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野心勃勃(下)
这是一个寒冷的冬夜,浓重的雾霭炊烟好像一张大,很快笼罩了山城火车站附近的楼群、胡同和马路。彻骨的寒气从地沟的每一条石缝里渗出来,好像刀子一样剜进人们的皮肉里,即使裹着厚厚的军用大衣搜捕的人们也难以抵御风寒。
一天熬药一样熬过去了。
在这里,聂大洋、李海到了追捕他们的通缉令。白天的时候,他们心惊胆战地跑到市内转了一圈,毫无目的地转,除了中间在饼铺、包子店停下买点吃的,只在大街小巷乱走,连近在咫尺的玉皇山、靖宇陵园都没敢去,目的仅仅是等待天黑。
比大哥高强幸运的是,他们现在不饿了,兜里的钱发挥了作用,手里又有了车票,只等着熬过这陌生城市里最难熬的一天,希望老天爷保佑他们晚上平安无事地闯过车站一关,顺利上车,剩下的
当然,车上警察也厉害,查得一样严格,可是,不这样又能怎样呢?
人到了这时候,步步惊魂,只能听天由命了。
可是,中午冻得实在受不了,他们硬着头皮走进一家超市准备取取暖时,见了关于他们的事,关于他们4个人的通缉令!呵呵,最搞笑的是食品区相邻的就是电视机售货区,大大小小的电视机正在播送他们的大名,一顺水的,都是一个台,霎时,再一次吓出了聂大洋一脑袋瓜子头发,掉头拉一把同伙就往外走。
李海也听到了那声音,还往那边瞅了瞅,尽管一个个屏幕上面只写着他们的名字,并没有他们的一张张照片,女主持人躲在里面不见的地方念通缉令,但那严肃的声音、那阵势、那震慑还是太大了!
跑出来,我考,那声音还在耳边响着响着:
“希望全市机关、企事业单位及广大”
“注意发现和提供高强、聂大洋和李海三名逃犯的线索!”
“聂大洋、李海!”
“聂大洋、李海!——”
饿地天!冰天雪地,人群熙攘,刚刚松驰了一下的紧张神经又遭到彻底毁灭,这次更直接,比一天前哨子沟镇那次更厉害。那次,开始似乎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是听到哥的命令,下意识跳起脚来跟着分头逃窜而已。
而这一次,亲眼到这座他们根本就没有到过,也没有招惹的陌生城市正在到处抓他们,亲耳听到公安机关发出的号令及指名道姓要捉拿的人犯了什么什么罪!而且知道了悬圃县公安局长肖子鑫也亲自带人到了这里,跟当地警察一起到处抓捕他们,对于“聂大洋、李海”——这两个此前只知跟着哥干坏事,不计后果的小毛贼而言,冲击波已远不止平地而起的一场围捕风暴,远远超过八级地震了!
“见没?”
“咋没见!都上电视了?咋办哪?”
“我哪知道啊?”
“李涛叫人抓住了,关在xx守所去了?”
“是这么说的。没听见说高哥。他没事吧?”
“谁知道呢?”
喘一口气,平稳一下心态,他们发现了一个漏洞:“上面没有咱的相片,要有,就完了,连门都出不来说不定就让人抓住了。亏着没有咱照片,要有就完了,今晚车都上不去,票也白买了。你说是不?”
“票呢?”
提起票,二人在转盘街西北500米外飞机楼转角的一排杨树下,风把上面挂着的积雪吹下来,旁边就是一连几幢黑压压的老式五层楼。那是原先某部驻军的家属楼。了票,票还在,两个同伙压低了声音交流、探讨问题。能否找到一点相互安慰的理由,或者说剩下的几个小时里能否找到更好一点的出路。
不过,这时候手里的火车票,偷偷地过之后也已经让人害怕。
前面显然已经是无路可逃,一切都无济于事,没有出路。
在家的时候,天老大,他们老二,在悬圃县有一段时间他们跟着金老八或者高强走到哪都横着膀子晃,手上有好几起持枪抢劫案,如今逃跑在外又刺伤了警察,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天老大,警方老二了——如果不是在外面一天到晚冻得实在受不了啦,无法度过这漫长严寒的冬季,聂大洋、李海是不想离开大街小巷这个“保险箱”跑进超市的,这一进一出,再踏上冒险之路已经完全丧失了逃亡信心。
两个家伙一边走,一边小声埋怨同伙。
这回倒好,进了一趟超市,啥东西还没清楚呢,迎头痛击似地就听到了电视台在反复播送自己的名字、罪行,余下的时间咋过呢——大街小巷都不安全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认出来,有所觉察还好办,万一被人家认出来了自己还不知道,就完了!
逃离哨子沟镇这么长时间,不,准确地说,自从第一次抢劫至今,离开哥的领导和指教,二人最头疼的就是跟人打交道,逃到大化市后更是这样。
没了主心骨似的,做了那么多坏事,在悬圃县耍了那么多流氓,抢那么多钱啊,他们知道警方轻易不会放过,因此,在不得不迅速离开超市后的时间里,他们无论走到哪,脑袋后面都要长个眼睛,躲着警察、警车,时刻防止被人认出来,更提防着从什么地方突然扑出来一个什么人抓他们,走道走胡同,吃饭拣最快的吃,吃完抹抹嘴抬屁股就走,决不给任何人留下印象
到有人来了,李海腾地站起来,脸上像喷了猪血一样红。他冲身后的聂大洋紧张地眨了眨眼,赶紧握了那票,一把揣进衣服里,小声说:“快走吧。”
往哪走呢,往哪走都像作妖似的显眼,弄不好就露了馅儿。咳,世上的理儿,怎么绕腾,到头来,总归人是人,鬼是鬼,磨坊是驴,罪是悔!该是咋回事,还是咋回事,赖不掉的!
虽然以前的事表面上自消自灭了,但是如今聂大洋被惊悸搅动起的心境,来一时还难以平复。李海想安抚他几句,可他自己的心境还不知谁来安抚、排遣郁闷呢。他自觉不像“哥”那样会说,高强一唠社会嗑,怎么就一套一套的呢?那么俏皮,不信都不行。想到高强,他也发起呆来,哥如今在哪呢?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眼前总是像做白日梦一样恍惚、游移。
百里外,高强正在东躲xi zàng逃窜。
这几个二十岁上下的农村年轻人,面对改革开放后河北日新月异商品经济时代的到来,一无所长,空有一副皮囊简直无法适应,更没有办法生活下去。连个媳妇也混不上,这辈子活的,他们常常在一起感到要多窝囊有多窝囊,但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周身的性饥渴也就来得比一般年轻人更加强烈。
不知从哪一天开始,疯狂追逐女人和抢劫便成了他们每天早饭后出村的“必修课”只要有机会,他们决不放过。
现在,逃跑路上,一切一切都找上来了。
高强还没复员回村的时候,李涛、聂大洋、李海他们无依无靠。有家录相厅一到晚上0点以后就放“黄片”他们是那里的常客。一到晚上闲荡无聊时,交了5块钱,就进去了,有时到那里他们并不是去黄色录相的,而是到那里去睡觉的。路上,买一瓶小烧酒、烤肠等食物,吃完喝完,就倒在沙发上睡着了,家也不回
后来阵地又转移到吧,行为方式一模一样,qq什么的乱弄一气,只往坏处变,不往好处变。有时候觉得吧睡觉贵,又回到录像厅睡觉。
这就是他们的生活。
一段时间里,高强、李涛、聂大洋、李海偶尔住在县城里的一个朋友家,但那里也不安全,朋友总犯事儿,他们担心哪天弄不好让警察一起给查进去。多数时间,就在各个洗浴中心浪荡,那里既能洗澡,又有小姐好玩,不过,也不算安全,因为治安队总去查。
没办法,呆的最多同时也认为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一个叫梦达的小旅店,在那里,楼梯底间正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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