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凭什么全部都是他的,我心里替那倒霉蛋辩护。
“知知道!我我不是故意的”倒霉蛋哭丧着脸,话都说不利索了。
“哼,我早说过了,一朵花一拳,你看看你踏坏了多少?”
那人顿时吓得哭喊起来“哇——饶命啊,我回去就买花赔给学校。”
“赔当然要赔,拳头还是少不了!”雷展鸣说着就是一拳。
像上次一样,雷展鸣又打偏了,拳头落在墙上,凹了一个小坑。
那倒霉蛋吓得全身发软,说:“我再不破坏绿化了不不不,学校的任何东西我都不破坏了,我保证,以后走路都会小心不踩学校的蚂蚁!”
雷展鸣放他下来,觉得自己手脏了一样摒了摒灰,启发似地说:“你一时兴起捉蜜蜂,却踏坏那么多花草,你说说,不打你该怎么罚你?”
倒霉蛋哭丧着脸,想了半天,怯怯地说:“广场的卫生我包干一个月。”
雷展鸣面无表情,任谁看了都知道,他还没有满意。
“我捐钱”
雷展鸣还是没点头。
“我给你做牛做马!”倒霉蛋一个劲地许诺,可雷展鸣就是不放了他。
我把一切看在眼里,出离了愤怒。倒霉蛋怎么说也是人唉,因为小小的几朵花被雷展鸣这么欺负,太可怜了,不就是植物吗?不就是捉了蜜蜂玩吗?怎么?这就要赔钱赔理了?
“哼!”我远远地对雷展鸣轻哼。背着我和情人私会(虽然没抓到人),还为了小事把人欺负哭了,要讹诈人家的钱财,看我不治你!
明了我治不了你,难道我还治不了你的花?还有他的蜜蜂,也得教训一下,居然敢蛰我!
主意打定,我顿时把鼻的尖刺痛暂时放下,我要去报仇雪恨!
我快速转回花圃,仔细观察了一番,原先在花圃里剪枝的老头已经不见了,此时正好没人,哈哈,我就不客气地下毒手啦!
我一点没意识到我的行为会给别人带来多大的伤害,脑海里全是惩罚他的念头。也许我只是把对雷展鸣的怒火撒在可怜的花草身上,可我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以为花比人重要,可我要告诉他,人比花要重要得多!人都不尊重了,还谈什么怜惜花草?植物算什么东西,我一只手就可以毁灭了它们!
我如一只小野猫,窜到花圃里一阵乱踢,把一盆盆摆得整整齐齐的花草踢得横七竖八,都倒在地上。最后还是不解气,冲向放蜂箱的假山。
恰好此时天上下起了雨,而且雨点越来越大。
我不担心自己被雨淋湿,反而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蜜蜂窝我是不敢直接去捅的,不过嘛——把箱子搬出来让雨好好淋一淋,岂不是精彩的很?
于是我想到做到,真的将蜂箱搬出那个假山洞,把它放在露天下,就让雨这么淋下来。看着小小的蜜蜂慌乱地爬进爬出,我心里仿佛看见雷展鸣痛苦的样子,越看越解恨!
突然,花圃里响起一阵惊呼。“天啊——这是怎么了?”看花圃的老头站在乱七八糟的盆花中,扯着嗓子嚎了起来,嚎着嚎着就往地上坐下去。天上下着雨,他这一坐,裤子马上就被泥水弄脏了。
只过了几秒,一个老婆婆也出现了,看样子是老头的妻子。她连忙跑去搀起老公公,一个劲抚他的胸口,念叨着:“别气别气,别伤了身子。”
然后把他扶到一边,开始利落地收拾起花圃来。
没扶几盆,雷展鸣就出现了。奇怪的是,在两位老人面前,他居然就这么摘下了刚才一直戴着的墨镜,难道他不怕自己暴露真实的长相么?
但下面发生的事马上解答了我的疑问。
原来他和那两位老人早就认识。
“花爷爷,花奶奶,你们赶紧回屋去!”
雷展鸣急忙将两位老人扶起来,送进屋里,自己却冒着雨,冲进花圃,将东倒西歪的盆栽扶正。
虽然花草是盆栽的,被踢倒在地,扶起来后,损伤不是很大,但是,毕竟踢倒的花草很多,互相碰撞之下,难免掉落一些花朵,甚至花苞。
尤其是那些色彩缤纷的郁金香,本来生机昂然,一支支挺拔地竖立着,被我这样一捣乱,现在折的折,歪的歪,零乱不堪。
花爷爷站在屋檐下,难受得双手都在发抖,他低声念叨着:“怎么办啊,怎么办?我特意培育出的晚开品种,就是要留到五一的时候,打扮校园的呀,现在都被毁了,被毁了!”
雷展鸣勉强笑着安慰他:“花爷爷,别担心,我一定帮你救活它们。”
说完,他背过身,继续蹲在地上收拾花圃。
他背对着老人,却恰好是正对着我。我躲在假山后头将他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他俊美的脸这下白得透明,薄薄的嘴唇紧紧抿在一起。眉峰皱着,但却不见平常欺负人那样带着戾气,而是强忍着痛心。
雨水打在他惨白的脸上,像珍珠一样迸开。在一地的残花中,那蹲在地上的小小影子显得这样无助,这样彷徨。
他头发早已被无情的雨水打湿,白色的衬衫也紧贴在身上,可他却不管不顾,一个劲抢救花草。不但将花盆扶起,还用手培上几把土,按紧郁金香的根部。他的双手都被泥水弄成黑色,偶尔抬手抚去额头雨水,雨水又马上把他额头的泥冲下来,流在领子上,污了一片。
一瞬间,我的心狠狠一疼。我不疼花草,我疼他,他好可怜!
“我来帮你!”我冲动地大喊,从躲藏的地方冲出来,绕过池塘,跑到他面前,二话不说,也蹲下,开始收拾花圃。
真是自作孽哦!早知道要自己擦屁股,我刚才也不会踢那么多脚了。
他听到我的呼声,原本脸上浮现一丝惊喜,但是却想到什么似的,表情又阴沉下去。但却什么也没说,任由我帮他收拾一塌糊涂的花圃。
加了一个人,而且是如此心灵手巧、动作敏捷的女侠,摊子虽烂,但也很快就收拾好了。
我和他都站了起来,互相凝视着。
“是你吧!”雷展鸣虽然是问话,但口气却是肯定的。
我本来是不欲承认的,我又不是傻子。可他琥珀色的眼睛,沉静地盯着我,那一刻,我知道,不承认是不行了,他一定什么都知道了。
“对不起”我委屈地低下头。
真是的,虽然我是干了坏事,可我我我是有理由的!
“你!”
他气得原地转了三圈,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要打就打吧!别打鼻子!”
我豁出去了!闭上眼,扬起脸等着他的拳头,我的鼻子已经很疼了,希望他能手下留情。
“好!那我就打你两巴掌,不然你不长记性!”
说着他还真举起手来。
天啊,他还真打!
我惊叫一声,拔腿就跑。
他挥舞着胳膊,哇哇大叫,却每每在即将打着我的时候,打偏了。
和上次拳打倒霉蛋一样,好差的准头!
虽然他的巴掌准头差,可我还是被他吓得团团乱转,一边大叫:“哎呀,救命啊,暴龙来啦——”
这时候花奶奶举了伞,跑出来把我们俩都拽回屋里,数落着说:“雷雷,人家小姑娘可不是你,在雨里大闹可不好,淋了雨生病了怎么办?”
就是啊,我委屈地看了一眼雷展鸣,马上把我的恶行忘到脑后,觉得为我说话的花奶奶无比亲近,不觉依偎过去。
“我们不是打闹!我在教训她!”雷展鸣一本正经地解释。
嘿,谁理他?奶奶根本没听他解释,拿着干毛巾,只顾了给我擦头发。
哈哈,我就知道我招人爱。
有了奶奶的倚仗,我冲雷展鸣又吐舌头又做怪相,意思是,你能拿我怎么样?
他气得干瞪眼,只好孤零零躲一边,自己擦头发去了。
好玩!
淘气美少女花爷爷这时候端出姜汤,给了他一碗,又给了我一碗。
我接在手上,毫不客气咕噜咕噜一口喝下,甜甜对花爷爷一笑“谢谢爷爷!”
雷展鸣却没喝,冷冷斜了我一眼,说:“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
我脸皮厚?
我眼一瞪,就待反驳,可平常嘴尖齿利的我一时却找不出词来。
他见我鼓着腮帮子却说不出话来,觉得他总算是扳回了一局,得意起来。
他指了指花爷爷说:“你知道爷爷多疼爱这些花?冬天的时候,要给它们盖草席防冻,夏天的时候,要盖草篷防晒。”
又指着地上零落的花骨朵,痛心地说:“看,我看着它们从小小的芽儿慢慢长大,你知道它们在阳光下多么可爱它们拼命地长,就为了那几天盛开的日子,可你”他顿了顿,琥珀色的眼睛都有点红了,然后继续说:“它们只是想开放几天而已,可你连这个机会都不给它们。你知道,花草也是有生命的,爷爷当它们都是自己的孩子!”
我听得心里一痛。我现在真的知道自己做错事啦。
我鼻子一酸,呐呐地再次说:“对不起对不起”
他哼了一声,见我难得地低头认错,也就放我一马,语气软了下来,奇怪地问我:“你鼻子又红又肿怎么回事?”
“哎呀!”他这么一说,我顿时记起那可怜的蜜蜂们还在雨中受罪。我立马弹了起来,拔脚就往外跑。我得在他没骂我之前,把犯罪现场收拾好。
可惜,雷展鸣是只豹子。他看我跑得急,自然也追过来,不消一秒越过我,而且好像已经知道我要去哪里,直直往假山那跑去。等我到达犯罪地点,他已经把蜂箱稳妥地放进假山洞里。
“对不起啦——”我嗫嚅道。
他当作没听见,只顾忙他自己的。很小心地打开箱子,然后将一块块的蜂巢拎出来。箱子里已经进了很多水,有一些蜜蜂尸体落在角落里。
他将箱子收拾干净,又把蜂巢插回去,盖好箱子。
我觉得气氛实在沉闷。他说话还好,可现在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呢?要骂就骂呗,我又不怕骂。
我认为现在有必要活跃一下气氛。
“这个箱子真差劲,还会漏水啊,呵呵”他不理我。
“这小蜜蜂也太柔弱了啊,下下雨都会死,也不知道在野外是怎么生存的啊?”
我这是告诉他,不必难过,这是物竞天择的自然规律。
他还是忙他的。
切,神气什么啊!
我不高兴了。我就算做错了一点点事情,可他也太过分了,也不问问我为什么这么做。说起来,真正惹祸的人,还不就是他么?
于是我忿忿大叫:“喂!你什么意思?难道我这么大的人还比不上这些小蜜蜂?”
“你不是理由多的很吗?那我何必多说?”
“我就要你说!”
“你要我说什么?”
“骂我!”
晕,我话一说完,就知道惨了,我丁小铃纵横校园十几年,居然有自动找骂的一天。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骂你有用吗?”
怎么没用?我现在不是很乖吗?我都大人大量,让他骂了,何况我这么做是有理由的,我还没骂他哩!
“屡教不改!”
什么啊?他还真当自己是我长辈,居然说我屡教不改?
“哈!”我气愤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屡教不改?你以为我这么闲,跑这捣乱啊?”
“错就是错!别以为我不罚你,你就有理由了!”
“好,我是错了!”我点点头,意有所指地说:“可有人比我错上不知道几百倍,却脸皮厚厚地教训人!”
我想我是疯了,居然和学校十大恶人之首论起了对错,他如果知道对错,还会是恶人么?
不料他剑眉一扬,眼睛一眯,冷道:
“说谁?”
就等着他问这一句。我可不怕他,眼睛眯得再冷,我也不怕。
我下巴一昂,大声回答:“你!”
“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我激动地跳到他面前,张牙舞爪地说:“你刚才是不是打了人?”
“没打!”
“切,你也算是个人物了,做了就做了,别不承认!”
“你要说刚才那个人,我只是拎他按墙上,最后罚他管理绿化,还有考试和我比成绩,其他可没做什么。”
“真的?”
“你当我无聊骗你啊?”他不满地说。
雨下个不停,也不见小,可我们都没注意,似乎一定要现在、马上、立刻分个胜负才是道理。
我上上下下打量他,虽然他脸上身上很脏,但神情却不像说谎。我想了想,虽说他是恶人之首,不过打人在他来说也算不上什么大事,犯不上骗我这个小人物,所以我就相信了他。
“好,就算你没打人,但是你刚才和人随便亲嘴怎么说?”
他吃惊地瞪大眼,大吼道:“我什么时候和人亲嘴了?”
晕了,他叫这么响干什么?我的耳朵都快被他吼聋了,他不把我脑子吼晕不罢休是不是啊?
我连忙观测了一下左右,虽然学生都走完了,但保不准还有我表哥那样的人在溜达啊?
果然,有两个听众笑嘻嘻地站在屋檐下看着我们。唉,想不到花爷爷和花奶奶有偷听的爱好。
我白了他一眼,乘胜追击道:“你以为你嗓门大就有理了?你这是色厉内荏!”
“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他音量放低了些,但还是很大,很不客气。
“被我揭发了恼羞成怒了吧?”
“谁恼羞成怒了?你没看见别乱说。”
“谁说我没看见?告诉你,看见的不止我一人!”
“哦?我没做过的事,反而有人看见了?”
“哼哼,别不承认了!我来问你!”
他又恢复冷冷的样子,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一副随便你问的架势。
我瞪着他,问:“你是不是每天放学来这里?”
他眼波一转,回答:“是!那又怎样?”
“哼!”我鄙夷地继续问:“然后出来就舔嘴唇,一脸满足,不是亲嘴,那是什么?”
他嘴角坏坏地勾起一抹微笑“嗯,我就是亲了,你管得着?”
“你!”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明明上次要亲我的,大家都看见了的,连恩驰的人都可以作证,他是我的人,怎么可以去亲别人呢?
可是——这叫我怎么说嘛?
难道说,要亲只能和我亲,不准亲别人?
呜呜,打死我也不能说啊!
如同按下了消音键,我就这么干瞪着,眼珠子都不知道转了几圈了,就是找不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