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了。”
凌老爷很苦恼。“可飘飘是我凌富贵的女儿,我怎能让她随便嫁人呢?”三个月的时间选婿是仓卒了些,万一女儿嫁错了人,岂不毁了她的一生吗?
“谁要你让她随便嫁人来着?”四夫人深知这种事再怎么急,也不能随便。“飘飘是我们凌家的千金小姐,自然得找同我们门户相当的好人家嫁,才不会委屈了咱们的女儿。要她随随便便嫁人,我可不依!”
论财势、论地位,凌家都是首屈一指,更甭提凌家的祖先过去还当过官。要认真算,他们也算是出自名门,女儿又怎能嫁人平常人家?再说飘飘长得既聪明又漂亮,在父母的心目中,也唯有家世好、人品佳、学识与相貌皆出众的男人,才足以同她匹配不是吗?
凌老爷纠着眉头。“这点我也知道,不过,现在外头尽是些对飘飘不利的流言,我担心届时不会有名门公子愿意娶她。”
想到外头那些不实的谣传,四夫人忍不住抱怨。
“这都要怪你!一年来,你任由那些不实的谣言四起,从未站出来替女儿澄清,我看即使你现在想对外否认那些中伤飘飘的话,恐怕也不会有人信你了!”
“当初我也是不想让女儿太早嫁,才放任那些流言横行,怎知唉!”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事。
打飘飘十四岁起,不知有多少王孙公子、名门之后前来提亲,不舍女儿早早嫁人的凌老爷,除了打发那些人外,他也无计可施。直到有人在外面造谣,阻止那群说亲的人,才让他得以耳根清净,他自是随那些人说去,哪想过辟谣呢?这实在怪不得他。
四夫人想了想,接着脸露悦色。“有了!一年前,杨公子不是派人上门提过亲吗?我们可以找杨家谈谈。”
凌老爷摇着头说:“太迟了,杨家公子在年前已经娶妻,而且上个月初还纳了个小妾。”
“那怎么办?”只剩三个月,真是急死人!”
见凌氏夫妻一脸焦虑,道长开口说:“二位不必心急,请容贫道说句话。”
“道长请说!”
道长娓娓道来:“依千金的命盘来看,她未来的夫婿即便不是官人,也会是个皇亲国戚,再加上她的夫妻官有旺夫之格,凡愿意娶令嫒之人,不管对方是谁.都会是好对象,你们只管将她嫁出去就是,不必为人选而烦恼。”意思是说,不必为飘飘仔细挑选,只要她能嫁出去,对象都是好的就是。
“道长是指小女可以随便找人嫁?”凌老爷半信半疑。
“没错。”
“万一对方是个乞丐呢?”他实在很难想像女儿随便嫁人的下场。
“即使他是个乞丐,日后亦会飞黄腾达。凌老爷不必过于在意对方的出身。”
听了道长的一番话,凌老爷总算是吃下一颗定心丸。
既然女儿不管嫁谁都是好对象,他还有什么好犹豫呢?只要能把女儿嫁出去,什么方法他都得试一下.他想了一计。
“既然如此,那我就用‘利’诱吧!”
“怎么利诱?”四夫人不解。
“拿我们凌家一半的家产给飘飘当陪嫁。只要这个消息放出去,还怕没人上门提亲吗?”凌老爷自信满满地说道。
“老爷,您要飘飘嫁给贪财之辈?”因财上门提亲之人,还会是好对象吗?四夫人很怀疑。
道长看出四夫儿的疑虑,说道:“四夫人请放心!会娶令嫒之人,绝非贪财之辈。只要令嫒能出嫁,什么方法都可行,您不必担忧。”
有了道长的保证,四夫人便不再有意见。
可这厅堂里的对话,却全教躲在门外的春儿和夏儿听得清清楚楚。
看来这回小姐是嫁定了!
“你说我爹要在三个月内把我嫁掉!”
飘飘睁大一双杏眼,看着前来“报喜”的春儿和夏儿。
“老爷是这么说的。”春儿点头应道。
饼去爹不是常说她的婚事不急吗?怎么“春儿你会不会听错了?”
“我才没听错,一定千真万确的事,小姐不信可以问夏儿,她也听到了。”
还以为爹同她有默契,会要她嫁人,没想到爹也是个迂腐之人,认为女人的幸福就是找个男人嫁了,真气人!
“夏儿,这到底足怎么一回事?你说!”
“事情是这样”夏儿把她和春儿躲在门外偷听到的话,一字不漏地全说给飘飘听。
“就听那个臭道长随便说儿句吓人的话,就想把我嫁掉?我看我爹是老胡涂了!”飘飘气鼓鼓地往椅子上坐去。
谁都看得出小姐正在气头上,偏偏冬儿不识相。
竟然在这时候兴奋的鼓着掌说:“太好了!恭喜小姐!贺喜小姐!”
飘飘气愤地抓起桌上的茶杯往地上摔。“什么喜,我才不嫁给那些臭男人!”这可是春夏秋冬打入凌府以来,头一回见小姐发这么大的脾气,教四人全吓傻在一旁。
飘飘怒火未熄,忍不住发起牢騒。“你们说,嫁人有什么好?不只要容忍丈夫把外面的女人一个个地娶进门,还得装出欣然接受的模样,不能有半句怨言,这是何道理?”与其要同别的女人共同享有一个丈夫,做个独守空闺的怨妇,不如独自一人不受牵绊来得逍遥,说什么她都不嫁!
飘飘会这么想不是没原因的。从小,她就知道她爹有四名妻妾,还不时流连在外,长大后,又看家里的十二个兄长忙于穿梭在女人堆中,致使家里年年办喜事,甚至一年来个三、四回也足常有的事,这还不打紧,烦人的是,她那群见嫂常为了争宠大打出手.吵得全家鸡犬不宁。
瞧!自家就有一堆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她还敢嫁吗?
春儿忍不住说实话。“不好也得嫁呀!所渭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看小姐这次不嫁是不行了!”
春儿跟在飘飘身边最久,自然了解她的心思,以明白她对婚姻的看法与一般女人不同,只是这次的婚事攸关小姐的生命,老爷肯定不会轻易妥协,她很清楚,最后小姐还是难逃嫁人的命运。
“为什么?爹向来听我的话,我找爹说去!”爹最怕她哭了,只要她掉掉眼泪,爹肯定依她,不是吗?
飘飘才起身,夏儿马上拉住她。“小姐,说不得呀!老爷暂时还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你这一问,老爷肯定会追究是谁告诉你的。小姐不会想看我跟春儿被老爷处罚吧?”
“你们放心,我绝口不提你们半字。”这点义气她还有。
“平常小姐身边就只有我们四个,就算小姐不说。
老爷也想得到呀!何况老爷已经命福总管去放风声,你想阻止也已经来不及了!我看小姐就顺了老爷.听从他的安排吧!”
这时春儿也开口了。“夏儿说的没错!老爷拿凌家一半产业给小姐陪嫁的事已经传出去了,你要他收回成命是不可能的事。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去惹老爷生气呢?”
“岂有此理!我爹怎么可以用钱给我买丈夫呢?”
飘飘气得直跺脚。
“这事不怪老爷,他也是不想小姐死嘛!”春儿认为小姐该站在老爷的立场设想。
“不想我死?我还说他是在逼我死呢!”飘飘一脸懊恼地往床上躺去,呈大字形摊在床上凄惨地喊叫:“我完了!我完了!”
秋儿安抚着“小姐,你也不必太悲观,我想老爷一定会精挑细选你的夫婿,不会让你日后受委屈的。”
“你懂什么,天下乌鸦一般黑,没例外的啦!”从小她就在男人堆中长大,没人比她还了解男人。
“小姐,你这么聪明,随便想个法子也能逼退那些上门求亲的人,不是吗?
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何事难得了小姐呢?”冬儿对小姐的“脑子”向来有信心。
是呀!冬儿说得对,这种小事怎难得倒她呢?只要她动动脑,马上有一堆法子可以吓阻有意上门提亲的人!要不,这些年来,怎会无人上门提亲呢?
就不知道老招管不管用?
思及此,飘飘坐起身,朝她们四人勾勾手指,示意她们拢靠过来,接着贼笑道:“我有个好法子,可以让那些臭男人不敢上门提亲”
“是吗?什么法子?”四人齐声问。
“不如我们女扮男装。”
不待飘飘将话说完,春儿便抱着肚子说:“小姐,我肚子疼,我要先去上个茅厕”再不乘机开溜,难保一年前的噩梦不会再来一遭。跟在小姐身边这么多年,要不知她打啥主意,岂不白活了?
这可是飘飘与春儿之间的秘密。话说一年前,杨公予命人来提亲之后,飘飘开始担心哪天父亲会将她嫁人,遂想了个“混淆视听”的方法,要春儿陪她女扮男装,上襄阳城所有的酒楼、茶馆去散播谣言,好教那些有意上门求亲的公子哥们却步,以除后患。
而酒楼、茶馆向来是男人的天下,除了环境贫困的卖唱、卖花姑娘之外,一般的女人是不涉入的。那里出入的人,从上层社会的王孙公子,到下层的贩夫走卒,可说是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接收层面广,谣言自然也散布得快。于是谣言一散布出去,便不见有人再登门求亲,才会让她这会儿想故技重施。
所以,当春儿听到女扮男装这四个字的时候,马上明白小姐想做啥,才会脚底抹油准备来个溜之大吉。
但夏、秋、冬三人也不笨,一眼看穿春儿想溜,怀疑春儿知道内情,因此三人也跟着蠢蠢欲动。
夏儿的反应最快,随春儿之后拍着头嚷着。“糟了!我忘了张嬷嬷要我看着炉子上的莲子汤”
接着秋儿惊叫:“哎呀!我忘了帮四夫人买胭脂了!”
连一向傻愣的冬儿也聪明地跟进。“小姐渴了对不对?我马上给小姐沏茶去!”
四人四种借口,目的只有一个溜!
只不过四人还没走出房门,就被飘飘的声音给喊住。
“统统给我回来!”想溜?当她有那么笨,看不出她们的意图吗?飘飘叉着腰,瞪着她们。“在我的话没交代清楚之前,你们一个也别想走!”
“小姐”四人垂着头,乖乖走回来。
“亏我待你们亲如姐妹,现在我有难了,你们倒好。一个个舍我而去!既然如此,我不如咬舌自尽,一了百了!”跟着她伸出舌头,作势要咬断它。
四人齐声喊道:“小姐,千万不要啊!”明知小姐只是吓唬她们,四人仍不敢掉以轻心。“小姐千万别想不开,有事你尽管吩咐我们就是!”就知道没白疼她们!飘飘随即转悲为喜。“哪!这是你们心甘情愿帮我,还是我逼你们的,对不对?”
四人点头如捣蒜。事到如今,她们也只有认了!
“很好!”飘飘朝她们招了招手:“过来昕听我的计划”接着飘飘向她们详细说明计划内容。
听完“计划”后,除了心知肚明的春儿外,其余三人皆闻言色变,同声道:“上酒楼茶馆造谣?”
“怎么样?这个提议可好?”飘飘脸上尽是得意的笑容。
一点都不好!夏儿总算明白春儿为什么要溜了。
“小姐的提议太荒唐了,这事要让老爷知道了,我们不被剥层皮才怪!”
“我不说,你们不说,我爹又怎会知道?除非是你们想反悔,不想帮我了!”
“不是我们想反悔,而是”四人面面相觑,没人敢往下说。
“而是怎样?”飘飘皱起眉,指着夏儿“你有何高见?”
夏儿低垂着头,答道:“小姐,酒楼、茶馆是男人去的地方,而且还复杂得很,实在不适合有教养的千金小姐去”
“我们又不是以女人的身分去,怕什么?”
是呀!小姐天不怕、地不怕,可她们怕呀!
夏儿不敢说出心里的话,只道:“小姐,我们到底是女人,再怎么穿男人的衣服还是会被识破,我看你还是想点别的办法吧!”
“谁说会被识破?”飘飘眨着眼,宣告:“一年前,我同春儿扮成男人出入那些场所,也没见被人识穿,这点你们大可放心!”
“春儿!”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春儿,她们眼里尽是指责和惊讶指责她纵容小姐做不合乎身分的事;惊讶她的大胆。
春儿回给她们一个苦笑,好似在说她人在“凌家”
身不由己。
“现在没问题了吧?”飘飘以询问的眼光望着她们。
夏儿一脸难色“小姐,我看这件事咱们还是再谨慎考虑”
“再考虑下去,我就等着坐上花轿了!喏,我现在就给你们一个表现的机会,看谁够意思陪我走一趟”也就是说,她想知道谁比较懂得知恩图报。
老爷曾再三告诫,谁要带小姐做了不该做的事,就等着被赶出凌府。春儿深知这件事的严重性,但有感于小姐平日的照顾,她仍不得不自告奋勇。“小姐,春儿已经有一次经验,不如这次再让春儿陪你去吧!”
如果真要有人“牺牲”当然是以她为首,谁教她来凌府最久,得为其他三人多担着点。
春儿都不怕了,她还有什么好顾虑的?想着,夏儿举起手说:“我也陪小姐去!”
秋儿和冬儿对望一眼,知道两人不能再沉默,因此跟着异口同声道:“我也去!”
对嘛!这才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是吗?不过也不能全军出动,否则“大本营”就得唱空城计了,不行!大家都走光了,要我爹问起,谁来帮我们圆谎呢?我看就春儿和夏儿跟我去,其余的留下!”
“小姐不让我们去,是嫌我和冬儿笨吗?”秋儿突然有不受重用的感觉。
“别紧张!不让你们二人去,是另有重任要交代给你们!听着,明儿个待我们三人出了府之后,你二人就守在门外,要我爹问起我,你们就说我同姚嬷嬷在房里学刺绣,不想人家打搅,知道吗?”
“知道!”二人点头,欣然接下“重任”
这一次凌飘飘准备编造出更骇人的事迹,好让全天下的男人听到她的名字就想吐,以求达到无人敢娶她为妻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