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没少吃,罪没少受,不知道杀了多少头猪。再想想自从把屠刀捅向第一个人起,绕了大半个悬圃县,将近6个心惊肉跳、孤苦难熬的日夜,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走到了眼前的第六天,眼下恍如大梦醒来,可是已经没有半点退路了
他陷入家乡的绝境:苞米地!
石二哥明白,即使不被活活乱枪打死在其中,出去也难逃一死,况且他心愿未了,即使生命即将结束,他也始终没忘要报复名单中剩下的那5个未来得及杀的人。发生在数年间的人和事,时间、地点、人名等等,此时此刻在石二哥昏昏欲裂的脑海中格外清晰地闪过,犹如一幕幕无声电影片断。
这个轻易不露真相的人,一步步走上今天的奈何桥,既是天性使然,又与经历过的那么多坎坷与不幸有关——即使在生命的绝境中,他也咬牙切齿固执地认为如果这辈子自己不认识那些人,也许他的生活就完全会是另外一种样子,更不会给他带来如今这样致命的灾难与毁灭!
在他极其偏执的意念中,他始终把自己犯罪的起因和落到今天这样的境地顽固地归罪在那些已被他杀掉的人身上。
悲悲切切躺在这潮湿的土地上离死神只有一步之遥了吗?
他信。又不信。
还有太多太多的遗憾!
他恨恨地想。
什么遗憾?
他可能永远都没有那种杀人的痛快淋漓的机会了
还有,他最怀念小时候,记忆犹新,恍如昨日!想念近在咫尺、无法再见的老婆孩子和老母亲。人生如梦啊!几天不见了,也不知她们现在怎么样?这一切,这辈子不可能知道了。
他把目光盯向苞米地外,什么也不见。
眼里突然涌满泪光。
“唉!”
仰仰头,他没让它们掉下来,一声闷在心里似有还无的长叹。
石二哥对提心吊胆的作恶亡命生涯实在是厌倦了,实在是饿毁了,跑不动了,尽管如此,眼下要让他自首,他仍然心有不甘。真是所谓生没有信心,死没有勇气,他既怕被公安抓住,又希望快点让人发现,以尽早结束这没有任何希望的逃避
他希望得到的是速速一死。
吃一颗枪子。
他是真的一天也不愿在这个世界上呆了
综合各方面的因素,指挥部果断调整兵力部署,组织主要兵力对公路与铁路之间的玉米地进行重点搜索。与此同时,永红堡子铁道线边的武警长角总队机动支队支队长姜波、政委周波和参谋长张志军正在给各组的组长下达指挥部最新命令,讲明任务,要求各组长既担负着每个组的指挥员,组织这一组完成任务,同时还是担负着这一组的主心骨,要把每一组士兵带进去,同时要安安全全的带出来。
“大家明白了吗?”
“明白!”
声震旷野。气势磅礴。
“好,按计划,开始搜——”
群情忿忿,气势慑人。各支队伍被迅速带开,此时所有的搜捕队员心里都非常清楚,这次他们所要面对的,是已经背负2条人命的杀人狂魔,特别是当队员们到石二哥残杀了两名老人和一名儿童,那个4岁孩子的母亲,抱头痛哭啊,哭昏好几次的惨状——她似乎不相信儿子的身上会有这么多血,武警官兵们的感觉就是,打死这个丧失人性的石二哥都太便宜他了,必须要让他受到法律的制裁,受到正义的惩罚,要让人民群众到他,亲眼到他受到法律的惩罚。
战士们一开始进去的时候,有的战士扑通一下就陷进去了齐腰深,有的鞋都陷进去了,沟里的空气阴冷潮湿,到处都嗅到腐臭和泥土的腥味。但是大家全然不顾,仍然坚持向前搜索,提高警惕。
而这一望无际的青纱帐也许就是罪犯最后的天然保护,敌暗我明,在搜捕过程中一旦短兵相接,危险随时可能发生。
每个搜捕者更加能听到别人的脚步和自己的心跳。就在这么样强大的威慑下,石二哥还敢出来作案,是对武警的一种挑衅,老百姓对武警给予很高的期望,武警在村里搜索的时候老百姓讲,发现他就一定打死他,对石二哥真是恨之入骨。
树林。人影。小河。苞米地。
铁道两侧。草丛。
涵洞
搜索已经进行了半个小时,却依然没有发现犯罪嫌疑人的踪影。但搜捕队员感觉到,石二哥没有走远,而是躲在自己认为安全的地方,观察着搜捕人员,准备作最后的一搏。这时传来指挥部命令,争取时间,在天黑之前抓住这个杀人恶魔。
悬圃县公安局长阮水清、政委安心、主管刑侦副局长夏云飞带领的搜索队伍分成数个小组,对全县范围内十多个乡镇严密有序地一点一点在推进。就在搜捕队员对重点区域搜索的时候,在号区域南侧的一条山沟里,特勤大队工化中队的战士,发现了前方的可疑情况,在玉米地当中有声响,他迅速报告了在现场的指挥员张志军。
武警战士发现了可疑迹象。只见苞米地深处好像有一个人爬行在茅草里。官兵们迅速散开包抄过去。
“报告!发现目标——”
“注意观察!注意观察!”
“明白!”
果真像指挥部分析判断的那样,石二哥并没有逃远。此时此刻,这个在死亡边缘又徘徊了数小时的家伙,凝神屏气就躲藏在铁道靠近西后山坡的苞米地里。数小时前,他慌不择路地钻到了这里。
不同的是,这次他没有像被猎人追赶的恶狼一样沿着山岭继续奔逃,他知道在大兵压境的情况下那样干无异于自投罗,找死!而是在大批警察尚未赶到之前一头钻进了“安全之地”
就在武警战士爬上人家的房查一些房子顶上是否藏着人的时候,他也没有受惊不过蹿出来,他知道自己活不多久了,就是蹿出来也当不了被抓住,索性就在饿得眼睛发花、四肢无力中硬挺着,挺过一秒是一秒,极力抗拒着头脑中不断升起的各种逃跑念头、诱惑与潜在的危险。
以静制动,这期间,他曾不止一次地偷偷将苞米杆掀开一道缝,窥视外面的情况,到村里村外,山上山下到处都是人
奔跑声。脚步声。呼叫声。他自己紧成一团的心跳声。
低洼处的草丛早已枯黄破烂不堪,潮湿空气中飘浮着苔藓和污水的气味,当武警战士顺地头搜索至铁道桥梁处,离目标越来越近之际,只见涵洞口上面未封闭,下面还有一个木墩子——分析可能是逃犯作为脚登木墩扒到洞内藏身之用。
这一发现非同小可,气氛更加紧张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