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统见时机差不多了,轻咳两声,又坐了下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继而说道:“进言嘛,也不是什么难事。咱们毕竟是邻居,虽说多年争战,但是唇齿相依,贵国有难处,我朝也应该体谅才是。只是朝中当权的大臣们,一心挑起两国争战,萧某就是想替王大人你说话,也是托不到人啊。”
话说到这份上,已经很明白了,这家伙今天就是伸手要钱来了。王钰不禁有些郁闷,昨天见到这小子为自己说话,又长得人模狗样的,还真以为他是一个俊才。没想到徒有其表,得,看来天下到处都有一样,没有钱办不到的事儿。
“呵呵,这个好办,这个好办,来人啊。”王钰叫道。
旁边伺候的红秀上前躬身道:“大人。”
“去取一千两银子来,敬送给萧大人,买杯茶吃。”王钰这回出手可算是大方了,一千两银子,别说是吃杯茶,就是开几十家茶馆也绰绰有余了。
红秀正要进屋去拿银子,却听那萧凌统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大人看来是当官儿当惯了,这出手打发叫化子,还真是大方。”
王钰见他突然变脸,心里也是大为不爽,略一迟疑,伸出两个手指头:“两千两!”
萧凌统又哼了一声,索性端起茶杯,津津有味的喝起茶来,王钰把心一横,足足伸出一只手掌:“五千两!去拿来!”这次出使,户部拨款不过一万二千两,路上花销了一些,这孙子就是拿去一大半,我靠,还以为只有中国出贪官,妈的,这孙子比我黑多了!
“大人既然如此小瞧于我,本官就此告辞,大人留步!”萧凌统像是受了莫大的侮辱,愤而起身,怒气冲冲的向外走去。
他刚走到大厅门口,副使韩毅突然把手一伸,轻笑道:“大人何必动怒?万事好商量,请大人安坐,我与王大人有话要说。”萧凌统望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韩毅走到王钰身边,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与他一齐步入里间。
来到韩毅房中,只见床角处,堆放着几口铁皮大箱,料想应是使团日常用度之物。
“大人,卑职已经打探过,女真人攻势凶猛,辽军节节败退。辽帝前年御驾亲征,结果被打得大败而回,黄龙府被攻克,就连上京等地,也相继失陷。此时,大辽国内局势不稳,朝中大臣分为主战主和两派,主战者建议两线用兵,以强要岁币为由对我大宋发动攻击,如果我们同意两千万的数目,他们正可充作军费,对付女真人。主和的虽然反对两线用兵,但也同意向我朝索要两千万岁币。”
“而这个萧凌统,乃是已故萧太后的族人,官拜御史中丞。他既然如此明目张胆索要贿赂,我们不妨给他,请他上下打点,把价码尽量压得低一些,你我也好回朝复命。”韩毅一席话听得王钰惊讶不已,本以为这位武官不是过勇武之辈,不想还有如此心思。
“可你也看见了,这孙子狮子大开口啊,五千两白银他都不放在眼里。”王钰从韩毅拦住萧御史时,就已经猜到,他可能会有办法,于是故意拿话套他。
果然,韩毅闻言一笑,走到床角处,打开其中一个箱子。只见箱中全是黄澄澄的金元宝,看得人眼花缭乱。韩毅又打开一个箱子,却全是珠宝玉器,古玩字画。
“大人,出发时,圣上将这些金银珠宝交于卑职,嘱咐但有需要,尽管使用,现在不正是时候吗?”韩毅见王钰看得目瞪口呆,在一旁笑道。
王钰心思,金银倒是不心疼,可那些古玩字画,将来都是国宝级的文物啊,怎么能轻易送人?也罢,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花出去的是小钱,挣回来的是大钱。操,也不对啊,那哪是挣,不过是在白送的钱里面压下来一部分而已,妈的,穿越到大宋真是憋屈!
当下,两人从箱中捡出大约一万两黄金来,装在箱中,王钰一搬,竟是纹丝不动。韩毅上前,双手扣住铁环,猛一发力,提将起来。王钰见状吃了一惊,果然是名猛将。
刚踏出中门,猛然想到:我是正使,韩毅是副使,赵大嫖客为什么把事情托付给他?看来,在皇帝的心中,还是不信任自己的。韩毅今天能搞出几箱金银珠宝出来,明天说不定又得掏出什么密旨,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真没错,看来得早作计较,自己这条命可不能让别人抓在手里,哪怕他是皇帝。
“王大人,怎么了?”韩毅见王钰走神,在背后叫道。王钰方才醒悟,哦了一声,快步走了出去。
将那一箱金元宝放在萧凌统面前,王钰呼了一口气,微笑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请萧大人多方打点,如果不够,尽管来拿。若能玉成此事,本官自当重谢。”
萧凌统打开箱盖看了看,伸手在金元宝上面摸索了一阵,突然拱手笑道:“倒叫宋使见笑了,只是如今没钱,谁会帮你办事啊?两位大人请放心,萧某回去便疏通关系,上达天听,希望贵我两国,永结睦邻之好,就此告辞,留步。”说完,叫仆人搬走箱子,告辞离去。
韩毅一直送出门外,回到厅里,却听见王钰在那里骂娘:“娘的,拿了钱跑得比兔子还快,哪朝哪代都有贪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