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便跟张主任说了这事。
为自己,为日后官途走得更高更稳更久,对抗,不团结,则是肖子鑫永远不会做的。
他当副手,定位很准确,绝不越雷池。
所以,肖子鑫说了,虽然不是最好选择,至少心里也就没病了。
肖子鑫给女友柏心钰打了个电话,然后安排司机小王去接柏心钰。小王走后,他想了一下,打开铁皮卷柜,拿出前天晚上放在里面装着十万块钱的那个黑包。掂量一下,心里不是滋味。
这个黑包,就像一个小小的炸药包,让他几天来无论如何放心不下,不但不高兴,不觉得它是可均书记对他的好意,反倒觉得这事弄不好就是设在他官场上的一个危险关口
刚才他给小女友柏心钰打电话,就是考虑到一会儿去给柏书记还钱会有一些麻烦,叫柏心钰过来就是以应不测的,呵呵!
毕竟,他和柏书记的关系此时此刻太敏感太那个了
他回身关上门,去可均书记办公室。
上班时间,作为县委办副主任的肖子鑫手里拎着这十万块钱,去给柏书记送回去,有点儿不可思议,但也实在是出于无奈,左思右想,没有办法。不上班送,柏书记不在办公室,他又不想为这钱晚上去柏书记家。而自己不送,安排别人,更不妥。
肖子鑫来到柏书记办公室门口,伸手敲门,敲了几次里面却没动静。
平时肖子鑫像柏书记一样,没事他也很少去柏书记的办公室。走廊有政法委的同志见他,说:“你找柏书记呀,肖主任?”
“在没在屋?”肖子鑫指指门”
“柏书记可能还没来吧?”那人表说。
肖子鑫也表,转身回了自己办公室,刚走了没几步,眼睛余光见柏书记可能来了,定睛往楼下一瞅,正是他要找的人,一步一步慢慢腾腾地上楼。
肖子鑫转身又回来了。
柏书记一见肖子鑫,笑笑,一眼见他手里的包,笑就有些僵硬了。两个人都没说话,心里明镜似的,到了柏书记办公室,柏书记说:“没想到,小肖,子鑫,肖子鑫,肖主任,你会这么干,一点面子也不给我。”
肖子鑫赶紧解释说:“你可千万别多想,柏书记,你的心意我领了,这钱,真不能要。”
“不要,你就放下吧。”
肖子鑫就放下包,想坐下再解释一下,不料柏书记表,说道:“行了,肖主任,这回你就放心了吧?我还有个会,得去。”
肖子鑫要坐还没坐下的半个屁股就悬在沙发上足有三秒,呵呵,一下子回过味来了,尴尬地抬起身说:“那好,我也有事,以后再说吧,那我走了,呵呵。”
一出门,肖子鑫就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话,头也没回地走了。
至于骂的什么,谁也不知道。
人和人,官场之上,呵呵!地位(职位)权力和职业权力这两种纵向和横向的权力表现形式,构成了悬圃县及至所有大大小小官场上错综复杂的金字塔式的权力结构。如果某人位于两种权力的交叉点上,即身居重要位置,控制着一些人的命运所急需的价值,那么,这个人就“没治了”
眼下的肖子鑫便是这样一个人。
而作为老县委副书记的柏万年,手上的权力是权力泛化的结果,是本不该有的权力,是一种不正常的权力。
他本该做好自己权力之内的党务工作,也就是了,但他偏偏是因为种种原因,尤其是自己的外甥苏军被公安局抓了,他手上的这种权力便是因他的地位权力的滥用(特权)而诱发的,其实质是对特权的一种反动。
可惜,呵呵,无论是打压沟通或者威胁,还是直接谈话送钱
肖子鑫心里都一清二楚,软硬兼施,不吃他这一套,不上他这个流氓当!
奈何?
权力泛化使集中在少数人手中的等级地位权力结构转化为分散在更多的人手中的职业权力结构,甚至形成了对地位权力的某种制衡,即“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若把特权的存在视为一种社会不公正,那么,职业权力即可视为一种逆向的自发的社会价值的再分配,但这种自发的因而也就是不讲规则的社会价值再分配,结果只能是新一轮社会不公正。
肖子鑫虽然不是十分明确这些,也是在体会摸索中,但他明确的是,自己不能在前面的仕途官场中吃亏
这才是根本原因,也是他绝不和柏书记通融的内心世界。
本不该拥有权力的人却拥有了权力,与社会不公正(过去发生在悬圃县原公安局长于大伟、分管刑侦、治安的刘副局长等人身上的大量抓人放人不公是其表现形态之一)、一切向钱等等纠缠在一起,从心理上进一步诱发或促使地位权力的非公共运用,在实际中使这种公共权力的非公共运用的可能性急剧增大。
肖子鑫在柏书记办公室遭受到的尴尬,要说心里不恨,那是假的,一个堂堂县委办副主任,面对柏书记一再强装笑脸,是因为对方跟他不是一样的级别,尽管一再做出姿态,然而却是为了他本不该送,他更不该收的十万块钱
最终对方毫不留情,弄出这么个场面,虽然两个人并没有多话,都没有多说什么,但是无疑,这暗示着日后两个人关系的微妙,说险恶也不为过,柏书记显然是跟肖子鑫掰脸了。
回到办公室,好几个人在等他,打开门,那些人跟进去。
我考,肖子鑫也只好收拾心情,集中精力解决工作问题。
心里,却不时浮现刚才柏书记办公室的一幕。
过了一会儿,该处理的事和人都差不多打发了,办公室里重新剩下了他一个人。
肖子鑫站了起来,慢慢走到窗前,从zhèng fu大楼眺望前进广场,只见高大的广场标志在绿荫丛中肃穆庄严,阳光下的琉璃瓦耀眼生辉。大街上车水马龙,行人如潮,一些新建的大楼鳞次栉比。
肖子鑫的情绪又烦躁起来,他想到自己又可能钻进死胡同。
当官虽然惬意牛逼,也的确是真的牛逼,但是一旦碰上了柏书记这种既是上级又是老资格的县委主要领导,放在谁身上也难免心里一时失衡——工作的压力,生活的牵挂,每天都会遇到不高兴的事,只好自己往宽了想,这时他忽然想起柏心钰
不知道司机小王是否已经接她在路上了,刚才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开始柏心钰一听到肖子鑫的声音还有点不太相信,一连哈哈哈哈哈哈在电话里好一顿哈哈,却不说话直到确认这边真的是肖子鑫之后,才嗔怪道:“真是你呀?烦人!怎么忽然想起来上班给人家打电话啦?”
“呵呵,想你了,让你过来呀!”肖子鑫打着哈哈逗她。
“真的呀?是不是你有什么事又跟我耍小聪明吧?”
的确,自从当上了这个副主任尤其是到了县委这边之后,不要说上班时间,即使是下班时间肖子鑫也极少主动给她打电话,忙呀!
所以,一听是他,柏心钰都几乎不敢相信了
呵呵,这朋友处的
回身坐在椅子上,打开一份秘书刚送来的文件,是省里有关扫黄打非的会议精神,还有一份有关土地的文件起来。不下去,精神都是老精神,打法也是老打法,无非是领导重视,专项整治
他的心思在柏心钰身上。怎么还没到啊。
电话响了。是司机小王打来的。
“肖主任,我回来了,你柏书记姑娘上楼了”
“恩,好,知道了。”
放下电话,肖子鑫赶紧抖擞精神,整理情绪,准备迎接自己的小女友,这可是极少有的自己在办公室约会小女友哈沓沓沓,门外走廊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呵呵,我考
肖子鑫一听就知道是柏心钰来了。
门一开,果然不出所料,柏心钰那张青春靓丽的小脸就出现了:
“干哈呀你,人家正上班呢,你就打电话叫人家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呀?”
一进门,还没等屁股陷入真皮沙发里,小女友便叽叽喳喳地冲肖子鑫询问起来,一脸喜悦和奇怪的表情
“呵呵,没有没有!”肖子鑫笑逐颜开地否认。
他给小女友倒了一杯水,好茶,别人送的,然后小心翼翼将烫手的水杯轻轻放在了她面前,装作若无其事地摇摇头,回身去把门关上了。
她的语气同样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不那样尖刻,不那么任性了,甚至还有几分最初认识她时好象高中生少女时代对他说话的那种撒娇意思,毕竟,柏心钰也是大学生,也是极其聪明伶俐的人哈有些东西感觉上似乎有,又不知不觉回到了两年前的某个日子。
电话响,肖子鑫接听又说了几句,肖子鑫放下了电话。
回头,见小女友柏心钰正在小心翼翼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茶,笑了,来她真的是一路飞快赶来,渴了。
定定神,肖子鑫坐下说:“亲爱的,我叫你来,意思有两个,一是真的心里想你了,都要想死了,我又没工夫去你,只好叫你屈尊过来我了,哈哈,哪怕一眼也行,亲自你,我就不想了嘿嘿”“去你的!烦人!”柏心钰微笑瞪眼:“就嘴好呀!”
“好了,”肖子鑫也笑:“还有第二点哈,当然了,这个最重要,咱们俩今后关系的走向及其结婚登记能不能成,就你这一把了”
“什么什么什么呀?你!”柏心钰吃惊地睁大眼睛。
“快去你老爸吧,想方设法好好安抚他一下,我算服了嘿嘿!”
“到底怎么了呀?”
“没怎么,”肖子鑫故作镇定,笑颜:“就是因为你表哥苏军的事,你老爸恩,给我送了点银子,我不敢收,刚才又给他送回去了,你老爸相当滴不高兴哈,认为我卷了他的面子,当面就把我给骂出来了我这不才叫你来嘛!嘿嘿,你是他的老闺女哈,你说话算数,你去吧”
柏心钰一听,这才似乎放下心来,脸色也由红急煞中变得好一些了。
“哎呀,我说嘛!你呀你也是!那你干嘛非得跟那个公安局长孙伟抓我表哥呀?我都想找你算账呢,哼哼!”“你不懂,他在仿古一条街干了那么多事,不抓行吗?”肖子鑫不想跟她多解释,知道解释也解释不通,只想让她赶紧过去跟她老爸柏书记好好说说,毕竟,人家是县委副书记,又是自己未来有可能的老岳父大人,人情世故总是要有滴,不能没有人性哈“我怎么不懂了,仿古一条街上这些年干坏事的人还少了呀?应该抓的人多了去了,凭什么这回非抓我表哥呀?”
“你,我请你来是劝说你父亲的,你怎么回事,怎么还来劲了哈?”肖子鑫有点儿不高兴。
一见他的脸子拉了下来,柏心钰想想,不吭气了。
坐在那里一口一口地喝水
过了一会儿,肖子鑫时间差不多了,开口道:“你究竟去不去呀?”
柏心钰一白眼,瞪他:“谁说不去了?不去我来干什么来啦?”
呵呵,肖子鑫她那小模样,一会儿狼一会儿狗地,突然让她逗笑了
“哈,就知道你会去,那你快去吧,一会儿把你老爸该气死了,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多么好的老岳父哈!”
“滚!”
柏心钰一挺身蹦极一样跳了起来,抓起小手包,瞪眼着肖子鑫。
“哎哎哎,”肖子鑫偷偷了眼门外走廊:“淡定淡定,形象,注意形象和素质哈”“去你的,”柏心钰一扭身,大pp非常好地也跟着一扭,什么也没说便出去了“回来再跟你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