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正常对吗?”
“怎么了?”庄宁不答反问。
曾黎继续说:“一个注意保养皮肤的女人,肯定不敢随便熬夜的。既然不熬夜,那她为什么要在下午睡觉呢?而且还吃了安眠药。”
“夏天睡午觉也是很正常的啊!也许是赶小说熬了夜,她偶尔也会熬夜的,有时编辑催稿比较紧。”
“睡午觉也需要吃安眠药吗?熬夜之后肯定是倒头就睡,熬夜是最好的安眠药对吗?”
“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她有吃安眠药的习惯。”
“你撒谎了!对吗?”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对你撒谎?”庄宁有些生气了。
“因为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曾黎试探地说。
“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别胡思乱想,回去休息吧。”庄宁下了逐客令。
“陈婉的死不是意外!”曾黎坚定地说。
“你怎么这么犟呢?”庄宁皱了眉头,
“为什么?”曾黎不肯罢休。
“什么为什么?”
“这件事折磨了我这么久了,我担惊受怕,花光了我所有的积蓄,到现在我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知道太多,对你没什么好处。”
“我觉得我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在曾黎的再三追问下。沉默了许久的庄宁,终于开口了。
坐在庄宁对面的曾黎,听着从庄宁口中讲述的一个个故事,心里不由得一阵痉挛!
庄宁道出了一个天大的秘密——陈婉在很多年前曾在浴缸里割过腕,后来又吞过大量的安眠药,也经常到高层楼的天台边走来走去,她看过心理医生,但是于事无补。陈婉是习惯性自杀。
曾黎怎么也没想到,那样一个表面安静的女孩,竟然有着那么敏感忧郁的内心。是什么样的决心让一个女孩三番五次地欣然赴死?
庄宁拜托曾黎不要把这件事报道出来,就当意外吧。
曾黎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她不想再讨论逝者的是非了。安慰庄宁几句,她转身出了病房。没多会儿曾黎心事重重地回来,病房区已经上锁,她出不去了。
自杀!一切疑点都因为这个结论被轻易击破了!
既然是自杀,陈婉自然不会理会报警器刺耳的声音。曾黎想不明白,在那种尖锐的声音下走向死亡该是一种何样的感觉。
曾黎本想在走廊里找个椅子随便将就一晚,但不幸的是所有椅子都已经睡满了人。陪床的人们早早地占了各自的位置。
曾黎在走廊里晃了一会儿,总有人在她身上瞄来瞄去,曾黎无奈只好回到了庄宁的病房,抱一本书,和他聊天。从写作谈到大学,最后聊到童年。曾黎给庄宁讲她和左丘玟带着左丘明玩的事。
夜深了,曾黎开始不停地打哈欠,眼泪都流下来了,打得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两个人相视而笑。
庄宁掀开被子,要下床。
“去洗手间吗?”曾黎忙起身扶他。
“嗯!我估计我得多待一会儿,你先到床上躺一会儿吧。”庄宁尴尬地笑笑,下床后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缓慢地向卫生间走去。
“好,你小心点。”曾黎感激地点点头。
看庄宁进了卫生间,她起身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胳膊腿,腰要断掉了,腿有些麻,脚胀得厉害,脚后跟都有些硬疼,真是坐太久了。曾黎回头看看那张床,舒服的枕头,柔软的垫子,太诱人了。反正庄宁一时不用,她就上去躺一下,一下而已。
庄宁估摸着曾黎睡着了,他轻轻地打开洗手间的门,慢慢地走向病床。此时这个丝毫没有防备之心的女人已经睡熟了。
“你知道得太多了”他喃喃道。
一抹不易察觉的淡笑盛开在他的嘴角,扯了被子轻轻地给她盖上,顺手把空调调成睡眠模式。
4。
陈狄起了个大早,拎着庄宁最爱的小枣粽子和煲了一宿的花生猪脚汤到医院去和庄宁一起吃早餐。
他推开病房门,头猛地向后仰了一下,他显然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
裹满纱布的庄宁以极不舒服的姿势歪靠在椅子上,胳膊垂在地上,仰头朝天,胸口有规律地起伏着。
再看床上的曾黎,裹着被子,睡得正酣。
他皱眉轻咳一声。
庄宁醒来,他眯着眼睛看看陈狄,又歪头看看床上熟睡的曾黎,他略显惊慌地站了起来没:“昨晚被锁在医院里了。”
病房门再次被推开,左丘明拎着一袋食物走进来。他冲两个人点点头,当看清站着的其中一个是庄宁,而躺在床上的那个人就不可能再是庄宁了。那是曾黎,左丘明愣在原地。
陈狄不说话。
庄宁也不说话。
女主角仍在睡。
难道要等她睡到自然醒吗?
“哎!曾黎!有你这么照顾病人的吗?”左丘明火冒三丈,直接冲过去把曾黎拎了起来。
曾黎猛然惊醒,被左丘明半拉半扯地拽起来,她眼前发黑,感觉头有些晕。她眯着眼睛骂道:“小明!你干吗呀!你想死啊?”
“你醒醒!”左丘明拍了拍她的脸。
“啊!你别闹!”曾黎气恼地推了左丘明一把,想倒头再睡。
“你”左丘明险些背过气去。
“曾黎!回家去睡吧!”庄宁歪着头说。
曾黎皱着眉头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三个男人——咬着嘴唇的庄宁,面无表情的陈狄,一脸怒气的左丘明,三个人都看着她。她骤然清醒,从床上跳了下来,她连鞋子都没脱。
“我我昨天,太晚了,锁了门,没出去。我也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睡在这里了不好意思啊。”曾黎挠了挠脖子想掩盖自己的惊慌。
“回去休息吧。”庄宁说。
“嗯!那我先回去了,庄大哥好好休息吧。”曾黎点点头,拿起自己的包,扒了扒头发快步离开这个十分尴尬的地方。
左丘明跟出去,很快又回来,放下手中的手提袋对庄宁说:“香蕉牛奶,好好养伤。”
“谢谢!”庄宁向他道谢。看左丘明离开,他转头看陈狄,他站在那里木着脸盯着庄宁,不说话。
“我们什么都没发生。”庄宁向陈狄解释道。
“我知道。”陈狄幽幽地说“用不着解释。”
庄宁不再说什么,缓慢地向卫生间走去。
洗完脸,他打开卫生间的窗子,一股新鲜的空气扑面迎来。庄宁朝楼下看了看,仁和医院的院子里散落着三三两两的人群,在靠近大门的位置,一个小个子男人坐在马路牙子上,在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个子高大的家伙,朝病房楼这边张望。
隐约之间,庄宁觉得那张脸似乎充满了疼痛和沧桑。
唉!这世界每个人都有伤心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