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吃多了,我对于药味还是有些辨别能力。这绝不是我寻常吃的调理药,何况我既已受孕,证明宫体恢复,根本没必要再去吃那些药。
“王爷让把这碗药给王妃喝了。”
茹晚凤说着,觑了我一眼,立刻惊缩回了眼神,丝毫不见原先的从容。
堕胎药?
我不由攥紧了夕姑姑的衣袖,正要说话时,夕姑姑将手一拦,已把那碗药打翻在地,黑褐色的药汁淋漓于地面,曾经是赤色的金合欢花纹,顿时渲成暗黑的颜色,浑浊一片,再不见原先的华美吉祥。
“晚凤,王爷是给气糊涂了,你也糊涂了么?我们公主虽然年轻任性些,可还不至于不顾自己的名节。她怀的,千真万确是王爷的骨肉,你要由着王爷的性子闹,将公主和这个孩子逼上绝路么?”夕姑姑声音很是凌厉,丝毫不见平时的温懦亲切。
茹晚凤秀丽的面庞上泛出迟疑和烦躁,吞吞吐吐道:“王爷王爷说,让王妃一定喝下去。如果打泼了,就再煎去。”
“如果我不喝呢?”
我从夕姑姑怀中坐直身子,瞪住茹晚凤,冷冷地问,手指已经冰凉。
茹晚凤更是局促,嗫嚅道:“王爷说,如果王妃不喝,就就不用住这个正房了”
“出去!”夕姑姑忽然打断她,喝叫道。
茹晚凤一惊,拣了碎了的药碗便往外走去。
我只觉一道恨怒从心肺处直冲出来,狠狠将衾被棉枕一股脑扔下床去,叫道:“不住就不住!他他以为我希罕么?夕姑姑,收拾东西,我们这就搬出去!”
夕姑姑忙高声劝道:“公主,别冲动,别冲动!”
她大约早知茹晚凤那样说了,我必定忍受不住,而让出正房,无疑会将事情闹得更僵,以安亦辰目前同样激烈的精神状态,或者会一气之下另娶侧夫人,甚至废去我的正妃之位,另立秦王妃。
可那又如何呢?
他这样不信任我,这样逼我!
他想逼我再次让步,让我以牺牲自己的孩子为代价,去换取他永远怀着猜忌的怜爱么?
这样的怜爱,不要也罢!
我颤抖着嘴唇,穿了寝衣,赤着脚,胡乱搬着我的箱笼妆盒,叫道:“夕姑姑,帮我收拾东西,我还回那个青衿馆去住!他爱让谁当王妃就让谁当,我我再也不想再见到他!”
足底的砖石凉气,丝丝缕缕透入肌肤,可终究敌不过心头冒上来的凄寒冷瑟。安亦辰,你一定要我选择么?那我只能选择孩子!
我已经丢了一个,就是死,也不能丢了这一个!
“公主,公主,你冷静些!”夕姑姑用力抱住我,一边把我往床上拽着,一边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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