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点跟不上赵无恤的节奏,齐国战败本是重夺霸业的大好机会,晋国内部却在扯皮和呆滞中渡过。这让齐国缓了过来,开始在外交上发力,五月时鲁国与齐国相会于夹谷,晋人直到七月才得到消息。还未及做出反应,是惩罚鲁国?还是召唤鲁卿来质问?宋国内乱的消息却又传来。
宋国乐氏是赵氏姻亲,于是赵无恤又马不停蹄地去了。
这时刚好是晋国赵氏迁主邑于晋阳的关键时刻,无法调兵南下相助。韩魏能力有限,根本就没起远征的念头。其余三卿对赵无恤间隙已深,甚至连牵制郑、卫的举手之劳也不愿意去做。
郑国游速是善用兵者,连韩氏、知氏也不敢小觑的名将。他们就不信,赵无恤真能百战百胜?
还真让他胜了。到了十月份,宋国内战尘埃落定。寻隙而来的吴国人也没捞到太多好处,留下少数兵卒帮向氏稳住几座城邑后便匆匆撤离。司城乐氏和公女南子成了最大赢家。他们都是赵无恤的姻亲、盟友。
但晋国可就尴尬了,身为名义上的霸主国,竟然从头到尾缺席这场震惊中夏的大事件,这是从晋文公以后从未有过的事情啊!
一向“政由六卿,祭由寡人”的晋侯也忍不住了,招来执政知伯就是一阵质问。
当时韩虎刚刚行冠不久,他在殿内旁听了全过程。
晋侯痛心疾首地说道:“先君文公时,楚国围宋,先轸言。报施救患,取威定霸,于是乎在矣?于是晋国三军举矣,城濮一战败楚将子玉,随后践土之盟,天子致伯,晋由此而霸。自此之后百有余年,但凡诸侯有难,晋国无不同恤安危。备救凶患。远的不说,王子朝之乱、华向之乱、鲁昭公被逐,这几件事情晋国每一次都会为天子、友邦做主,中军将也曾亲自参其中。为何此次宋乱,竟不闻不问?”
赵鞅刚刚在北边和代戎打了一场小仗,才刚刚回来不久。此时也冷冷说道:“二十年前北燕内乱,齐侯向晋请求出兵平燕乱。晋国许之,就是这次让齐国代劳。导致晋国永远失去了北燕。现如今诸侯叛晋,唯独宋、鲁事晋。若不是吾子无恤还念着晋国,毅然出兵,宋国如今已经是齐人盟邦了!”
知跞自知理亏,只能向国君认错,赵鞅乘机提出,见兔放犬,为时未晚,宋国局面虽安,但郑、卫、齐却还未死心,晋国必须出手!
“邯郸近卫,不如让邯郸午帅师伐卫,从北面牵制卫人、齐人,也顺便报复卫国叛晋。”
邯郸本就是赵氏小宗,虽然已经出了五服,但上次赵鞅大胜,晋侯为了勉励他,还特地宣布邯郸永远为赵氏支系,不再按君子之泽五世而斩的规矩来。
赵鞅让邯郸伐卫,晋侯又没任何损失,于是便允之。
韩虎回到韩氏之宫后,将今日所见的一切告知卧病在床的祖父韩不信,韩不信大奇。
“不对,这不像是赵孟的手段。”
韩不信这两年老了很多,他年过六旬,韩氏族人一向是儒雅君子的弱身板,和魏氏那群四肢发达的武夫不一样,一入冬腿脚便开始犯病。
儿子坐镇家族主邑平阳,他身边便只能让孙子回来辅佐。
他在榻上说道:“驱邯郸这条不忠之犬,吞卫国狡诈之兔,邯郸和卫国都会受损,而赵氏却能在后得利,真是一手好棋。然而,这不是赵孟的风格,他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也不知究竟是董安于,还是傅叟,亦或是新收的家臣?”
韩虎道:“我听闻赵氏的高等家臣里,近来多了位戴着面具,穿黑衣的’乌有先生‘,据说是齐人,其实是赵卿上次从鲁国带回来的”
“什么乌有先生,我猜就是阳虎!”
韩不信老谋深算,他对阳虎之死早就怀疑了,他了解赵鞅,就像了解自己的子侄,自己的弟弟一样。这位一根筋的虎卿近来狠辣之计百出,或许就是此人建议的。
韩不信道:“赵孟春秋鼎盛,其子无恤勇锐难当,现如今又多了阳货为助力,简直是如虎添翼啊!当年季札访晋,见了赵文子、韩宣子、魏献子三人后啧啧称奇,说晋国之政将归于三家可四十年过去了,他的预言却遥遥无期,唯独应验了的,便是赵氏越来越强”
据说赵无恤在鲁国控制的人口和城邑,都快到韩氏的一半了,能不让人叹服么?如今再加上宋国这个盟友为助力,赵氏的未来,当真不敢想象
还好,还好,韩氏不是范、中行,他们可以选择,到底是与之为友,还是与之为敌。
他叹息道:“我不能振兴韩氏,愧对先祖,但幸运的是,赵韩两家百余年来一直是世交,现如今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越是强大,韩氏就越安全。所以千万不能起了间隙,从此以后,赵氏世子之位,韩氏绝不再插手干涉!”
韩虎默然,虽然祖父的决断他也赞同,但是
“祖父,那阿姊怎么办?伯鲁怎么办?”
ps:下午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