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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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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把他睡了,他也把她睡了,完后她居然感觉他留下了什么东西,又取走了别的物什,总之诞生了一种奇怪的牵挂。

    “啧,你倒是越活越有滋味,吃起嫩草来了。”古雪儿耸了耸肩膀。

    “中年男人都腻味了,倾向有变,很正常嘛。”朱妙心虚。

    “如果要你在丈夫嫖妓和婚外情里选择,你更愿意接受哪一类?”古雪儿的问题很俗。

    “嫖妓算是扶贫的善举,往大里说,还是维护社会秩序,稳定民心。当然,男人这样的扶贫方式,家里的女人不会同意,男人也不会责怪家里女人觉悟低,没有同情心。你说的婚外情,是扶精神之贫。物质扶贫也就算了,危害不大,精神扶贫的话,就有点危险了。”

    “我不能忍受低级的物质扶贫,如果是精神扶贫的话,证明她的男人,还是有点品位的人。”

    “我啊,两种扶贫方式皆不能容忍,男人尽干些欺上瞒下,偷摸苟且的活,懒得结婚。”

    古雪儿笑得极为暧昧,说:“龙悦也要解放了,她有了情人。”

    朱妙道:“找情人可以,要有承受能力与控制能力,若弄个鸡飞蛋打,就不是本事了。我倒觉得,一个女人,如果不结婚的话,天下男人都是她的。”

    “我不要天下男人,只要一个男人,不行再换。”古雪儿说。

    “一个男人,就是天下男人,这叫一叶障目。反之,天下男人,就是一个男人,这叫天下乌鸦一般黑。”

    “你还是这样偏激,总有一个老的时候,趁早嫁了。别落个晚景凄凉。”古雪儿说话有底气。

    “男人女人,就是胡椒碾子和粉末,粉末就是调味的料。”朱妙酒后的思维变得很广,所有记忆哗啦全部打开了,而最先跑在前面的,总是那些当时不觉,想起来悲伤的陈年往事。二十五岁时,她喜欢前男友的朋友,而前男友的朋友因为她被他的朋友睡过,所以只想和她做朋友。朱妙觉得很冤。

    “朱妙,你就哭吧,别憋着。我知道你想结婚。”

    方东树西装笔挺,胡子刮得溜光,样子像个新郎,他抿嘴微笑,神色忧伤,似乎婚礼上跑了个新娘。朱妙爱他这副模样。她俩眼放光,胸窝里千百只麻雀啄,眼睛里产生一股龙卷风,似乎要把他吸到身体里去。

    “刚从香港回来,忙,你瞧,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他也情深款款,眼神似乎要嵌进她的脸蛋。

    这一幕很抒情,所以两个人很快就感到不好意思。平时看电影,这种镜头不是让人觉得漫长,就是让人觉得造作,于是二人都笑了。他摸了摸她的手,她飞快的在他脸上“叭”了一下,说:“我真的很想你。”他颇为紧张的左右张望一圈,道:“我何尝不是。”

    车里冷气很足,他还是把黑西装脱了,露出白衬衣,与她那身黑色十分和谐。

    “你想吃点什么?”他说。

    “我刚和朋友吃过饭。”她答。

    “那你陪我吃一点,你替我想一个地方。”

    她绞尽脑汁想半天,提了几个地方,他都摇了摇头,说:“兴趣不大,天天吃,都吃腻了。”他的胃需要粗粮和蔬菜。

    边找边想,最后进了麦当劳。

    他让她坐着,他去买。她一直看着他的背影,微笑。她在想假如他是她最后的恋人。如果那个背影属于她,她愿意立即和少年程小奇以及其他似是而非的男人断掉关系,和他生儿育女,夫贵妻荣。她正对着他的背影疯狂抒情,他转过身来端着盘子,堆满了可乐冰激凌薯条汉堡包。她很饱,只吃的下冰激凌。仿佛那一大盘食物就是他的感情,她只能取下一小杯,并且心满意足。他笑看她,开始狼吞虎咽。

    “别噎着,喝点水。”

    “哪天我做饭给你吃。”

    他很快乐的瞄她一眼,迅速恢复旁若无人的神态。她才记起,她和他的关系,不宜表现出来。她立即有点发蔫,如兴奋的狗发现一块索然无味的骨头。她就那样东张西望,看他吃。

    他说起了新中心区的规划与设计问题,问她有什么看法,比如市政府大楼的外观,电视台大厦的设计。她列举了国外的著名建筑,又谈了各自文化的差异,认为还是中西合璧,但不能出怪胎和畸形。她忽然很想问以前谈的那个项目情况如何,始终难以启齿。才发现要睡一个男人容易,要开口求他办事仍然很难,甚至更难。那种交易,难免会烙上嫖客与妓女的痕迹。她相信他肯定会把她的事摆在心里,她没有催问的必要,最好是他先提起来,她还可以装模作样的轻描淡写。

    话题无缘无故的中断了,他擦擦嘴说:“吃得很饱,我带你去转一转。”

    忽然间花这么多时间给她,就好像换季大减价,同样的人民币,得到了几倍于从前的东西,她有占尽便宜的感觉。

    “去哪我都陪你,你知道我多想和你呆在一起。”

    “我何尝不是。”他说。

    “我何尝不是”不知包含了什么样的苦难。她感觉他的心在用力,而这力度轻微的撞击她内心里的那一小块龌龊,反弹出一股歉疚。她侧脸看他,他则不断的看反光镜,观察来往的车,略带紧张。她明白他的担心,坐直了身体,只把手留在他身边。

    “带我去哪儿?”她问。

    “把你卖了。”他笑。

    “卖了好呀,我一定跑出来再找你,然后你再让卖。”

    “未来的国际知名设计师,著名作家,估计能卖个好价钱。”

    “我又不是期货。”

    “你是潜力股。”

    她知道,他是真赞赏她。

    他一直盯着路况与反光镜。偶尔扫她一眼。窗外繁华的厉害,如梦幻的街市。公交车站牌下只有五六个人。的士亮着空车灯。一对情侣借着树影接吻。摩天大厦的楼尖朝天呼啸而去,红色信号灯闪烁,曾经有一架飞机被挂在上面。

    银色本田紧贴着奥迪,想超车,却又不急于超车。他减了速,打开许巍的cd,摸出一支烟点燃,开半截窗抖掉烟灰,扎扎实实的看了一眼那辆本田车,还是看不到车里的人。

    “小猪,系好安全带。”他命令。

    “又不是高速。我最讨厌系安全带了。”

    “听话,快系上,落到警察手里就要扣分了。”

    她乖乖的服从了他的命令。

    他很快换了车道,加油,混进车流。在一个路口,那辆银色本田拐了弯。

    “继续猜啊,猜到了我自罚三杯。”一场虚惊,他松口气。

    “唔明星俱乐部?”

    “no,我怎么会带你去那种地方?”

    “黄金时代看音乐史诗?”

    “史诗周末才有,我们可以去看。”

    “那我猜不出来”

    “其实我也没有明确的地方,转转,走到哪算哪。”

    他说着,车拐进了一条稍安静的街,两边绿树浓郁而路灯从树叶里探出一点头,显得诡秘幽静。他刚觉轻松,忽见一辆黑色别克在车后跟随,不紧不慢。他几次试图甩开,它却如上了钩的鱼,咬着线东摇西晃。他若无其事的和她说话,她因沉醉完全没有察觉,只觉得这个晚上十分美好,值得放进生命中重要的日记里。夜晚看他,他的脸部线条温和,轮廓分明,鼻子十分挺拔,揉进了权势魅力,简单的微笑,从容不迫。

    他放慢车速,停到路边,又点了一支烟。

    黑色别克也停了,车灯也黑了,仿佛无人驾驶。

    “我想起来了,带你去一个神秘的地方!”他说。

    车迅速奔驰。

    “没想到你还会开快车。”她兴奋。

    “还有很多你想不到的事情。”他一语双关。

    许巍这首歌正适合这样开车。车子似乎在顺着旋律往前滑。他专往车多的地方开,穿过三条马路,经过一条僻静老街,垃圾桶里的野猫受到惊吓,怪叫一声,飞身上了低檐,最后一个音符终止,他停了车,看了看反光镜,吐出一口气说:“差点忘了,我从香港带了一样东西给你。”他拿出一个白色小盒子,打开车内的灯。

    “chanel?”

    “很适合你的气质。”

    他的手机响了,他只“喂”了一声,脸色慢慢沉了,身体也从座位里软了下去。

    她闻够香水抬起头来时,他已经合了手机。

    他把她带到革命酒吧,她笑道:“这就是你说的神秘地方?”他显然是临时改变主意,面上苦了一下,说:“逗你玩,哪来的神秘地方。”

    乐队还没开始演奏,放眼四望,酒吧里的人闹也不是,静也不是,都有点蠢蠢欲动。两人并排坐在一个角落,绿色植物作为隔离物使他们显得隐蔽。在人声喧哗中和他在一起,她慢慢有茫茫人海遇知音的欣喜。想靠在他的肩膀上。又不敢靠在他的肩膀上。怕某个角落里躲着一双熟悉的眼睛,给他添了麻烦。他们慢慢的喝啤酒,他有点恍惚,但不失敏锐的视察周围的一切。她已经喝过酒,所以很快就上头了。

    色子掉地上了,她弯下腰去捡。他的大腿横在那儿,在桌子底下。她终于忍不住,把脸贴了上去,一如贴着他的胸,几乎感动死。她希望这是在她的房子里,身边就是床或是沙发,可以完全抱着他。他的身体紧了一下,他的手摸过来,反复抚摸她的脑袋和脸,她感觉到手中的隐忍,心中的痛。她简单以为,他和别的已婚男人,是那些千篇一律的困苦。他的复杂超出她的想象之外。在他面前,她总能散发全身的优点,人生观世界观爱情观都向着阳光生长,似乎从来不曾千疮百孔,没发过“找个情投意合的人容易,找只温暖体贴的生殖器难”这样的高论。

    手摩挲良久。她已经暗自哭了一场。她喝醉了就哭。伤心往事都涌上来。手拍她,暗示她。她领会,直起身子抬起头,眼神投向他。他拿了酒瓶,对嘴喝了一口,欲言又止,在努力喝了几次,终于很艰难的说:

    “以后见面,会有点难。”

    “你什么意思?”朱妙很敏感。

    “我处境艰难。”

    “什么意思?”

    “你不要误会,我不想把危险带给你。”

    “到底怎么了?”

    “说不清楚,真的说不清楚,一切完全不在我的控制当中了。”

    “告诉我,也许我能帮你。”

    “帮不了,任何人都帮不了。”

    “你,你贪污受贿了?”

    “不,不是经济问题。”

    “那是卷入黑社会了?”朱妙想起方东树喝醉了睡在海边那一次,他一个劲儿说别挂电话,领他回房间,现在想来,他是怕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捅了。

    “别问了,你知道的越多,越危险。”方东树咕咚咕咚灌了半支。

    “好,我不问,但是我想告诉你,无论多危险,我都不怕。”

    “用钱能摆平吗?”她问。

    “没这么简单。”方东树摇头。垂头。头发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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