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科勒领六

    这是一场血腥而残酷的战斗，无论对于哪一方都是如此。很清楚自己没有退路的士兵们在战斗中表现得同战前判若两人，他们不顾头上可以将自己射穿的飞刺的威胁，义无反顾地用手中的弓箭攒射着迅速接近的大力魔猿，以将近一半的弓箭手的生命为代价，这些英勇的士兵消灭了至少二十头魔猿，而在那些魔猿最终抵达城墙脚下后，他们又同对手展开了激烈的近战。

    “弓箭手，瞄准十米以外的那些巨猿！”撒鲁恩声嘶力竭地喊着，试图指挥手下截断正在交战的对手的后援。接近城墙后，弹跳力惊人的大力魔猿们以那些装甲狂犀为跳板，纷纷向城头上蹦去，尽管高大的城墙使得它们绝大多数的努力落了空，然而还是有一些幸运儿成功地把手搭在了城墙边上。在将近二十分钟的战斗里，骑士和他的手下们用巨大的石头和原木，以及烧开的热油和长矛全力抵御着这些试图爬上城来的怪物们，将大约三十头大力魔猿打回地面，这几乎占了发起进攻的魔猿数量的六分之一。

    然而防守一方付出的代价也同样惨重，尽管为了避免误伤同伴，飞刺猪们已经停止了射击，那些大力魔猿携带的石块依然造成了重大的伤亡。这些巨大的猿猴每次跃起之前都会从装甲狂犀身上的口袋里拿出一块相当于人类拳头大小的石块，而无论它们是否能够接触到城头，都会将手里的石块扔出去，这些对于投石有着过人天赋的魔兽的命中率极高，在此起彼伏的跳跃中，那些向下发起攻击的士兵们纷纷被击中，很多人因此负伤甚至送命。

    从数量上看，攻城的魔兽们并不占优势：虽然没有军队，而且骑士们大多阵亡，城堡中原有的护卫加上那些强壮男仆，以及征召来的护卫队员们，这座不大的城堡现在仍然拥有七八百名战士，而由于城堡的独特地势，那些缺乏空中力量的魔兽只能从南面发起攻击，而且每次投入的兵力并不多，不算那些预备队，站在城头上的士兵数量至少是下面进攻的敌人的两倍。

    但即便是对军事最无知的人也知道，这种数量上的优势实际上并不能真正影响战斗，不算那些在后方虎视眈眈的，数量不清的魔兽主力，哪怕眼下那些大力魔猿中有十五头以上同时登上城头，战局也将再也没有任何的疑问在这些力大无穷，凶猛无比的魔兽面前，没有经过严格训练的民兵们只能算是面对猛虎的羊羔。

    “我们的石头不够了！”坏消息终于传到了撒鲁恩的耳朵里，在东面的一段城墙上，人们已经扔光了所有巨石，他们现在只能用长矛去攻击那些双手攀在城墙上的巨猿，而这样的攻击往往会让守城士兵在击落魔猿的同时被愤怒的后者一同带下城墙。

    “第一小队，去城东支援。”撒鲁恩终于派上了自己的预备队，同时对身边的一群士兵下达着命令“你们去城里再搬些石头，如果没有就把离城墙最近的房子全都拆掉。”骑士的声音由于长时间叫喊变得沙哑，他的体力已然严重透支，但他仍然坚持着站在城墙上。

    “那个法师在哪？”严峻的形势让撒鲁恩终于意识到了雷加的重要，他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睛，对站在身边的侍从命令道：“去找到他，告诉他，如果他想要帮助我们的话，那么现在正是时候。”

    科勒城堡所在的地域在这片以丘陵和平原为主的地区极为罕见：它的东，西和北面被一条深至少二十几米，宽达数十米的河流所环绕，这条最终汇入撒门阿罗江的大河比两边高耸的河岸至少低七八米，湍急的河水甚至可以将一头公牛卷走，任何想要进攻城堡的人都只能从南面那被近乎环形的河流挤得只剩狭小一段的地方展开行动。正因为如此，当人们确定那些魔兽没有空中和水上的力量后，除了少数负责守卫的士兵，几乎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到了南面的城墙上。

    “我们能顶住吗？”西面的城墙上，听着南面传来的战斗的声音，一个年轻的士兵不安地对身边的同伴问道：“那些魔兽没办法攻上城墙，对吗？”

    他的同伴，一位留着络腮胡的，曾经参加过几次战斗的老战士很理解这个年轻人的感受“我们会击败那些怪物的，”他安慰着自己的同伴：“它们只是一群野兽而已，也许有些奇怪的能力，但没有什么智慧，它们的爪子根本无法爬上我们的城墙。”

    这番话让那个年轻的士兵得到了些许安慰，但当他看向前方的河面时，一种巨大的恐惧再次攫住了他的心灵。

    “出了什么事？”络腮胡的老战士好奇地问道，同时向同伴盯着的方向看去。下一刻，这个曾经差点被敌人杀掉，自己也曾经亲手干掉过数个敌人的老兵也禁不住全身颤抖起来。

    “魔兽！”他高喊着，同时手忙脚乱地从腰间解下号角，准备发出警报。

    然而在他吹响号角之前，一个巨大的黑影已经从河面上飞跃而起，如同箭一般向城头射来，转眼之间，一条至少十几米米长，有一个成年人那么粗的蟒蛇便落在了他的面前。

    巨蟒黄色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个士兵，在它的注视下，老战士仿佛受到催眠般完全失去了抵抗的意志，他垂下举起号角的手，呆呆地看着对方的眼睛，浑身僵硬，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巨蟒很快便失去了对眼前猎物的兴趣，那轻轻挥动尾巴，将向自己进攻的几个士兵手中的武器打掉，同时张开巨口，向老战士的脑袋咬去为了渡过那条河，它费了不少力气，现在该用点小点心了。

    一只无形的巨手在巨蟒接触到食物之前抓住了它的脖子，下一刻，不等这条大蟒蛇有任何动作，无可抗拒的力量已经将它扔向了河面，接着，血红色的射线穿过夜幕，命中了巨蟒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