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他的笑声里带着调侃的意味“一脸心虚的样子?”
“没有啊。”知返再也不敢望向他的眼睛,把小游拉到怀里,借以掩饰不自在。
跑了趟医院,医生说小游的眼睛只是轻微发炎,并不严重,只要按时滴药水,避免他总是揉眼睛就好,知返这才松了口气。
抱着小游走出门,走廊那头霍远已经拿着药走了过来,她站在原地看着他伟岸的身影,眼里微微泛酸。
他这个样子,太像一个父亲。
当他终于站到面前的时候,她已经换上一个完美的微笑“谢谢。”
“不客气。”霍远看了一眼她怀中爱动的幸伙,眉梢轻扬“重吗,让我抱一下。”
知返怔住,没料到他忽然提出这个要求,他却已张开手臂,而小游也毫不客气地往他怀里钻,等到她反应过来,这一大一小已经走了老远。
“喂,”他转过身看着她,笑容温暖“你还站在那干什么?幸伙,你妈好慢。”
他的后半句,是说给小游听的,而小游很配合地从他肩上探出个脑袋朝她做鬼脸“妈呜———”
知返望着他们,突然觉得阳光那么明亮,亮得刺眼,连眼中的泪水都快要逼出来。
终于,她还是笑了一下,朝他们的方向迈步。
“什么曲子?”知返问。
入耳的旋律,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忧伤。
“应该是勃拉姆斯。”霍远凝神听了会,回答她。
勃拉姆斯吗?怪不得。
1853年,20岁的他对年长他14岁的她一见钟情。只是,她是他的师母,是他所敬重的老师舒曼的妻子。
此后几年,他帮她照顾病重的老师和他们的孩子。
1856年,舒曼去世,他压抑着对她的感情,选择离开,永不相见,任遥远的距离阻隔他刻骨的思念。
1896年,他63岁,拖着病老之躯赶往法兰克福的葬礼。行色匆忙,他踏上反方向的列车,渐行渐远,等到他终于抵达的时候,她的葬礼早已结束。
他一个人站在墓前,为她拉一首无人知晓的曲子,关于四十三年的思念与深情,关于迟来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