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不堪一击
城中被驱赶的朝鲜百姓未等冲出城墙,十几发炮弹便已准确的落在了那十几米长的豁口上,近千名聚在一起的朝鲜百姓连辽东军的样子还没看到便已失去了性命。祖泽沛更是得势不绕人,马上令火炮一点点抬高射角,向城后作延伸射击,只打得后面的近十万朝鲜百姓和朝鲜军卒血肉横飞,城墙豁口处已成了朝鲜军民的坟墓。
祖泽沛仗着弹药充足,整整进行了一个时辰的炮击,东城墙被炸塌了近百米,城内千米以内化为平地,五里以内基本无人敢站,若是与辽东军面对面相搏,这些人也许不怕还能鼓起勇气,拼杀一番,可像现在这样,连敌人的影都还没见到,便已丢了性命,实在是不值。所有幸存的朝鲜军民都撤得远远的,生怕从天而降的炮弹收去了自己的性命。就算朝鲜王知道了这一情况,也是无可奈何,全城被围,城内军民本就人心不稳,若是让军民再作无畏的牺牲,恐有兵变之忧。当祖泽沛得知其余三面城墙都未取得进展时,哈哈大笑,对身边人道:“没想到咱们海军不仅是海上的霸主,就是这陆战也是无人能敌。此战之后,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敢再嘲笑老子。传我命令,全军攻城,若是咱们能拿下这光州城,咱们今后便可扬眉吐气,回到辽东,咱们个个都是英雄!”万余海军听后吼叫着冲向城墙。此时光州城东城墙已不能再称之为城墙,正面百余米全部被毁,只有点点弹坑及片片血迹向人们述说着刚才炮击的猛烈。周围根本没有朝鲜军的存在,这万余辽东海军如入无人之境般冲入光州城。冲入城中半天才遇到了奉命赶来的千余朝鲜军。万余士气正旺的辽东海军如下山猛虎般,转眼便将眼前这千余朝鲜军全部歼灭,兴奋之下,竟忘了留俘虏。朝鲜军刚才为躲避辽东火炮。四散而去,此时朝鲜王想要马上将他们集中起来对抗辽东军根本不可能。朝鲜军只能是分批赶来,却正犯了兵加大忌,应了添薪战术。
如果一下子有几万朝鲜军赶来,仅有万余的辽东军也许还会被迫列阵防守,可如今朝鲜军都是几千人一股梯次而上。正可让辽东军充分发挥火力优势,不到半个时辰已歼灭了七八股朝鲜军,打死打伤朝鲜军近四万人,而辽东军自己的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朝鲜军这时才警醒过来,停止了攻击,将仅剩下地三万余军卒集中起来,又派人四处搜索百姓,将他们驱赶到战场上来。朝鲜王也将其最后的底牌,一万骑兵派了上来。以求一举击溃这万余辽东军。可当四万朝鲜军驱赶着几万朝鲜百姓冲上战场时。才发现那十几门火炮竟被推进了城,已列阵而待,万余辽东海军将士将十几门火炮围在中间,想要攻击这十几门火炮必须得先将眼前这万余全副武装的辽东军消灭才行。朝鲜军虽然明知辽东军战力极强。可朝鲜王的命令却也无人敢违,而且若是光州失守,朝鲜怕是真的要被灭国了,这些朝鲜军民也是不甘当这亡国奴。近十万朝鲜军民硬着头皮向辽东军发起了进攻。
最先冲上来的当然是那些朝鲜百姓,在朝鲜将官看来。这些四处逃来地百姓达四万多人,就算不能冲入辽东军阵营,也可大量消耗辽东军的弹药。这些朝鲜百姓面对自己身后的刀枪,只能向辽东军发起自杀般的进攻,可没想到,从四面八方拥向辽东军的朝鲜百姓刚刚冲到距辽东军百余米的位置,只听得自己身边爆炸声不断响起,无数百姓被炸到了半空中,落地时却已断为两段,无数弹片更是四处横飞,威力之大,直飞出几十米之远,就算在后面压阵的朝鲜军也死伤大片。可再看辽东军中的火炮却偏偏一点动静没有。原来刚才祖泽沛见朝鲜军停止了攻击,便知不好,那朝鲜王定是在调集军马。要知光州城中可有近百万朝鲜军民,除去严守其他城门的三十万军民,朝鲜王起码还可调动几十万人来围攻自己,仅凭自己这万余人,就算把弹药打光恐怕也无法将这几十万人全部歼灭。而火炮威力固然是大,可仅有十几门火炮在面对十万敌军进攻时,恐怕不等发上两炮,敌军便已冲到近前。好在自己弹药充足,祖泽沛便命火炮手将大部分炮弹临时改装为地雷,趁着朝鲜军整军地时间,将这些地雷埋在了自己周围千米范围内。刚才见朝鲜百姓冲得凶狠,祖泽沛令人引爆四周几百枚地雷,只炸得这些朝鲜百姓死伤无数,剩下地朝鲜百姓再也不敢继续冲击辽东军,就算被自己人杀死,起码还能落个全尸,可死在这些辽东军手下,竟是粉身碎骨。
这时辽东阵中的火炮也开始发威,一枚枚炮弹准确的落在后面的朝鲜军中。这些被临时聚集起来地朝鲜军,大部分还是半天前从东门撤出的军卒,先前便已见识过辽东火炮的威力,此时这要命的炮弹就落在自己身边,那个不怕。而且这四万大军中,又有一大半是刚刚放下锄头,临时征招的民壮,何时见过这等残酷地战争。许多朝鲜军卒未等炮弹落向自己,便已被吓得四散而逃。而这时逃回来的朝鲜百姓又一头撞进朝鲜大军,使得朝鲜军阵营更加混乱。许多朝鲜将领想要约束自己手下军卒,可他们自己都是两腿发软,那里还能管得住这些军卒。辽东军四周三万朝鲜军竟然未等与辽东军接战便已溃败,实在是让人惊叹这些朝鲜军的素质。不过也并不是所有朝鲜军全部如此。这些败军没跑出多远,便被人拦了下来。只见一万手执利刃的骑兵排着整齐的阵形,立于马上。马上骑士个个英武不凡,手中长枪大刀熠熠生辉。站在朝鲜败军身后的这一万骑军正是朝鲜王的最后底牌,他们也不亏是朝鲜王最为看重的力量,的确算得上是训练有素,面对几万四散溃败的军民,丝毫不曾胆怯,依旧巍然不动。
只见其中一人大刀一挥,向着乱军喝道:“擅退者—死!”随即四周一万骑兵同时齐声应道:“擅退者,死!死!死!”喊话的不是别是人,正是原来的龙虎营副使赵如虎。不过因龙虎大营已全军覆没,正使死活不知,朝鲜王特令赵如虎续任正使一职,负责统率这一万骑兵。败兵被这一连三个死字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这些人看看眼前的督阵骑军,再看看身后万余辽东军及那威严的火炮,不知该何去何从。辽东军也看到数万朝鲜军民被拦了下来,心中暗惊,若是这些人转过头来,不顾生死冲向自己,双拳难敌四手,乱拳打死老师父,自己武器虽然先进,可在这空地上既无地利,也难以抵挡五倍的敌军的冲锋。这时辽东阵中的火炮手王二愣子大骂了一声:“狗娘养的高丽棒子,看老子炸死你们!”说完不管一边惊立的辽东军,自己抱起一枚炮弹填装进了炮膛,对着几里外正在喊话的赵如虎反复瞄准了半天,一炮轰了过去。自古战场上一个人改变战局的历史数不胜数,几年前的吴三桂便是一个,年幼的吴三桂在宁远城一炮炸伤了后金大汗,扭转了整个战局。今日王二楞子这一炮也不遑多让,这一炮准确的落在赵如身边不足三米处,爆炸的巨大威力将毫无防备的赵如虎整个炸到了半空中,十几枚弹片已将其打穿。未等其落地,便已口吐鲜血,不醒人事。赵如虎身边亲卫也是损失惨重,十几人倒在血泊之中不知生死。
祖泽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炮也是一惊,不过他马上清醒过来,看着不远处惊慌失措地朝鲜败军。猛的拔出腰间战刀,猛的一挥,喝道:“建功立业就在今日!随我冲啊!”说完自己率先向着几万败军冲去。看着己方大将被辽东军一炮击毙,就连那一万训练有素的骑兵也心有余悸,几万败退的朝鲜军民更加不堪,又看到辽东军如洪水猛兽一般向自己冲来,他们再也没有了反抗之心,哄的一下子向着骑兵冲了过去,此时地他们已经望了什么亲友之仇、灭国之恨。他们只是一群相要逃得性命的可怜虫而已。没有赵如虎。这些朝鲜骑兵面对几万败军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没等他们想出对策,这几万败军已冲到他们眼前,这些骑兵转眼即被密密麻麻的人群吞没。丝毫不能阻拦半分。祖泽沛趁机率大军跟在朝鲜败军身后不断掩杀。这些只知逃命的败军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先是冲向了距此最近的北门,妄想从北门逃出光州城。可未等冲到城门,便听到城外的喊杀声。方知这里竟也有辽东军,只好转头又向西门跑去。
这些败军在北门扎了一头,转身便逃却不要紧,却将北门正在苦苦坚持的几万时鲜鲜军吓了一逃,暗道难道光州城已经被辽东军攻破了?正在他们疑惑之间,却见无数辽江军冲杀而至,祖泽沛看到这里战斗还未结束,马上命一营二营随自己从内向外猛攻,而三营、四营则继续追击朝鲜败军。看到城内竟有几千辽东军攻来,吴三桂立刻下令全军发起总攻,他自己也率领着身边百余名亲卫杀上了战场。城外本来便已落了下风的朝鲜军在辽东军内外夹击之下,紧绷的神精终于断裂,也不知是那个最先放下了手中兵器掉头就跑,在不到一刻钟地时间里,三万多朝鲜军民竟四散而逃,双方苦战了半日地战场上只剩下那三千幸存的朝鲜百姓。吴三桂手中兵力有限,实在是无法追击这些败军,会合了祖泽远后,命祖泽远率军支援南门,而自己却率吴三辅及两万大军直奔城中的城主府,是到了该会会朝鲜王的时侯了。光州城作为朝鲜有数地大城,城主地位崇高,城主府更是占地甚广,竟有上百万平米。除去四面城门驻守的朝鲜军民外,还有五万从各地聚集来的朝鲜军驻守在这城主府当中。城主府四面围墙内里三层、外三层,站满了手执刀箭的朝鲜军。
看着防守严密的城主府,吴三桂也紧皱眉头,若不是自己手下火炮弹药已经用过,只要几炮便可轰塌这尺余厚地城墙。可现在吴三桂却不敢下令强攻。不论是自己三千亲卫骑兵,还是吴三辅所率的步兵三团,在经过半日的苦战后,此时都已有些劳累,若是强攻,损失必然不小。不过好在这座城主府已是朝鲜王最后的安身之所,也不怕他再逃到天上去。吴三桂看着墙内目光闪烁的朝鲜军,便知他们根本不敢出府与自己交战,索性下令吴三辅派人将城主府四面团团围住,就地设置阵地,待其他几路兵马赶来再攻不迟。想来各团总能剩些炮弹吧,只要有了火炮,这座区区城主府还不是手到擒来。半个时辰后,祖泽沛、何可刚、王顺先后赶到城主府外围,众将会合到一起后,除了祖泽沛却是个个有些面色潮红。吴三桂不用问也明白,这些步兵团将领从未将海军放在眼中,未曾意识到海军的重要性,他们总是认为自己才是战场上的王者,可这次攻城,却被顽强的朝鲜军阻于城外,若不是祖泽沛率军来援,此战还不知得拖到什么时侯,伤亡恐怕也得再翻上一倍。此时面对祖泽沛当然会有些不好意思。吴三桂有心让他们接受这次的教训,这几年这些步兵团太过依赖于先进的火器,对战士的训练也主要是集中在火器的训练上,虽然自己反复强调战士个人素质的重要性,可这些人却不放在心上,导致现在的新兵已是大大不如往日。而自海军成立以来,不论步兵、骑兵,从上到下的大小将领从来都是把海军当作自己的后备,若不是海军每年为辽东贡献上无数粮饷,海军的地位恐怕还要低。
为了改变各团的这种现状,吴三桂将各团团长、副团长叫到了一起。开始整整五分钟时间,吴三桂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看着众人。众人开始还不知为何,片刻后却一个个低下了头,不敢再正视吴三桂的眼睛。看到众人已经在开始反思自己的错误,吴三桂才开口道:“近几年咱们辽东军可以说是屡战屡胜,在各团中骄傲自满的情绪都不同程度存在,更可怕的是就连一些将领也自以为天下无敌。可事实却在告诉我们,就连朝鲜这一区区弹丸小国,仅凭着一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和一些只装备了大刀和长矛,临时征召入伍的民壮也可以让我们寸步难行、死伤惨重。你们都先说说各自伤亡多少。”
众人依言依次报出自己全团伤亡人数。何可刚二团伤亡三千余人、吴三辅三团伤亡四千余人,伤亡最多的王顺,全团伤亡竟达近六千人,若不是祖泽沛及时赶到,王顺的四团差一点被朝鲜击败。只有祖泽沛所率的部队伤亡不过几百人,比较之下,更让这些步兵团将领们抬不起头。海军伤亡最小是因为他们有火炮掩护,而且一万多海军将士都是参军两年以上的老兵,每日在大海上漂泊,无事可干,自然是训练为主,又时常常与各路海盗交战,战力自然是一日千里。而伤亡最大的四团成立不过一年,全团战士大多都是从被灭的后金征召而来。从未经过大战,伤亡多些倒也是有情可原。不过此战辽东军伤亡竟已过万,若是其他势力能有如此成绩,恐怕已是高兴不已。可辽东军却高兴不起来,当年平灭后金,辽东军伤亡也不过几万而已。朝鲜与后金相比,实力连其十分之一都还不如,一战之下,伤亡竟也过万,看来辽东军整体实力已有所退步。不过吴三桂心中明白,表面看来辽东军战力确是不如从前,可要知道此次入朝作战,来的全是步兵,而辽东军最精锐的却是骑兵一团、二团。加上短短几年中。辽东接连与后金、大明作战,战斗经验丰富的老兵许多都已阵亡,或是因伤退伍,现在各步兵团中。最开始参军地老兵人数仅占不到十分之一,大多都是班长、排长,入伍两年以上的占到十之三四,有一大半都是刚入伍不到两年的新兵,能打到这种程度。在吴三桂心中已经非常满意了。只要经过朝鲜之战能够存活下来的士卒,便都是经过血与火洗礼的合格战士,战力恐怕可以上升数倍。
只是为了压制眼前这些人的骄傲情绪,吴三桂才不点破,反而继续道:“想当年,咱们辽东军刚刚成立之时,全军仅依靠大刀长矛便可屡败后金,可现在全军都装备上了火器,面对朝鲜却也伤亡惨重,为何咱们武器先进了,大家反而却好像不会打仗了?说到底,就是大家已没有了当年地那股子冲劲,没有了当年旋风狼骑的那股子狠劲!”别人也许不理解旋风狼骑所代表的意义,可祖泽沛、吴三辅等年轻将领,当年却都是旋风狼骑的一员,回想起当年,自己可以仅凭百余骑,便敢冲到后金几万大军当中,那是何等气魄,再想想现如今,自己好真的已找不到当年的感觉,每次冲锋陷阵,自己再也没有第一个冲上战场,只有等战斗将要结束时,自己才会率军杀上,抢夺手下部将的战功,真是想想都让人觉得脸红。吴三桂看着众人涨红的脸,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起了作用,而且眼前都是聪明人,不需要再说下去了。“好了,等朝鲜一战结束后,全辽东将开展一次大练兵活动,大家都要好好准备,不要让我失望,不要让全辽东地百姓失望。至于海军地问题,你们回去后也好好想想,要知道,全世界海洋的面积是陆地的25倍,要想在征服世界,首先便要征服海洋,海军的作用可想而知,将来也许还要抽调步兵团充实到海军当中,以增强海军实力,你们若是再瞧不起海军,便是在瞧不起你们自己。”听了吴三桂地话,众人头低得更沉了,只有祖泽远仰胸抬头,好像是一只刚刚斗胜了的小公鸡。吴三桂一指祖泽远笑骂道:“你得意什么?还不快去把重炮给我运过来,难道你要凭血肉之躯强攻这城主府不成?”祖泽远嘿嘿一笑,忙组织部下去东城门处运送十几门重炮。吴三桂见祖泽远走了,又对吴三辅等人道:“好了,你1门也都先回军去吧,待泽远运来火炮,听我号令,准备攻城。”
几千斤的重炮因是从战船上拆下来的,下面根本没有车轮,来时还可以将重炮拆御成几大块,用马车运送,可此时时间紧迫,只能全凭人力肩扛背推,用了半个时辰才分别将重炮运到了城主府外千米的地方。好在城主府建在光州正中心地位置,四面连接着条十几米宽的主街,不然这重炮恐怕还真是无用武之地。城外一战全凭重炮立功,用去的炮弹更是不计其数,好在祖泽远此行携带的弹药够多,所以现在还剩下近千枚,平均每门重炮还有几十发炮弹,对付眼前这座城主府是足够用了。
吴三桂令亲卫朝天鸣放三枪,听到枪声的辽东军从城主府四面同时发起了攻击,随着轰轰炮声,仅有尺余厚的院墙瞬间倒塌,炮弹竟然去势不减,一连穿透了几道墙壁,一直打到城主府中央的大堂之上。光州城城主府已被临时改为朝鲜王议事大殿,朝鲜王及随朝鲜王一路撤到光州的几十名文武大臣正聚在厅中议事。只是短短半日功夫,光州城已经失守,只剩下这座城主府,连光州城坚固的城墙及几十万大军都未能拦住辽东军,如今仅凭城主府那尺余厚的城墙和五万军卒又能起什么作用?朝鲜王愁眉不展的坐在上位,看着堂中众人大呼小叫的商量对策。堂中武官大多赞成要与辽东军血战到底,不死不休。想来辽东军现在不过仅有六万人左右,可城中朝鲜军却多达三十万,只要上下用命,不难将辽东军赶出城去。只要保住光州,朝鲜就还有希望,若是能打成持久战,便可再次引明军入朝,甚至可以与蒙古结盟,到时必可将辽东军击败,将他们赶出朝鲜。可文官却惧怕辽东军,婉转的提出应该向辽东议和,以保全性命,积蓄力量,日后时机成熟时,东山再起。双方谁也说不服不了谁,争论的正激烈时,突听到府外炮响,没想到转眼竟有一枚近一米长短的黑色家伙穿过几道墙壁落在大堂之中。
好在这是一枚专门用来破城的实心弹,不然堂中众人恐怕幸存不了几个。不过看着这黑黝黝的家伙,众人还是只觉得后怕,若是砸在人身上,绝无幸理。这下子本想与辽东血战到底的武将们一下子没了声音,而想要议和的文官们声音却突然高了许多。有人甚至已高声叫道:“吾王明鉴!此时不降,待辽东军杀入府中,恐怕一切便都晚了。听说辽东军对待敢于反抗他们的人,全部斩首示众,而安分守己的,却是秋毫不犯。咱们只要放下武器,不再作无谓的反抗,想来尚可保全一条性命,不然恐怕马上便要身首异处!”朝鲜王本来还一心想要与辽东抗衡到底,那怕丢了自己一条性命也在所不惜。可此时的这枚炮弹却让朝鲜没了主张,自己从汉城一路撤退至光州,可辽东军竟只用了几日功夫便追了上来,沿途无数大小城镇、几十万军队、上百万民壮竟不能阻止辽东军的前进步伐。此时仁川、釜山两支舰队已全辽覆没。辽东海军已彻底控制了朝鲜周围海域,自己就算再想要退,又通退到那里去?只有投海喂了鱼虾。可朝鲜王心中也实在是不甘心如此投降,想朝鲜李氏王朝建国已有几百年历史,今日竟在自己手中覆灭,自己有何脸面去面对九泉之下的理祖列宗,如何面对朝鲜几百万民众,特别是那些为抵抗辽东军。而英勇就义的朝鲜军民。正在朝鲜王犹豫不绝时。府外几万辽东军齐声吼道:“投降不杀!顽抗到底,死路一条!”声音直振得厅堂晃动,朝鲜王脸色顿时刹白“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看了看堂下已是魂不附体地众臣。暗自叹气,如此臣子如何能是辽东军的对手?不再理会这些大臣。朝鲜王一人向堂外走去,他想要看看府中众军士是否还有与辽东军再战的勇气。众臣一见朝鲜王要出门。忙跟了上来。出了大堂,眼前形势却让朝鲜王更加气愤,只见院中四处都是丢盔御甲的朝鲜军卒,手中兵器也早已不知去向,大多只知抱头鼠窜,这那里还是训练有素的精兵,恐怕连普通百姓都不如。四面院墙也都已被辽东火炮击毁,只剩下一段段断垣残壁立在那里,向府外看去,一队队列阵整齐的辽东军甲胄鲜明,手中火枪被擦得油亮,正对准着了院中。此时只要不是白痴,便明白这仗再打下去也只是白白送死而已。“罢了,罢了!没想到李朝立国几百年,今日终于断送我手。”朝鲜王心灰意冷的自言自语道。
“来人!”朝鲜王喊道。可过了片刻,却依旧不见有人上前,朝鲜王回头一看,那班文武朝臣刚才一出大堂,看到堂外情景竟是被吓得退了回去,只有这几名胆大的站在门口,听到朝鲜王招唤,小心翼翼地来到朝鲜身边。朝鲜王气得胡须翻卷,指着这班朝鲜大臣骂道:“你们,你们可还有一点儿国之栋梁地样子?难怪我朝鲜几百万军民竟被辽东十万兵马征服!”说到此处,朝鲜王只觉得心口阵阵发痛,已经说不出话来。过了片刻,才援过劲来,轻捂着胸口道:“算了,投降辽东后,大家也许再无见面的机会,希望你们好自为知吧!”说完朝鲜王独自一人大步向院外走去。直到此时那些躲在大堂中的朝鲜群臣才感到面红耳赤,倍感羞愧,而朝鲜王身边几个尚算忠之人忙拉住朝鲜王,苦劝道:“大王保重,万万不可轻身犯险”堂中大部分官员也跑了出来,在朝鲜王面前跪了一地,齐声道:“请大王三思!”
“轻身犯险?今日之后朝鲜都已经不复存在了,我还保重什么?三思什么,再说难道呆在这院中就安全了吗?也许还会有辽东火炮轰来。”朝鲜王一把推开几名拦路的臣子,继续向前走去。辽东军见一名头戴王冠、身穿龙袍之人向院外走来,马上有人禀报吴三桂。片刻功夫,吴三桂便已率人赶至此处,看到来人穿着,吴三桂便知此人必是朝鲜王无疑。
一会儿功夫,朝鲜王已来到辽东大军面前。辽东军早已得到命令,左右一闪,为其让出一条小路,直通后军吴三桂等将领所在之处。朝鲜王此时已是一无所有,仅剩下一条不值钱地烂命,根本不再怕辽江军搞什么鬼,面色从容,大步走入了辽东军阵中。一路上看到身边的辽东军,虽经连番大战,却依旧军容整齐,个个脸上洋溢着胜利地微笑。再与府中四散而逃的朝鲜军一比,朝鲜王知道自己败得不冤。几十米地距离,转眼即至。吴三桂此时虽然是战胜的一方,却依旧尊重朝鲜王,早已下了战马,在距朝鲜王还有十几米时,便已迎了上来。朝鲜王看到来人,已知眼前之人便是辽东吴三桂,看其看纪不过二十左右,面若玉盘,若不是脸上一道伤痕,朝鲜王怎么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个好似文弱书生般青年,便是率军攻陷朝鲜全境,素有“杀神”之称的吴三桂。
第九十二章朝鲜投降
朝鲜王知道自己此时已是亡国之君,那里还有资格评论旁人,见吴三桂已来到眼前,轻撩起龙袍下摆,便要跪地称臣。不想吴三桂却一把拉住朝鲜王,道:“久闻朝鲜王之大名,今日终于得见。仅凭朝鲜王竟敢孤身一人入我辽东军阵,这等气魄便足以称为英雄。我吴三桂虽不敢以英雄自称,但素来敬重英雄,这一跪便免了吧!”朝鲜王被扶起,心中却是感慨万千。自登上王位以来,只跪天跪地,还从未跪过任何人,本以为今日献国乞降,必会遭到吴三桂等辽东上下的侮辱,不想吴三桂竟是如此人物。他那里知道,吴三桂将其扶起,一方面固然是有英雄惜英雄的想法,可更重要的是要收买人心,收买朝鲜王的、收买朝鲜文武百官的、收买朝鲜几百万军民的心,只有如此,才能将朝鲜彻底瓦解,收归己用。“多谢吴将军!败军之将何敢自称英雄。不过吴将军若想让我等伏首称臣,还需答应我几个条件”说到此处,朝鲜王看了看吴三桂面色,却发现吴三桂面色不改,依旧微笑着看着自己。可再看其身边众人,却是个个怒目相视。“朝鲜王有何条件不妨直言,只要我吴三桂能做到的,定不推托。”吴三桂心中虽恨朝鲜不知好歹,脸上却一点也看不出来。朝鲜王也知此时与辽东讲条件甚为不智,可又不得不为,不知自己内心无法愿谅自己。“请恕我无礼,这第一,还请将军善待我朝鲜军卒、百姓,不管怎么说。他们总是无辜的。第二,请将军放我李氏族人一条生路,我们不求富贵,也不会带走任何财产,只要将军能让我们凭自己劳动,有一条活路便可以。第三,望将军能保留我李氏一族宗庙,如此我死而无憾!”
吴三桂一听朝鲜王这三个条件。确是一点也不过份。而且就算朝鲜王不说,自己恐怕也得如此办理。当下哈哈一笑,道:“朝鲜王过虑了,只要朝鲜百姓不与辽东军为敌。便已是我辽东百姓,我又如何会对自己百姓动武?不过那些顽抗到底的就不要怪我了。”“不敢、不敢。待我亲笔书信一封诏书,宣布我朝鲜向辽东投诚。让境内所有军民放下武器,就地接收整编,只要是我朝鲜军民应该不会继续抵抗贵军。就算那些继续顽抗的,也再不能算是我的臣民,他们的死活,也再与我无关。”
三桂见朝鲜王如此明理,未等自己开口,他已主动要写退位诏书,心中十分满意,点头道:“如此就好。至于说李氏宗庙和你李氏一族,你且放心,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骗你,你们再想当这朝鲜王是不可能了,不过只要你们答应举族迁往辽东,不违反我辽东律法,我可保你李氏一族一生富贵,衣食无忧。若有真心想要到我辽东军政部门效力地,我也可根据其能耐给予妥善安排。李氏宗庙我特许你们留下部分李氏子孙,自己守护。”朝鲜王听后大喜,若是吴三桂说会继续让自己担任朝鲜王的话,自己反而会不安心,想必等自己毫无利用价值后,难逃一死。可吴三桂只说要自己举族迁往辽东,便会保自己一族富贵,等自己李氏全族迁到辽东,安份守己,再不会成为吴三桂的心腹大患,想必以吴三桂如今的身份断不会为了自己这些人食言而肥。
“多谢吴将军美意,我李氏一族愿迁往辽东,乞求吴将庇护。”朝鲜王终于放弃了最后的尊严,跪倒在吴三桂面前。吴三桂这次没有再拦他,朝鲜王既然真心愿降,从今以后便是辽东普通一员,若是不跪才是对自己的不敬。有了朝鲜王带路,辽东军顺利的进入城主府,那些早被惊破了肝胆的文武官员和军卒没有半点反抗,乖乖地放下了手中武器,反而是城中普通百姓听说朝鲜王已投降,李朝已彻底灭国,个个百色凄惨,痛哭流泣,甚至有部分人竟当街烧纸,为李朝送行。随后自有原朝鲜官员处告奋勇,为辽东军带路,安抚光州城中四散地军卒百姓。天色将暗时,光州城中已再无朝鲜军反抗的声音,所有关键部位都换上了辽东军守卫。
第二日,朝鲜王的诏书和吴三桂的安民令便被辽东信使传往朝鲜各地,贴在各城镇显眼位置。光州西北各地不战而降,其余各地原本躲入深山地朝鲜军民得到消息后,虽难免悲痛,可如今连朝鲜王也已降了辽东,并劝所有朝鲜军民放下武器,安心接受辽东军改编,自己就算再抵抗下去又能如何?这人总还是要活下去,这日子总还是要过的吧!大部分朝鲜百姓听从了朝鲜王和辽东军地命令,走出了大山,回到了村落,听从辽东军安排。不过也有部分朝鲜军民心怀故国,他们不再承认自己是李朝百姓,只说自己是朝鲜人,为国而战,为朝鲜一族不灭而战。这部分人也知眼下辽东军势大,不可力敌,大多躲入了深山老林,不与辽东军接触,只等有利时机再图东山再起,另有小部分人悄悄潜藏在普通百姓当中,表面上归顺了辽东,却在暗中发展势力。不过还有一部分竟毅然打出反辽大旗,想要作困兽之斗,这部分人便是被困平壤的几十万朝鲜军民。当在光州城暂歇地吴三桂得知这一消息时,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朝鲜竟也有如此不怕死的真英雄、真豪杰。不过佩服归佩服,吴三桂却不敢找这些人把酒言欢,更不会对这些人手下留情,这些人便是自己彻底掌握朝鲜的最后阻碍,不过吴三桂觉得此时在这朝鲜大地上死得人已经够多的了,他不想再起刀兵。若是能将这些人劝降,不但可以增加辽东实力,更可减少辽东军的伤亡。
未等吴三桂想出攻陷平壤之策,得到消息的朝鲜王已来主动求见。就算朝鲜王不来,吴三桂也正要派人去请他,毕竟他李氏一族在朝鲜称王近三百年,在朝鲜百姓中还是有一定威望的,想来只要朝鲜王出面,平壤城中几十万百姓总会有一部分放弃抵抗。吴三桂在大厅接见了朝鲜王。此时的朝鲜王已在诏书中宣称自己退位,承认吴三桂为朝鲜的新任统治者,所以见到吴三桂时,只是自称姓名道:“臣李宗见过吴将军。”
“李卿请起!不知李卿有何要事?可是为了平壤城?”吴三桂为了安抚民心,特封了李宗为朝鲜招抚使,专门负责安抚朝鲜军民。李宗虽然不想做辽东官员,可为了朝鲜几百万百姓和李氏一族子弟,最后还是勉为其难就任此职。不过他和吴三桂心中都明白,只要朝鲜一旦安定,李宗的这个招抚使也就当到了头,到时便是他归隐田园之时。“谢将军!”李宗起身后,继续道:“臣此来正是为了平壤城中几十万军民,还望将军能放他们一条生路!”吴三桂面有难色的道:“李卿,不是我不给他们活路,是他们自寻死路啊!我本以为朝鲜的土地上所留的鲜血已经够多了,可有的人却偏偏拿我的仁慈不以为然,非要逼我大开杀戒。”说到这儿,吴三桂双眼神一闪,狠狠的道:“即然他们不知感恩,想要见识见识我这杀神的手段,我便如了他们的意,只希望他们能够承受得住!”
俗话说:天子一怒,血流千里!李宗几天前还是这朝鲜的王。他自是知道,这天子之怒后果如何。如今的吴三桂除了还挂着大明辽东王地名义外,实际上在辽东及朝鲜的这片土地上,他就是这里的天子,吴三桂一句话足可决定平壤城中几十万军民的生死。李宗一听吴三桂要大开杀戒,忙再次跪倒在地,乞求道:“望将军三思,臣愿亲自到平壤城劝服城中军民来降。只求将军再给他们一条活路!”李宗此言正合吴三桂心意。吴三桂当然不会拦他,上前将李宗扶起,道:“李卿确是一心为了朝鲜百姓啊!好,如此便给李卿半月时间。半月之后,便是我辽东大军攻城之时。到时必将平壤城化为齑粉,寸草不留!”
李宗来前便科到就算自己不来请命。吴三桂恐怕也会派人传令自己至平壤劝降,所以对自己的请求,吴三桂必会答应自己,不然自己也不敢以新降之人便请此重任。可李宗却不敢冒险,外一吴三桂恼怒之下,令人强攻平壤,自己可是见识过辽东火炮的威力,别看平壤城高墙厚,可也难以抵挡辽东巨炮,到时城中军民恐怕难以活命。为了保全朝鲜一族的血脉,李宗只得自投罗网,主动请命。
早一刻赶到平壤,也许便能多劝一名朝鲜百姓出城投降,保全一条性命。李棕当即辞剔了吴三桂,在几名护卫的保卫下匆忙赶往平壤城。为了赶时间,李宗推去了辽东军为他准备地大车,跨上了一匹战马疾驰平壤。自出生便是锦衣玉食李宗虽然对骑马并不陌生,可自从当上朝鲜王后,何时再骑过马?那次出行不是车仗仪队一大堆,自己只需舒服地坐在车轿中便可以了。所以三日后赶到平壤城的李宗已是疲惫不堪,更惨的是两条大腿内侧的细肉早已被磨得血肉模糊,下马后竟已是无法站立,若非身边有人搀扶,恐怕已跌到在地。负责围城地祖大寿得知李棕到来,亲自来迎,一见李宗受伤严重,马上找来军医,帮李棕包扎上。李僚心中惦念城中朝鲜军民,请求祖大寿让他到城下劝降城中军民。祖大寿在李宗未到时,便已接到吴三桂的亲笔信,让祖大寿配合李宗对城中顽抗地朝鲜军民进行劝降,就算不能兵不刃血的拿下平壤,也要减少城中军民地敌意,待将来攻城时,也可减少伤亡。祖大寿当即答应了李棕,派人将李宗抬到平壤城下。此时的平壤城已是戒备森严,城门左右各有一杆白底红字的大旗迎风展开,有三米多宽,上面红色的大字在白底的映衬下,更加分明,仿佛用鲜血写成一般。李宗待靠近一些,才看清城上那血红的大字左边是“保家卫国”、右边是“血债血偿”八个大字一下子映入李宗眼帘,更深深刻在李宗心中。看着这八个大字,李宗不禁再次泪洒衣襟,内心有说不出的苦楚。城上朝鲜守军远远见到两名辽东军抬着一副单架向城前走来,不知辽东军又要搞什么鬼,当即禀明城中主帅。
此时平壤城的主帅是朝鲜大将白傲天。白氏在朝鲜亦为一名门大族,历史上白氏人物辈出。其始祖的白宇经原为苏州人,唐朝时为仕,官至吏部尚书,后为奸人所陷逃亡至新罗,新罗宣德王宠之,援以左仆射司空兼大司徒之官爵。至李氏王朝,白家子弟更是能文能武,人才辈出,白傲天更是其中翘楚。他自幼好舞枪弄棒,又拜了当年朝鲜兵曹判书为师,学习兵法,后受朝鲜王赏识,积功升为大将,官至一品,负责守卫平安道,包括平壤府、宁边大都护府、义州牧。白家子弟中为官为将者也不在少数,且多在北方为官,此次辽东军入辽,首当其冲的便是是白氏一族。在连番大战中,白氏一族为保卫朝鲜,抵抗辽东军,万余族人幸存的不到两千,白傲天作为白氏一员,恨不能杀尽辽东军,为族人报仇。而且白傲天自幼熟读史书兵法,崇拜儒家思想,自幼便养成了忠君为国的忠贞之志,生平最敬佩的便是那些忠贞不屈的志士,在他看来,自己一世不过几十年,只有像那些英勇不屈之士流芳千古才算没有白活一回。所以他虽明知就连朝鲜王也已投靠了辽东,可他却丝毫不为所动,一心想着要为朝鲜尽忠,要为死难的几十万朝鲜军民报仇。可惜白傲天却忘了,自己祖辈也是汉人,与辽东军流着相同的血液。他更不明白,史书只会由胜利者来书写,在今日朝鲜必败的情况下,他却螳臂挡车,不自量力,想要阻止辽东一统朝鲜,将来的史书上,也许根本不会留下他的大名。就算留下一丝痕迹,恐怕也只会留下骂名,说他不知深浅,竟妄想与辽东大军相抗,最后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以此来警示世人,辽东是不可战胜的。
白傲天接到部下传信,说城外有人接近,不敢大意,辽东军围城已有十几天,可只要自己不派兵出城,辽东军却从未有人接近平壤,难道辽东军真要攻城了,才会派人与自己接触?带着满腹疑问,白傲天马上率亲卫赶至城上。这时朝鲜王也已赶至城下,白傲天身为一品武将,自然认得朝鲜王。不等李宗开口,白傲天已跪倒在城头上,哭述道:“参见吾王,吾王圣体可还安好?臣以为再也见不到万岁了”城上朝鲜军卒一听城下之人竟是朝鲜王,马上也随着白傲天一同跪倒在地,齐声道:“参见吾王!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李宗看着城上成千上万的朝鲜军民齐齐的跪倒在城头上,泪水更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顾不得腿上重伤,挣扎着从单架上站了起来,在两名辽东军卒的掺扶下,颤抖的道:“众卿平身!”此时的朝鲜王心情激动,也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不过他身边的两名辽东军卒却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在来前,祖大寿便已反复叮嘱二人,李宗此时虽然已不再是朝鲜王,可他身份特殊,万万不可大意。决不能让李宗与城中朝鲜军会合。迫不得已之时,准许二人便宜行事。这便宜行事,便是说若李宗不知进退,二人可以将他就地格杀。所以这两名辽东军卒相互一打眼色,一手搀扶着李棕,另一只手却悄悄按在腰刀之上。只要这李宗再有什么不轨行为,恐怕就是血溅五步的下场。李宗此时也察觉到了两名辽东军卒地动作,心中一惊。警醒过来。急忙对城上白傲天道:“白将军,往日之事不必再提,我已不再是朝鲜之主,只是辽东吴三桂将军手下一安抚使而已。如今朝鲜全境已尽归辽东。白将军又何必一意孤行,执意顽抗到底呢?不如早早降了辽东。不但可以保全城中几十万百姓性命,白将军一生荣华富贵也是不在话下。也许你我还有同朝为官的之日。”李宗口中虽然是在劝白傲天投降,可心中却如同滴血一般。朝鲜文武百官无数,就是一品大员也有十几位,平日里各个满口仁义道德,忠君为国,可待辽东大军入境,兵临城下,除了这白傲天外,竟再无一人有此壮举,就连自己这个朝鲜之王也是举城投降,心里真是无比惭愧。
白傲天此时已依言起身,可听到朝鲜王此话,再看到朝鲜王双腿上包裹着的伤布,面色一变,死死盯着城下两名辽东军卒,怒道:“辽东狗贼真是欺人太甚!竟敢如此虐待吾王。吾王不必担心,我马上派人迎吾王入城!”说完对身后军卒喝道:“来人,打开城门,迎吾王入城!”
城上几千军卒齐声应道:“是!”马上有人拉弓瞄准了城下两名辽东军,引箭待发,只要两人敢有稍动,马上便要二人命丧黄泉。别有人向城墙奔去,要打开城门,迎接李宗。可李宗如何敢轻举妄动,不说身边两名辽东军卒时刻威胁着自己的性命。就算自己真的不顾自身安危,又能幸运的逃脱虎口,顺昨入城,可如今李氏一族全在辽东军手中,难道自己能不顾他们的死活吗?若是辽东军气恼,自己李氏一族几千人岂不是要人头落地?李棕只能在城下喝道:“慢!”白傲天只得一停手,喝止了手下。李宗暗自松了口气,他还真怕这白傲天不顾自己,强行令人营救自己入城。“白爱卿不要误会,辽东军并未虐待我,所有投降的朝鲜军民也都无恙。我腿上之伤是因为急于到平壤来见将军,一路鞍马劳顿,磨得破了皮,并无大碍,还是辽东军为我包扎。”白傲天急道:“那也不行,吾王乃我朝鲜一国之君,岂能被人对待,待我请吾王入了城,再详谈不迟!”说着又要令人出城。李宗这时才真地急了,这白傲天确是忠君为国,可为何如此呆板,竟丝毫不知变通,难道他就不明白朝鲜此时已是昨日黄花,就算自己真能安然入城也不可能凭一座孤城东山再起,恐怕只能白白送了性命,更会连累李氏一门及无数无辜百姓。“白傲天,你即还认我为主,为何却不尊王令?难道你不知我已禅位于吴三桂吴将军,他才是今日朝鲜之王吗?为何还要率着这几十万军民苦守平壤,负于顽抗,难道你不知道辽东军实力之强,实非人力可挡,你真地要困守平壤吗?”
白傲天没想到自己一心为国,李宗竟会如此数落自己,虎躯一震,委屈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身体仿佛一下子重了百倍,动作缓慢的再次跪倒在地,向着李棕连磕了三个响头。
李宗虽远在城下,可也看得清清楚楚,这白傲天额头竟是血红一片。刚想劝说白傲天,不想白傲天却已站起身形,抢先道:“臣一生无愧于天地,对吾号令更是无有不从,只是这次却请吾王恕臣抗命不尊,我白傲天即为朝鲜之臣,平壤之守官,便当守这朝鲜之地,就算是死也死得壮烈,断不会投靠他辽东吴家小儿,作那忍辱偷生之事,不然还有何颜面立于世间!如何面对我白家死难的族人和为抗击辽东身死地朝鲜军民!臣也知此等大罪按律应诛九族,只是臣眼下却还有留得这有用之身,报效朝鲜,以抗辽东,待将来黄泉之下,臣必负荆请罪。”“你”李宗虽明知白傲天这番话不是特意针对自己,可白傲天这几句话却如根根利刺刺在李宗心上。自己又保尝愿意投靠辽东,可为了李氏一族血脉能继续流传下去,为了朝鲜几百万军民能够活下去,李宗不得不降。过了半响,李宗才缓过气来,道:“白将军,难道你就不为城中几十万军民想想?你难道想让他们与你一同与这平壤城共同殉葬吗?”
白傲天听后竟自豪的道:“如今平壤城中六十七万军民,都是我朝鲜的英雄,人人与我同心,更与辽东军有着亡国灭族、毁家杀亲的血海深仇,那怕战至最后一人、流尽最后一滴鲜血,也誓与辽东血战到底,决不会投靠辽东。”此时平壤城中这六十七万军民大多是从朝鲜各地逃难至此,确是与辽东有着三江四海的仇,心志不坚之辈早在辽东军攻陷自己家园时使已放弃了放抗,甘当辽东顺民。正是有了这些人的支持,白傲天才会如此坚决的反抗辽东。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抗击辽东的路上,决不作那软弱无能之辈。白傲天说此话时,故意放大了声音,城上近万朝鲜军卒听后,只觉得热血沸腾,刚才还有一些人见到朝鲜王竟充当了辽东的说客,心中有了些想法,可此时早已将这种想法抛到了一边,齐声叫道:“誓与辽东血战到底!血战到底!”
看着这些已有些疯狂的朝鲜军民,李宗也是无可奈何,这第一日的劝降只能以失败而告终。不过李宗并未死心,一连几日,每日来到城下,苦苦劝说。开始白傲天还每日来拜见朝鲜王。可几日后白傲天竟避而不见,朝鲜王的声威在城上守城军卒眼中已是荡然无存,十几日后,就是连城上军卒也无人再理朝鲜王,只剩下朝鲜王自己在城下唱着独角戏。
转眼吴三桂的半月之期将至,李宗却未能说服城中一人出城投降,看到吴三桂亲率吴三辅、王顺共计三万大军赶到平壤城外辽东军营,李宗便知道平壤城完了。城中几十万百姓恐怕是九死一生。李宗这几日劝降无果。吴三桂也早已知道,他对城中这个朝鲜大将白傲天也十分感兴趣,没想到朝鲜已沦落到今日的境地,竟还有人会为了朝鲜作这孤胆英雄。看来每个民族到了最后地时刻都不缺乏白傲天这种英雄。若不是双方水火不容,吴三桂恐怕真有心结交这位朋友。只是自古以来。各国的上位者却少有这种与敌决战到底的气势,若是朝鲜王宁死不降。朝鲜决不会如此轻易易手,各地反抗民众必然是层出不穷。可是事情没有如果,朝鲜王李宗即已降了,朝鲜各地除了平壤外,已再无超过百人的反抗军,与初到朝鲜时,朝鲜全民皆兵的情况相比,反差竟是如此之大,看来这都是朝鲜王李宗的功劳。既然城中这几十万军民不知好歹,执意要与辽东军为敌,吴三桂也已下了决心,便让他们见识见识辽东军的手段,对那位自己颇为欣赏的白傲天,吴三桂知道,此时最尊重他地作法,便是让其为朝鲜流尽最后一滴血,为朝鲜尽忠。当下吴三桂顾不得歇息,连夜召集各部将领开会,布署攻城事宜。因何可刚要率军驻守南方,镇压心怀不诡之人,祖泽沛也已率队返回海军,所以平壤城下只有祖大寿、吴三辅和王顺所率各团,好在随着辽东民兵有百姓地迁入,各团分守各地的军卒已全部归队,加上吴三桂的三千亲卫,及三万民兵,此时平壤城下已有九万余人。
辽东军人数虽然不如朝鲜军,可现在辽东军已不是攻光州时的辽东军,弹药充足地辽东军,别说是攻平壤,就是再打一次朝鲜战争也是足够了。如此以来,平壤城必然是手到擒来。所以吴三桂此时并不需要什么计策,任何计策在决对实力面前都是不值一提。所以吴三桂只是简单布置了各部任务,祖大寿率一团攻西城,吴三辅率三团攻南城,王顺率四团攻北城,同时吴三桂命各团抽调一个营,由自己亲自率领,攻打东城门。同时三万民兵平均分为四部,配合主力部队,作好后勤保障。各部依令去作准备,总攻时间定在第二日早八点。
就在众将即将散去时,李棕再次求见。事已至此,李宗还是不死心,想要做最后的努力,希望吴三桂能对平壤城手下留情。吴三桂心中也不想再打什么攻城战,虽然自己已有十足把握攻下平壤,可此战一开,不仅朝鲜军民必然死伤无数,辽东军也不可能实现零伤亡。要知这些朝鲜军民若是不死将来可都是辽东地百姓,那怕他们始终不肯真心投靠辽东,就是用他们来作苦力也是好的。而辽东军卒更是个个宝贝,能少死一个,辽东便多一分力量。因此吴三桂再次给了李宗最后一个机会,也是给了平壤城中几十万军民最后一个机会。他命各部明日攻城只炮击平壤城,算是给平壤城中百姓一个警告,待后日,再全面攻城,到时是再有执迷不悟者,则不要怪辽东军手下无情了。能得到吴三桂这个答复,李宗已经非常高兴,只要见识了辽东火炮地威力,想来必会有人回心转意。第二日,平壤城外辽东军架起了五百门各式火炮。城中许多朝鲜军民从未见过辽东火炮,不知这些黑家伙到底有何用处,可待吴三桂一声令下,五百门火炮如同五百只喷火巨龙,一枚枚炮弹落在城墙内外,仅仅是巨大的声响便已吓傻了许多百姓,更别说一枚枚实心弹击穿了城墙,无数开花弹将城上守城的军卒炸得血肉横飞。只是一轮攻击而已,便已让城中军民惶恐不安,仿佛世界末日到来一般,脚下的大地在颤抖,他们不知该如何是好,许多人只是呆在原地,不知躲藏,随即被一枚枚炮弹炸得尸骨无存。
第九十三章威慑百姓
辽东军按令,今日只是要给朝鲜军一个警告,并不想开始攻城,所以辽东军为了节省弹药,每一刻钟才一轮齐射。可即是如此,每个城门仍有百余火炮集中射击,仅仅两个时辰而已,天色不过刚刚近午,平壤城北城城墙便已在无数人的惊叫声中垮塌了十余米长。
看到已经差不多了,各团弹药虽然充足,可这些炮弹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这些可都是真金白银换回来的啊!吴三桂下令停止炮击,只令李宗再次上前劝降。李宗在城外,亲眼目睹了辽东军火炮攻城,成千上万的朝鲜军民葬身炮火之中,这些人原本都是自己的子民,可自己却只能眼看着他们丧命,李宗真是心如刀绞。一接到吴三桂命令,他跌跌撞撞的来到城下,看着坍塌的城墙,满地残缺不全的尸体,未等开口,泪水已先流了下来。站在城下大声哭述道:“城中的朝鲜子民,不要再与辽东大军为敌了,快快放下手中刀箭,出城投降吧!你们的家人还在等着你们回家团聚。白傲天、白傲天何在,快快出来答话!”过了半响,白傲天才站了出来,此时的白傲天虽已没有了当日的风彩,满身灰土,可眼中坚毅的目光却丝毫不会让人怀疑他决战到底的决心。看到朝鲜王在城下劝降,却不理会,对朝鲜王他实在是不知该说什么,自己为了保卫朝鲜,可他却几次到城门劝降,打击城中军民士气,若非念及往日君臣之谊,白傲天真想令人将其击毙当场。当下向着远处辽东军喝道:“辽东小贼。你们不要得意,不过仗着火器犀利,若你们敢入我平壤城,必叫尔等尝尝我朝鲜战士的厉害,叫你待死无葬身之地!”
李宗此时真是后悔莫及,当初怎么就没看出来这白傲天如此执拗,怎么就让他当个这个将军,眼下辽东军随时可以将平壤城化为灰烬。可这白傲天竟还是认不清形势。难道他就不能暂时委屈求全,日后再图复朝大计吗?如今全朝鲜只剩下一个平壤,就算他白傲天真能守住这平壤城,又能如何?不说粮草问题。就算他能坚守上三年五载又有何用?就在此时,突然有人来到白傲天身边。小声对其道:“启禀将军,北城有部分军民竟趁着城墙塌陷之机。想要跑出城外,投靠辽东军。”“什么?投靠辽东,难道他们不知道辽东乃我朝鲜生死大敌,与我们有着亡国杀亲之恨吗?他们就处投靠了辽东难道就有好果子吃了吗?等他们没了用处,还不是难逃一死?不行,我不能让他们如此糊涂,马上派人将北城封锁,再有敢私自出城者,格杀勿论!”白傲天没想到竟真有人惧怕了辽东,大怒道。那亲兵得令而去。不过可惜的是那些急于逃命的朝鲜军民却不领情,这部想要出城的百姓大多都是平壤城中普通百姓,并未接触过辽东军,更谈不上什么深仇大恨,至于说亡国之恨,那只是白傲天这等人才有资格谈起,这些普通百姓平日也未受过朝鲜王什么大恩,只能勉强混个温饱而已,而此时辽东军的大炮厉害,再不出城恐怕性命难保。所以在面对阻拦自己去路地人,这些人再顾不上什么军令,终于与那名亲兵所率的百余人发生了冲突。
随着急于逃命的军民越聚越多,奉命封锁北城的军卒也不断增加,场面已是如一桶火药,那怕再有一点火花,便会好生惊天爆炸。幸好白傲天及时赶到,白傲天在平壤城驻守七八年,官居一品,不仅在平壤,就是在整个朝鲜也是破有威望,不然也不会有几十万军民聚到平壤,助其守城。想要出城的军民中见白傲天赶来,慑于白傲天往日虎威,不敢开口。最后一名已是风火残烛的老人摇摇晃晃的来到白傲天身前,跪倒在地,苦苦挨求道:“求大人放我们出城吧,老汉只是想死在自己家中而已!不想做那孤魂野鬼。”随后又有十几名普通百姓齐声乞求道:“大人我们不会投降辽东,我们只想留得一条性命回家与家人相见而已。求大人放过我们吧。”
白傲天却知道这条口子不能开,不然必定军心不稳,平壤难守。当下面色一沉,道:“国之不存,家将安在?来人,将这乱我军心之人拉下去,斩首示众!”面对几千手执利刃的朝鲜军卒,这些想要逃命地百姓那里有敢有反抗之心。刚才讨饶之人更是不堪,已经瘫软在地上,只在大叫:“求将军饶命,求将军饶命!”
白傲天却根本不去理会,大手一挥,自有亲卫上前,将其到一边,片刻后有十几名军卒各自提着一颗血淋淋地人头回来复命。那名老者死不暝目,圆瞪着又目,仿佛在怒视着这白傲天。白傲天看着心烦不已,指着那颗人头,冷声道:“给我都挂到城墙上,有再敢胡言乱语,乱我军心者,定斩不赦!”未等人头挂上去,刚才聚集起来的几千百姓早已四散而去,生怕再惹恼了白傲天,落得人头落地的下场。而此时的李棕还站在东城门下,对城上军卒苦苦哀劝。可这些朝鲜军卒却丝毫不为所动。白傲天处理完北城之事,也未再回到此处,他实在是不想面对李棕。
吴三桂看到李棕地劝降丝毫没有效果,派人将其带回,毕竟李宗还有些用处,不能让他在此时有了什么意外。随后又令各部带回,夜里严防朝鲜军夜袭,明日便是大破平壤城之时。事已至此,李宗也是无话可说,吴三桂也算是仁至义尽,给了自己半个多月时间,可惜自己却未能劝说一人来投。只是李宗此时心中却是百感交集,也不知是该为这城中几十万宁死不降的朝鲜军民感到悲痛,还是该为还有这些忠于朝鲜之人感到欣喜,他只希望明天地太阳永远不要生起才好,这样便可保下城中几十万军民的性命。只可惜太阳却不会如李宗的心愿,依旧不知疲倦的按时升起。今日之战吴三桂特命两人贴身保护李宗,不得让他靠近战场,以防他情绪激动,闯入阵中,白白丢了性命。李棕不能上战场,便寻了一处高地,遥望着平壤城,心中默默为城中军民祈祷,希望他们能逃过此劫。
很快四路兵马如昨日一般将平壤城四面围住,阵前百余门大炮排成三排,瞄准了平壤城墙。昨日破损严重的城墙,经过城中军民一夜的修整,已基本恢复。可就算这城墙再坚固,也决不是辽东火炮的的敌手。随着三声枪响,平壤城四面再次响起震耳欲聋的炮声。不过因昨日已攻过一次,这回城中朝鲜军民在看到辽东军兵围城墙后,便已纷纷躲了起来,在第一轮炮击中,损失并不严重。不过今日辽东军是下了决定,要一战而平此城,所以再不像昨日一般,每一刻钟才发射一轮。今日城前的五百门火炮,自开火之后,便未曾停歇,对平壤城城墙狂轰乱炸了整整一个时辰,四面城墙先后坍塌了长短不一的一段。随后辽东火炮向城内及缺口左右做延伸射击。将城墙内两百米化为平地,才停了炮击。四面辽东军同时向平壤发起了攻击,几万辽东军高喊着口号,如同狼群一般冲入平壤城内。可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城内竟看不到一个朝鲜军卒,整座城中压雀无声,仿佛一座死城一般。从东城入城的吴三桂见到城中毫无动静,却不敢大意,反而更加小心。只令亲卫营派出尖刀排向内探路,其余大军原地待命。
尖刀排共计六十余人,全部下了战马,手执长枪腰挎手雷,小心翼翼的向城中行去。吴三桂用手中望远镜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一旦情况不对,吴三桂便会马上令人上前支援。可尖刀排前行了百余米,却还未遇到一名敌人。三桂眼看尖刀排的六十余人已轻转过一个街角。消息在了自己地视线之中。三桂为了保险起见。又等了近一刻钟,却依旧未有消息传回。就在三桂以为自己过于小心,刚想令全军前进时,突然听到城中距自己近二百余米的地方传来一阵枪响。并伴随着手雷的爆炸声。三桂听到战斗的声音,反而不再紧张。只有看不见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即然双方已交上了火,以朝鲜军的实力。不可能是自己手下精兵的对手,想来一会便会有捷报传回。过了不到一刻钟,巨烈地枪声、手雷声便已停止,只剩下零星地声响。三桂估计尖刀排遇到的不过是一支小部队而已,应该是已经击退了敌军,正在打扫战场。三桂暗自冷笑,朝鲜军太过幼稚,他们实力本就不济,竟然还敢分兵抗敌,岂不是自寻死路?可三桂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人回来报信,心中再次犯起了嘀咕,要知这尖刀排可是骑兵营中的王牌,全班虽然只有六十人,可其中参军三年以上的老兵占了大多数,有几个已经跟了自己五六年,若不是自己舍不得,这些人到了各团当个连长绰绰有作。久经战事地他们应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可为何不派人回来报信呢?就在三桂疑惑时,突然看到刚才尖刀排行过的路上,一个黑影窜了出来,正在向自己这方狂奔。片刻功夫,黑影已到了身前不到三十米地距离,本来档在三桂身前,保护三桂的几名亲卫惊叫道:“是二虎!”三桂对自己手下亲卫营可以说是了如指掌,每个人他都叫得上姓名,当然知道二虎正是尖刀排地副排长。一把推开拦在自己前面的亲卫,探头望去。
这时二虎已经来到三桂身前不过十几米的地方,可看到二虎的样子,三桂却是大吃一惊。此时的二虎,混身泥土,手中的长枪早不知丢到那里去了,口角鲜血不断滴出。三桂抢身上前,叫道:“二虎,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虎见到三桂,神色欣喜,可一张口,一大口鲜血吐出一米多远。“师长”声音低沉凄凉,若非三桂耳力好,恐怕还听不到。二虎只说了这两个字,双腿一软,眼看就要跌倒在地。好在三桂也已赶到了二虎身前,一把抱住二虎。可双手刚触到二虎后背,就连久经杀场,见惯了生生死死的吴三桂也不禁大叫了一声:“啊!二虎!”这时其他亲卫也已赶了过来,开始还不知二虎为何如此虚弱,可每一个看到二虎后背的人都忍不住大叫了一声。二虎的背上竟插着五六支长箭,二虎整个后背已是血肉模糊,其中两支长箭只剩下不到半截,箭矢恐怕已经刺透了二虎的身体。三桂刚才要抱二虎时,正模到了一支长箭,才会忍不住大叫了一声。“二虎,这是谁干的?其他弟兄呢?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三桂不禁担心二虎,同样担心刚才一同去探路的尖刀排六十余名战士。二虎本就身负重伤,全靠着坚强的意志才跑了回来,可刚才先是开口叫了一声“团长”一口气泄了出来,已是处于半昏迷状态,可三桂不小心碰了他后背的伤口,虽让二虎的伤势雪上加霜,却巨烈的痛疼却也让二虎神志清醒了许多。
顾不得身体的疼痛,二虎一把拉住三桂的手,叫道:“团长,千万不可轻易派军入城,那帮高丽棒子不仅在大街上挖了陷井,所有房屋里都暗藏着朝鲜军卒,我们便是上了当,吃了大亏,若不是排长为了让我报信,拼命掩护我突围,尖刀排恐怕不会有人幸存。”
原来尖刀排按三桂命令进入城区后,便以班为单位,分为五队,其中一班、二班分从左右沿路前进,三班拖后十余米,行在路中央,四班、五班则在后面负责断后。尖刀排行进间步步为营,注意着周围的一切。开始百余米未遇到任何敌人。可这一切就在尖刀排转过街角后,便发生了变化。这些在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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