班了!什么罪你不明白么?我们只想提醒你有些事不能做太绝了,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苏军瞅着地上的半截烟,眼里再一次射出一道眼镜蛇般的凶光。
“后路?”他自嘲地把身子朝后一仰。“我靠!我靠!我靠!我当了好几年执法大队长,没少处理人,也没少得罪人!他们诬陷我,借刀杀人,现在你们孙伟还有那个县委的肖子鑫居然tmd警匪勾结,官匪一家,一起谄害我——谁知道你们之中有没有他们的代理人呢?”
其实,这时县委柏书记已经暗中出手了,肖子鑫和孙伟、岳阳、陈万义、安心他们也不同程度地感受到了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
当然了,这是后话。
后面会说。
现在,专案组对苏军的审理变得越来越不顺利。他好象已经嗅出了一点味道,虽然交待了一些问题,但对重要的仿古一条街大火和杀人犯罪事实遮遮掩掩避重就轻,遇到实质性问题,就一会儿东一会儿西,一会儿又东又西。
用预审科长和办案人员的话说“苏军眨一个眼,就是一个谎言。”
但是,毕竟县公安局孙伟、岳阳、陈万义、安心和县委肖子鑫这些专案组核心成员已经掌握了苏军一部分重要罪证,顶着压力,他们仍然要乘胜追击争取尽快撕开这个黑社会犯罪团伙内部的口子,不给这些人以喘息之机。否则,更加残酷的报复及其后果不堪设想!
那么苏军究竟如何组织黑社会?怎样犯罪?苏军和背后的一些什么人在悬圃县都有哪些不可告人的秘密?都干了些什么罪恶勾当?这些问题如果不弄清楚,案件无法审结,被苏军先后洗白的黑钱转移到
策划仿古一条街大火和指使杀人两个大案要案,必须落实到位,赃款必须追回!
否则,如果上述两大案子无法查清,大量黑钱无法追回,甚至因缺乏犯罪证据而无法给苏军等人定重罪,那么柏书记的活动最终就有可能使整个“苏案”的侦破工作半途而废,彻底流产。
就象以往王国清书记时代公安机关曾经处理的同类罪案一样
半个月之内,悬圃县公安局多次向县检察院申请批捕,然而,诡异的是检察院至今也没有正式批准专案组逮捕苏军。
我考!
呵呵,这个人生转折,对苏军来说,是一次撕心裂肺的体验与煎熬哈。
不过,最终,经过肖子鑫多次协调,高书记出面指示,批捕决定最终还是下达。
那天下午,在逮捕证上签字的时候,苏军已没有抓他那天凌晨在传唤证上签字时的那份故作从容。签字后,低头望着那副实实在在戴在自己腿上的脚镣和手铐,那种沉甸甸的感觉仿佛把自己的心压向一个无底深渊。
那种绝望,那种迷惑,那种怀疑恶梦成真的感觉,那种像掏空了五脏六腑的痛苦,只有在这种时刻,只有在这冰冷的金属扣住自己的双手双脚上时他才真正意识到了什么。
肖子鑫着他的那个模样,心里颇有感慨。苏军被抓以后,心里非常明白,像他这样一个当时在悬圃县非常出名的特大“黑社会头目”又多次策划、参与、指挥了杀人犯罪,这次被抓,必将受到法律的严惩。
但是,他仍千方百计想让外边的人设法搭救自己,尤其是一次又一次地借机给他的舅舅县委副书记柏万年通风报信,以逃避法律的制裁。一开始他死顶硬抗,一再声称自己是“执法大队长”、“根本不会犯罪”这个谎言被及时戳穿,使他的欺骗投有得逞。
苏军又在守所里苦思冥想。
那几天,他坐在地铺上像老君入定一样一动也不动,把他的今后想了又想,把各种可能分析了又分析。最后他相信他的事无论如何他的舅舅也会知道,别人不救他,他的亲舅舅——县委的主要领导之一是肯定会不惜一切救他的。
因为,他有今天,他和他哥哥苏大头能短短几年内在悬圃县迅速做得这么大,无不与这位官场权大力沉的人有关。现在,他的生命到了一个关坎,母亲的骨肉同胞是决不会坐视不管的。
退一步说,即使这次舅舅不能马上把他“办”出去,顶多是一年半载就可以出去。那时他仍然持有合法的“滚石洗浴娱乐总公司”数百万资产,又有塞班岛护照,只要他在,自己死不认帐,以短时间的皮肉之苦,换来一生平安。
然后,以他拥有的巨款,再图发展是没有问题的。
与此同时,另一间审讯室内,经过多天的反复较量,面对专案组强大的攻势,有一个人终于败下阵来,这个人就是李志,又名陈鑫龙,苏军黑社会组织骨干成员也是最重量级的原始杀手(当然是跟后世今天的黑社会相比)之一。
他交待的是自己的事,虽然连案子都算不上,但对专案组掌握苏军黑社会集团内部情况却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