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示下,吉辰已到,可否开始大典?”
“等等!哀家有话说。”
那司仪官奏请开典,也只是个形势,脑子里甚至都没想别地,只琢磨着颂读祭文的时候可别出错,可别砸了饭碗什么的。所以听太后一出声,也没留意说的是什么,便自顾望大殿前地黄陵祭台走去,一边展开黄绢,就待开始颂读。走了那么三四步,忽然脑子回过神儿来:啊?等等?这,这仪式好像没这个规矩啊!
生生的顿住脚步,一脸的愕然,也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活像个蹩脚地泥菩萨。萧然在后头低喝一声:“聋了?还是不要脑袋了?”那司仪官如梦初醒,急急回身却绊了一跤,连滚带爬地退到一边去了。
长阶下僧格林沁几个,也都是面面相觑,不知道兰儿这是唱地哪一出。眼光交错一番,最终汇聚到了曾国藩的身上。而曾国藩此时脸上阴晴不定,微微仰起头看着兰儿,表情极为古怪,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兰儿仍是微微低着头,似乎对这一切都没瞧见,缓缓走至祭台旁,平静地道:“周炆翊安在?”
礼部尚书周炆翊慌忙脱班出列,道:“老臣在!”
兰儿微一抬头,目光望阶下一扫,方才还是平静的似乎有些柔弱的女子,竟一瞬间就平添了一股逼人的气势,文武百官给她目光扫过,不知怎么登时便觉矮了几分。只听兰儿一字一顿的道:“不奉朝廷诏命,外臣私自进京,我朝可有这个规矩?”
这一句话,便如炸雷一般从众人头上滚过,震的耳膜嗡嗡直响。僧格林沁几人都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战,再看曾国藩,原本微躬着的腰顿时绷直了,一张脸孔阴的怕人,死死的盯着兰儿,目光锐利如刀。
周炆翊吓得一哆嗦,忙道:“这,这个没、没有!”
兰儿道:“倭仁安在?”
左都御史倭仁也忙站了出来,道:“奴才在!”
兰儿道:“倘或臣子违反了规矩,私自进京,该当如何?”
倭仁犹豫了一下,道:“此谋逆之罪,该处腰斩极刑!”
宽阔的太和广庭,此时安静的鸦雀无声,似乎连风都停了。站的稍近的人,彼此甚至能听见对方粗一声细一声的呼吸,跟扑通扑通的心跳。河南巡抚钱鼎铭天生胆小,这时只觉着两脚发软,不由自主的向前跨出一步,险些摔倒,多亏若阿纳颜一把揪住。曾国藩抬头望着兰儿,几乎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道:“臣等丰诏而来!”
兰儿迎着他那杀人的目光,寸步不让的道:“奉谁的诏?”
“慈禧太后懿诏!”
“我怎不知?诏令在何处,可有手谕?”
“你!”曾国藩霍然近前一步,恶狠狠的道:“只有口谕,太后难道忘了吗?传旨之时,我部下将佐都听的清清楚楚,难道太后是要他们来做个人证?”
“放肆!”一个不阴不阳的声音响了起来,萧然慢条斯理的走上前,道:“我说曾国藩,你在用什么语气跟太后说话?身为臣子出言不敬,怎么着,想造反啊?”
曾国藩一看见萧然,眼珠子都红了,咬牙道:“不敢!可是就算是万乘之尊、天子脚下,也总要讲一个理字!”
“哦?那曾帅可曾听过一句话,叫做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萧然话音刚落,兰儿马上道:“曾国藩私自进京,理当问斩,姑念曾为朝廷尽忠,赏全尸。来人,赐酒!”
曾国藩一口血险些喷出来,心说还真是一对奸夫淫妇!怒极反笑,道:“臣现在还死不得!臣死了,只恐部下作乱,朝纲不保啊!”这句话便是一个信号,只见肃立两边的大内侍卫中,有人高叫一声:“清君侧!”铮铮一阵金铁交鸣,无数柄雪亮的腰刀拔出刀鞘!眼看着紫禁城即将遭受一场空前的血腥洗礼,文武百官登时大乱,惊恐大叫。
然而奇怪的是,这些个侍卫不是冲上太和殿,而是径直奔曾国藩几个扑来。当先一人纵刀大喝:“火器营盛左在此,弟兄们,谁敢反抗,就地格杀!”“是!”一片怒吼声,如惊涛骇浪般滚过。与此同时,午门外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间或还夹杂着喊杀声,和凄厉的惨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