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挤进门内,客厅内亮起昏暗的灯光。传来贪婪的吃饭声。
“你有几天没吃饭了?”爷爷问道。
“两天,或许三天,这谁又能记得清!”那人一边嚼着面包一边道:“陆路,水路,以及空路都被他们给封死,为了回来我历经千辛万苦。”
“你又回来干什么,为何不出国?”爷爷道。
“国是一定要出的,可我想见见安娜。这十多年来我每天都在想她,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她,简直把我折磨疯了。她还好吧?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把她带走!”
“带去哪里?”
“我哥已知道我地情况,在菲律宾给我找到一个落脚地地方。”
“菲律宾?那可是在大洋的彼岸,离这里有上万里!”爷爷顿了顿。用苍老而无奈的口气道:“看来,这辈子我再也无法见到你们兄弟俩,死的时候也没人送终!”
“父亲,我们同去,到菲律宾后一家团聚!”
客厅里沉默了一会。只能听到那人吃饭喝汤的声音。过了大约五分钟,爷爷道:“我老了。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哪里也不想去!你别吃了,莫撑坏了肚子。至于让安娜跟你一起去菲律宾,我看还是过几年再说吧,最少等她上完大学!”
“也好!”那人道:“现在那边一切还都无基础,等过几年再说。但总得让我见他一面吧!”
屋门被打开,爷爷掌着蜡进来,后边跟着一个高大的黑影。她假装睡着,在眼缝中可以看到那人贪婪的看着她,伸手撩开她的金发,用大人在她脸上摩擦了一会,十分地舒服温暖。
“她长大了,很漂亮,真像她的母亲!”那人道。
“嘘,小声说话,别把她给吵醒了!”爷爷拉着那人出了屋轻轻掩上门,道:“听说她母亲在一次车祸中死了。唉,你小时候我想让你当个科学家,总以为那种工作没有什么危险,可现在我想我错了,竟然搞的家破人亡,你也要浪迹天涯。”
有一段时间,她总以为那天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做梦,醒来的时候发现枕巾上湿了好大的一块。四年后,当她大学毕业后,突然收到一封信,是一个男人写来的,让她前去大马尼拉见面。那时,她才知道那天并不是一个梦,而是真实发生的。她想得到家庭地温暖,于是告别了美国,来到了菲律宾,可惜到了大马尼拉她并没有找到魂牵梦绕让她无法自拔的家的感觉。
在菲律宾她有两个家,一个是跟宫殿一样硕大无比富贵无穷的家,那是她叔叔的家。家里男佣无算女仆无数,出则车队随行,入则灯碧逃煌佣仆紧随,但唯一缺乏地是家人,没有了家人,住的地方再豪华,服伺的仆从再多,也没有家的感觉。
另一个家在地下,终日不见阳光,里边飘散着医院的问道,过道里来来走着地不是荷枪实弹地卫兵便是一身白衣口罩蒙脸的科学家。那个家一共被分为四个区,其中有三个区她不能进入,每天只能呆在离出口较近地生活区。另外的三个区,有一个整日出入的全是科学家,他们来去匆匆,脸色严肃得过几道关卡才能入内。有一个,大门好似从没开过,不过在三更半夜寂静无声的时候,总能隐隐听到里边传来如鬼哭如狼嚎的喊声。还有一个门里,三天两头回抬出一些血淋淋的尸体,恐怖至极。
在这个家里,她依然没有找到家的感觉,虽然能看到熟悉而又陌生的父亲,可那种家的感觉却怎么也找不到。父亲还如记忆中的那么忙,虽然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可她总觉的与父亲越来越远。断断续续的她知道有许多人想要父亲的命,她在心里担心的要命,可总是找不到一个能够正正经经与父亲聊天的机会,终于从那个家走了出来。
她没有回宫殿一样的家,在外租了一间三居室小屋住了下来,根据记忙想把小屋布置出童年里家的样子,可总是感觉与梦中的样子不像,好像缺了一点什么东西,而这种东西恰恰又是十分重要的。现在她知道家里缺了一点什么东西了,原来就是一顿哈着热气飘着香味的饭以及一个愿陪她坐在一起一同吃饭的人。
有那么一刻,雷在她的眼中幻化成小时候父亲的样子,虽然两人长的一点也不像,并且一个人是东方人一个人是西方人,可两个人有着一样拉碴的胡子。
“你为什么来菲律宾,是来旅游的吗?”安娜夹着菜,十分有味的品尝着。
“我有个朋友在这里开了一家餐厅,找我过来帮忙,于是我便赶了过来。今天刚下飞机,趁着天还没黑想四处走走玩上一玩,没想到碰到了你。”雷打着哈哈道。
“你是一个做菜的好手,那家餐厅的生意一定会十分红火。可我知道你一定是在骗我,因为你的眉宇间带着一丝忧愁,来此肯定另有事情!怎么,不想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吗?或许,现在的情调还不够,气氛尚未出来,不如我们开一瓶红酒,边说边谈!”安娜笑道,起身在酒柜里取出一瓶并不高档但也绝非普通的红酒,开了瓶往两个高脚玻离杯里倒了半杯,递给雷一杯,看己拿着另一杯在手中晃来晃去。
雷的眉宇间带着一丝忧愁,是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先是一个武官被阴谋的暗杀,然后是碰到波尔那么一帮人。现在他相信屋外的各个解落里都守候有各式各们的人,其中有特工,有保护安娜的人,甚至还有想要他或者是安娜命的人。当然,这其中也有该如何让安娜吐露出实验地点的意思。
雷微微一笑,虽然他没有太多结交女子的经验,可他相信任何一个女子的感情都十分脆弱,有一种天生的母爱,希望可以保护一个浪子,使浪子破碎的心慢慢愈合,让浪子的伤在她的怀中复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