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尾儿也不知怎的,自打出生之后没多久就开始尾巴掉毛。
堂堂一只鹤,掉来掉去的成了一只光屁股鸟可是有多难看?
秃尾儿怕呀!可哪知道,越是怕越是掉的厉害,最后整个屁股都露在了外面。
兄弟姐妹们就都笑他是秃尾儿。
他们在芦苇荡里散步不爱带着他,争着吃抓到的食物不想匀给他,就连结伴飞过亮晶晶的水塘时也要远远的甩开他。
“你的光屁股会引来祸事的!”
兄弟姐妹们尖着嗓子说。
秃尾儿很难过,可他安慰自己说,起码自己还是可以飞的,不是吗?他那白色的翅膀伸展开来,直冲上天,那时候低头看地上的走兽们,是多么渺小和可怜。
毕竟还是做鹤好啊。
秃尾儿这样想。
后来的某天,独自在外面飞翔了许久的秃尾儿回到家,却发现,父母、兄弟姐妹们,甚至那两枚还没孵出来的蛋都不见了。
留在草窝里的,只有凋零的羽毛和斑斑血迹,以及一圈儿兽类的足迹。
秃尾儿在天空上找了一圈又是一圈,直到叫得嗓子哑了,才在一丛矮灌木边找到了母亲被咬断的头。
从那天起,秃尾儿知道,那些在身边的嘲笑和陪伴,全都不再有了。
飞翔、觅食、安歇。
秃尾儿以为自己就会这样生活直到再飞不起来的那天,或者,也被咬断脖子,倒在某个灌木丛里。
直到在某个傍晚,他亲眼见到了一只硕大的丹顶鹤。
那只丹顶鹤孤傲的站在水塘正中间,一层耀眼的白光和惊心动魄的气息冲击着秃尾儿的心。
旁边的野鸭和麻雀都被吓得逃走了,可秃尾儿没走,他被吸引了,他谦卑地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那只丹顶鹤,一直站到日头落下,月亮升起,那丹顶鹤晶亮的眼睛注意到了这只难看的秃尾巴。
“你想活得久一点么?”丹顶鹤问。
秃尾儿用力地点点头,没有毛的屁股上被夜风吹得凉凉的。
秃尾儿从梦里惊醒,他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接着,他习惯性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自己的脚——它们都是人类的样子,虽然形状上还有一些不完善,那是因为他的修为还不足够,以后慢慢就会好了。
这是师父说的。
他的师父就是那只丹顶鹤,师父的人类名字叫做鹤鸣,秃尾儿就还是叫秃尾儿。
虽然在别人面前,他会把秃字去掉,可私下里,秃尾儿还是自己的名字。
毕竟,那是死去的亲人给自己留下唯一的东西了。
秃尾儿爬了起来,他还多少不太习惯在人类的床上睡觉,可师父说要想活的长久一些,有些习惯是不得不去改变的。
外面的阳光还是有点烈,秃尾儿本可以再多睡上一会儿的,毕竟这种大热天里修炼总是一件辛苦的事情,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秃尾儿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是师父要责怪自己偷懒了吗?
应该不是,师父明明才离开没多久啊。
是师父的小药园进了野兽么?
也不是,有自己和师父残留的妖气在,寻常野兽怎么都不敢踏足这颗大树方圆百丈范围内的。
那是师父给自己的准行玉牌被弄丢了吗?
秃尾儿喉咙动了动,把玉牌吐了出来。
喏,这不是还好好的在这里嘛。
虽然师父不喜欢他把重要的东西吞在嘴巴里,可秃尾儿还是太沉溺这种习惯了,一时半会改不掉的。
既然一切都安好,应该是自己肚子饿了吧。
秃尾儿这样想着,于是开始盘算到底该是去耐着性子吃些人类喜欢吃的玩意儿,还是偷偷摸摸地飞出去捉几条小鱼小虫。
边这么想着,秃尾儿边走出了这间建造在大树上的树屋。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人。
那人笑眯眯地看着秃尾儿,双目夸张的细长,鼻子尖尖翘起,嘴唇上还有两撇胡须——典型的妖狐相。
这不正是那被师尊带走的狐狸崽子吗?他怎么自己回来了?师尊呢?
“你好,我来取那个准行玉牌,麻烦交出来好吗?”这只狐妖笑着说。
狐狸。
该死的走兽。
秃尾儿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也许是他趁师尊不备逃走了,也许是师尊放了他,但这可恶的走兽既然在面前,秃尾儿就不会容许他放肆!
在秃尾儿脑子里闪过的画面,是母亲那截断在灌木丛边的脖子,和家巢里的羽毛与鲜血。
于是他振动背后的双翅扑了过去,尖细的嘴巴和修长的爪子带着不算太浓烈的妖气,狠狠地刺向了这只可恶的走兽。
而后,冰冷的剑,刺入了秃尾儿的胸口。
那只妖狐手里拿着一柄剑,而从妖狐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秃尾儿说不准,可一定不是妖气。
难道是灵气么?
“那我自己找吧。”
那只妖狐说道,这也是秃尾儿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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