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安氏的刀下之魂?
我似乎恨着很多人,宇文昭,宇文宏,安亦辰,甚至是我从未见过的未婚夫宇文清。可我偏又恨不起。我没有盖世的武功,没有如云的将领,没有惊人的智谋,用什么去恨人家?
就凭那一句“天降凤瑞,可兴邦国”?
还是凭我脖上那块不会说话的紫凤宝玉?
我将脸埋入双手,嘤嘤而哭。
一时远离了那些灾难,这段日子,我已不知不觉或者有意无意间忘了太多的事,只将眼睛看在和平旷阔的原野,以及眼前少年温润如玉的明眸之中。
但那些灾难,分明还是存在着,偶尔半夜惊起,会如荆棘般刺得满心是伤。
“栖情。”有双微凉的手,穿过我的腰肢,从身后轻轻抱住我。那温存而清新的气息,霎那将我包围,竟让我在痛楚悲伤之中,迅速萌生出欢喜的战栗,忍不住便放松自己,倒在白衣怀中,含泪问:“为什么吹那首曲子?听得人好生为难,也好生难受。”
抱着我的少年将下巴抵在我的发际,轻轻道:“栖情,你该有自己的选择。选择放弃,或者追求。但在我,更希望看到一个有才有识巾帼不让须眉的少年公主。”
放弃?或者追求?
我不懂他说的话,茫然地睁大眼睛。
白衣的眸光,是从不曾有过的深邃和忧郁:“明天,我就要走了。你自己,要好好保重。”
他的这一句,太过简单直白,却又太过忧伤沉重。我几乎是失声叫道:“你什么?你你走?走哪去?”
“到有病人的地方去。”白衣笑得坦然,唇角的纹路清皙明净:“物尽其用,人尽其才,才是对人生一世的不辜负。”
他虽只比我大了两三岁,可他说的话,却常让我迷糊半天回不过味来。我唯一能抓住的重点,就是他想走了,走到我永远见不着的地方去。那种突如其来的震惊和伤痛让我连他说的选择追求什么的全都抛诸脑后,只是在他怀中转过身来,一把拖住他的襟袖,叫道:“我不许你走!你不是答应留下来帮我母亲看病的么?”
“夫人的病早就好了!”白衣温和地拍我的肩,试图安慰我突发的暴躁情绪。
母亲的病,的确早已好了。但白衣从未说过要走,我总以为,他自此会停留下来守着我们,就如颜远风一样,守上一生一世,无怨无悔。
“那黑赫不也是有很多病人么?”我为留住他找着借口,焦急道:“你可以留在黑赫,做黑赫人的好大夫啊!”白衣垂下眼睑,那傍晚将至时清淡的阳光,在他面庞上映下通透而柔和的阴影。他那样怅惘地叹息:“黑赫这些日子,我的确也看了不少病人。但我想,那兵荒马乱的中原,应该更需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