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肖子鑫嘴上答应得挺好,让她放心,他负责这个事,一定要给她办到,又说女儿不会出事。
“行,大娘,你老这事我记下了,”说着,当她的面就给城关派出所打了电话,询问了一会儿,放下电话:“你先回去,一会派出所的人会去你家里,他们会负责。”
老太太千恩万谢,然后放心地走了
肖子鑫转身也下楼,带人下去到乡镇派出所开始他上任后的第一次基层工作检查。
结果,多日过去了,女儿还是没影儿,老太太不得不来局里再找肖子鑫,说孙女也哭要妈妈,半夜三更醒来就害怕
“究竟怎么了,孩子?”老太太眼泪在眼圈打转转,肖子鑫给她倒了茶水,哪里有心思喝什么水呀,别说不渴,就是渴她也喝不下去呀“恩,有消息了,你女儿可能出了点事,我刚刚接到下面派出所的报告,但你别担心,事不大,人让他们送医院去了”
一听这话,老太太更急了“医院?在哪家医院啊,我要去啊,怎么了?不要紧吧?”
“不要紧,不要紧,”肖子鑫真诚地安慰老太太“初步调查,可能跟你的姑父有关,他们俩口子平时关系咋样,大娘?”
老太太哪里明白,她乡下人,如果不是女儿忽然出事,外孙女没人管了,她还在乡下过平静的生活呢,即使是到了县里,不出门,这里那里这人那人的她也啥都不知道,不熟悉,更没有什么主见。公安局内部的事情,她哪里会懂啊?不管怎样,听说女儿出事了,没(死、不好的事)她就一下子放心了不少,心急如火地要去医院
听肖子鑫这样问,心里就猜疑是不是这事跟姑父有关了?
不懂就问,肖子鑫就耐心地给她解答。的确,事先失踪的不仅是老太太女儿,还有她的那个也在统计局上班的姑父,结果表明,派出所调查之后怀疑她女儿是让老公骗到外地给害了——婚外情!但事实毕竟仍然在继续核实调查中,肖子鑫也不便直接把这么残酷的内幕告诉她。一个多小时,好歹算是把人给打发走了,肖子鑫送她回来,一进办公室,头往后一仰,抽出烟,点上,拿起电话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是有数的。尽管肖子鑫对于自己工作的悬圃县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人头也心里有数,但是冷丁当上了公安局的政委毕竟感觉到不一样。
他心里明白,无论业务素质,还是相关法律法规,自己都需要恶补
这几天几夜,他带人岭上岭下跑乡下十多个基层派出所的时候,孙伟让办公室主任局里在他跑乡下这段时间,给他调了办公室,就是将原先政委江永辉那个大办公室,内部全部重新装修了一下,显得远比政委江永辉时期更牛叉,富丽堂皇,仅次于孙伟局长办公室。
现在,他坐在这里的老板皮转椅上,觉得世界就在自己的屁股底下。
他在给安心打电话。
一个,是有关那个老爷子一家和他孙女的事情。那个被伤害如今在家躺着无钱医治花柳病的可怜小姑娘,是肖子鑫到公安局着手主管的第一个案子,安心在领会了他的意思后,也非常认真卖力。不知好歹的高毛,上次宴请肖子鑫没请动之后,可能也意识到事情不妙,通过公安局内部其他一些人接近个别领导,打听肖子鑫这次到县公安局究竟啥意思?
他在仿古一条街一点不收敛,反而更加暗地里开始打起肖子鑫主意
这个,肖子鑫心里是有数的,也绝对不能容忍。这次邓家这件事,他决心很大,管定了,应该给那受害者一家人一个象样的说法,让高毛破费一点,出血给老人家孙女治病,同时也应该给这小子一个教训。拘他,是迟早的事,不行,就判他。现在他安排安心做的事情,都跟这一切有关,但愿他能从此以后老实一点,至少应该收敛,不能再对抗权力,更不能祸害老百姓才好。
不然的话,哼肖子鑫心里此时此刻早就想好了下一步的许多工作和对待不同人的办法。
三板爷,一是砍在乡下个乡镇基层派出所,他现在分管刑侦、治安和派出所,应该说在几个副局长中的权力最大,这也是孙伟局长跟肖子鑫、几个副局长在会上反复研究的结果。就是说,现在,除了孙伟局长,就是肖子鑫,而孙伟这些日子除了县政法委的一些事情,又忙里偷闲输自己准备调回市局的一些事情。
这样一来,局里的大部分工作事实上都交给肖子鑫了,他的权力远远大于在公安局副局长任上干了七八年的几个副手。
呵呵,权力,这是没办法的事。
县委县zhèng fu内部在改革,公安局内部也在同样改革,改革年代,一个中层干部都可以说免就免,有些还可能因为某事一撸到底,副局级又哪个不是在局长政委权力阴影下工作呢?
“呵呵,玩笑,没关系!”肖子鑫大声疾呼,哈哈大笑,他在跟电话那边的当年大学同学——最要好的一个留校当教授的同学通电话,开玩笑“新来的大学生你们这些教授就好好对待人家,都是孩子哈想想当年,咱们这些人不就是那么去见教授的吗?我这边的工作还可以,对,对,对,到公安局当政委来了,工作也要抓紧”
“同学会的事情,我没那么多工夫,不过到时我肯定得过去,再忙,也得去。你们着怎么弄都行!恩,恩,恩!”
“行了,行啦!不说了,你tm小子,教授了,欠捧了哈,行,到时再说吧,到省里我安排别tm跟谁都哥们,不分里外。恩,好啦!”
咔嗒一声,挂上电话,腕表,肖子鑫身子一挺,从座椅上弹起来,把面前的那一堆文件收拾凑拢到一起,然后拿起一份了一眼。那是一份局里最近有关加强基层科所队法制建设的最新规定,包括工作时间严禁喝酒,违者罚款并通报批评
这时,有人敲门。
“进!”
来人是年青人,个子不高,面目不善,这个肖子鑫没太想到。他抬头了一眼,说:“找谁?”
“呵呵,”来人笑逐颜开,进来了“您是新来的肖子鑫政委吧?”
“我是,什么事?坐吧。”
装,我靠,你tm好好滴给老子装,来人心里暗骂,表面上却是一幅恭恭敬敬的谦卑笑意,点点头坐下了。他自我介绍说:“我就是前几天给你打电话的高毛”
“哦!”肖子鑫打量对方一眼,他来找肖子鑫,呵呵,就是如今一上班人见人都要顺口喊句“肖政委”的这个人,心思全在个人生意的安危上。前几天,他背后就跟公安局几个中层的干部多次说过他,按说,想认识或结交任何一个官场中人,最好的办法并不是贸然上门自我介绍,而是通过其他熟人或领导在酒桌上最为自然效果也最佳。
这个道理,作为社会人父亲又是市里工商局主要领导的的高毛心里当然明白,不过,跟他关系好的几个公安局内部人一听这事,摇头晃脑,说通过观察,让他最好打消这个念头
“我靠,为什么啊?”
“为什么?”有人笑他“哥们跟你直说,这个肖政委可不是我们哥们这么好说话,跟孙局长一样,你恐怕请不动”
“要认识他,你要有胆量,最好直接去他办公室,来个自我表现,哈哈!”几个公安局的人哈哈大笑。
“靠,见就见,我怕毛啊?”
这样,高毛便真的直接来面见肖子鑫了。
这肖子鑫的第二把火,烧得恰恰就是包括高毛、仿古一条街另外一些不服天朝管的所谓后起之秀、老大、渣渣
眼前这个自称就是高毛的人,一就是社会中人,浑身的混子气息,肖子鑫虽然跟他们这种人少有接触,但并不陌生。这些家伙以前或明或暗、或多或少都想跟公安局过不去,唱过对台戏。当然了,他们之中本身也有人通过金钱、女人、小恩小惠之类在公安局内部有“底线”公安局的动身,包括局长孙伟和他这个新来的政委,他们也都掌握。
可惜,孙伟至今也不是他们能够随便接触更不可以亲切的人。
肖子鑫当然也是。
这个,肖子鑫是完全明白的。即使是他政委和后来的局长任上,也没少处理过他们,给过他们教训,这些家伙无论是利用其他渠道或关系,利用金钱女色,孙伟和肖子鑫都会利用工作之便和各种各样的关系让他们明白,对抗,没有好处。收买,也不太可能。
现在,他分管的工作几乎都菡盖了这些人,处理起他们这些人来方便多了,可以名正言顺,也可以来点歪门邪道。
总之,分情况,表现。
“呵呵,高毛?”肖子鑫见高毛主动找上门来,显然是套近乎,冷笑没吭声,高毛满脸不在乎,好象是在自己开的夜总会一样,又问:“最近挺忙吧,肖政委?”
这称呼,有意思,过去肖子鑫当县委办副主任时,协调参与指挥处理仿古一条街月亮楼大火事件时,在他手下干活的所有干警和社会上的混子都叫他“肖主任”如今坐在今天这个位置上,再见面所有人便都称他“肖政委”了,呵呵,官场,官职,这既是权力之威,更是权力之美!
肖子鑫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传说中的牛逼人物,这回在自己的办公室算是见到真人了,想到就是这个家伙把邓老爷子的孙女残害,让那个可怜的老人家差点儿没家破人亡
“大哥,抽烟!”
我靠你马,尼玛,肖子鑫摸摸下巴,胡子都没几根,我是你大哥吗?老子才不会当你的大哥,别做梦啊!
“别叫我大哥,什么大哥?”他收敛笑容,纠正他的这种社会语气。
“呃那肖政委,我来主要是生意上的事,想跟你说一下,汇报一下。”高毛先说了个“说”后觉得不妥,又强调汇报,肖子鑫懂。
“生意上好好干,以后还是有机会,但既然在悬圃县,就要记住一条:遵纪守法。”肖子鑫更是会这一套,打着呵呵,丢一支烟给他,自己先点着,肖子鑫自己没抽,对方尴尬地牌子,放回桌子。“不是,还有一件事,我想问问那个邓贵福的事,听说你在让人暗中调查我,究竟怎么回事呀?”
“这个,你不要问,”一听高毛这话,肖子鑫脸色一变,吧嗒一下把另外一张脸色挂出来了,心里也不由得一惊。来,之前自己还真的小这个家伙了?
自己让安心安排人调查高毛的仿古一条街的事情,他怎么会知道?
“有些事,该你们知道的公安局自然而然会开会说一下,不该你们知道的,不要乱说乱问。不是我说呢啊,高毛,你也算是仿古一条街上的一个大老板,老江湖了,公安局里的工作、纪律和规定你不懂吗?你瞅瞅你前段时间和这段时间干的这些事,都0多夺四的人了,应该稳定、稳重一些了。”
高毛一愣,他心里真是没想到肖子鑫会这样说,孙伟局长再怎么着,那么牛逼的一个人,虽然到现在跟自己也没在一起喝过酒,暗中给送钱也不收,可是,毕竟大面子上大家都还晾得过去啊!没想到,这个叫肖子鑫的原县委办副主任——如今的公安局肖政委,居然一见面就来了这么一套!
我靠,你妈呀虽然他对肖子鑫的正直与狠劲儿太过熟悉,可是毕竟悬圃县还从来没有人对自己这么不客气过。
真是给脸不要脸么?尼玛呀!
“呵呵,我怎么就不能问?”一瞬间,高毛的牛叉个性和驴脾气也上来了,毒火攻心,语气上也让肖子鑫有点儿吃惊和受不了“我们在仿古一条街做的是正经生意,虽然是夜总会,但是那也是国家明令允许的哈!对不对肖政委?”
“明令允许,没错,”肖子鑫更不客气,既然如此,话赶话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他口气一凛:“国家和法律绝不允许夜总会和仿古一条街上任何人组织容留卖yinpiáo娼”
肖子鑫意识到自己言重,毕竟目前为止,安心他们刑警大队的工作还在暗中进行中,不可意气用事。
他话锋一转道:“邓老爷子的孙女是怎么回事?”
“那个事,可能是我手下的人干的,这么多天那个老爷子老太太一家人也上我家闹过几次了,我和你们公安局的一些人也是朋友,更是哥们,你们不也是正在处理吗?怎么,她有没有精神病,为什么好模好样的就到我家夜总会去跟男人玩去了,谁送的,啥目的,我关心一下,问一下不行吗?”
“出去!”
话音没落,不料肖子鑫虎地一下子就挺立起来,手一指高毛的鼻子尖,大怒。
这几乎都让肖子鑫本人感到意外,也是他自从大学毕业参加县zhèng fu信访办、zhèng fu办和县委办工作之后这些年来首次突然不可遏制地暴发自己的脾气!
这个声音可是有点儿大了,霹雳一样声震屋脊,居然把没有防备的高毛吓了一跳,一哆嗦,然后也虎地一下子窜起来。
肖子鑫的办公室门本来是关着的,可是刚刚他的这个声音的确是太大了,走廊上和其他办公室的人一下子都听到了,有人跑进来,见肖子鑫和高毛就象两个斗架的公鸡,只差点没动手动脚纠缠到一起了。这可让人吃惊不小,众人——尤其是局里的所有男女同事有谁不知道,肖子鑫没人敢惹,那高毛就是好惹的么?
当然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