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屠狗者欢喜坏了,而周围的郢都百姓也惊呆了,震撼的震撼,后悔的后悔。
屠狗者也不急着走,先盘‘腿’坐在地上,掀开木匣,一枚接一枚地数起金爰来,还不时放进入嘴里咬一咬,放在眼光下看看成‘色’,等全部数完后,立刻对着高赦下拜,要谢谢他。
高赦连忙避开,指着城头的白公道:“要谢便谢过白公!”
“草民多谢白公!”屠狗者朝城头下拜顿首。
“这五十金是你自己挣来的,何谢之有?”
白公胜一比手,让他起身,目光扫向了西‘门’内密密麻麻的百姓们,大声宣布道:“二三子,吾乃白公王孙胜,在郢都任左尹,替大王与令尹总领国政。以往官府号令多有反复,庶民国人不相‘肉’食者,故而法令不能施行。从今日开始,官府说话一定算数,新法颁布施行也如今日之事,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令出必行,绝不欺骗!”
“从今日起,楚国将陆续更易旧制,采用新法,有功便赏,有罪便罚,只要百姓勤于耕作,勇于征战,一样能拥有爵位,而只要是有才干者,也可以从小吏做起,慢慢升迁,晋身朝堂!”
“此言当真?”
众人已经从那五十金爰说给就给震惊中醒悟过来了,但对于白公胜所说的事情,依然如同云里梦里。
在楚国,贵人食粱‘肉’,庶民贱如猪狗,有过不罚,有功不赏,公族王孙充斥朝堂,有识之士却被排挤到外国,这才是常态啊没有想象中的欢呼和兴奋,白公胜略有失望,看来在郢都,哪怕蛰伏半年养望,他也注定无法像在淮南一样一呼百应了。但他也知道,变法之事,非一朝一夕可成,只希望今日高赦建言的“徙木立信”之计,能为接下来的变革开一个好头吧
郢都西‘门’的人‘潮’渐渐散去,今日的事会以极其迅捷的速度传遍都城,甚至是江汉,左尹白公的第一条政令便是如此的特立独行,却也让人产生了他“言而有信”的印象。
然而在人去街空的西‘门’,却依然有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停留,车内一位头发斑白的老者皱着眉,看着那根被放置在‘门’旁的大木头,陷入了沉思。
“父亲,你说白公的变法,能成么?”同车的俊朗青年询问道,他是老者的儿子。
“白公此举,是想要让那些卑贱的庶民,穷士也拥有往上爬的权力,与公族封君平起平坐,竞逐本来就不多的职位啊”老者唉声叹息,对于他而言,这是无法接受的事情,他对青年比喻道:“这就好比是你平日所弹奏的阳‘春’白雪,和这西市俗人喜欢的下里巴人之乐‘混’杂在一起,如此一来,乐声将变,曲调将‘乱’”
阳‘春’白雪,相传是晋国乐官师旷所作,后来传入楚国,深受上层贵族喜爱,但是整个朝野能弹奏好的寥寥无几,这老者乃是楚国公‘女’季芈的夫婿,乐尹钟建,哪怕是他,也不敢自称娴熟。
唯独他的儿子钟子期,却是整个楚国数一数二的琴律高手,演奏起乐章来,仿佛真的能看到万物知‘春’,和风淡‘荡’之意,听见凛然清洁,雪竹琳琅之音
钟建如今以琴曲比喻楚国的不同阶层决不能‘混’杂,钟子期想了想:“父亲说的有道理。”
“天有十日,人有十等,上下尊卑有序,天经地义,藿食者岂能与‘肉’食者同列?如今君上年幼,令尹病卧,司马和叶公在外,权柄落入白公胜手中,他这么一胡闹,国家也要大‘乱’啊!”钟建作为公室里资历很老的长辈,也是保守派的代表,他忧心忡忡,便对儿子钟子期说道:“子期,你今夜便与我去左尹府,拜会白公,力劝他停止变法!否则,必生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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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牙子期的原始出处是战国的列子
伯牙善鼓琴,钟子期善听。伯牙鼓琴,志在高山。钟子期曰:“善哉!峨峨兮若泰山!”志在流水,钟子期曰:“善哉!洋洋兮若江河!”伯牙所念,钟子期必得之。
伯牙游于泰山之‘阴’,卒逢暴雨,止于岩下,心悲,乃援琴而鼓之。初为霖雨之‘操’,更造崩山之音。曲每奏,钟子期辄穷其趣。伯牙乃舍琴而叹曰:“善哉!善哉!子之听夫志,想象犹吾心也。吾于何逃声哉?”
年代根本无法考证,只能说明二人生卒应早于列子之前,也就是‘春’秋战国之‘交’。至于什么樵夫之类,都是后人通过这两段话脑补的,反正都是瞎编,谁编都一样,所以在七月的小说里,钟子期就是钟建和季芈的儿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