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霍去病的骠骑军并称大汉双雄的丘泽骑,行在大汉诸人从未踏足过的漠北草原上。
草原上新的一天刚刚到来,柳裔在马上回过头,看着背后初初升起的红日。
世人皆道霍去病胆大用险,却不知,柳裔胆大起来,尚在霍去病之上。
柳裔胆大,但不用险,他的所有谋略,都建立在对这一段历史熟知的基础上。
没有了赵信的降胡,漠南之战后,伊雉斜依然听从了中行说的建议,将王庭迁往漠北。
所以,这次。伊雉斜可以放心的带军前来,再无王庭被袭之忧。
但是,长途奔袭地极限。本来就是由人创造的,只怕是匈奴人自己。也没有拥有现代记忆的柳裔,对这片草原熟悉。
柳裔地长途奔袭,比霍去病更懂得掩藏痕迹,所以直到他涉过克鲁伦河,翻越敕勒山。抵达匈奴王庭的时候,王庭几乎没有风声。哪怕伊雉斜特意分了军力,以期对付这支不知作何部署地汉军,也绝对无法想到,这支汉军的目标,是自己的老巢。
“传令下去,”柳裔不惧任何危险,所以不屑于掩藏痕迹,吩咐道。“所有匈奴人,格杀无论。”
匈奴是一个强悍的民族。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一刻,他只能忽略他从小所受的教育。冷心如是说。
“记住。”他肃然吩咐道“留意可有南宫长公主地消息。不得伤害。”
当人必须做一个选择的时候,首先回护的,必然是他亲近熟悉的人。
雄壮的匈奴王庭,贮存着匈奴的圣物,以及不少匈奴权贵。
柳裔站在王庭大帐内,看着帐内供奉着的单于夫妻的祭天金人。
现任匈奴单于伊雉斜,是军臣单于的弟弟,从侄儿手中,夺了单于位置。
匈奴人对世袭制度没有汉人看地那么重,他们信奉实力第一,伊雉斜有实力,他们便承认他单于的位置。
伊雉斜单于有数位阏支。其中一位阏支的金人像低眉修目,面容柔美,不似匈奴人,反而颇似汉人。
柳裔便凛然,这大约便是汉武帝刘彻嫁往匈奴和亲地姐姐,南宫长公主了。
世人多半歌颂王昭君的大义凛然,却不曾想,一位自幼娇生惯养地公主,真正地金枝玉叶,辞别繁华温暖的长安,孤独地来到这片陌生荒凉而充满敌意的土地,面对的,是多么残忍寂寞的生涯。
而她,却要这样残忍寂寞的过一生。
哪怕,她的弟弟,是大汉民族名垂千古威名赫赫的汉武帝,也无法给她帮助,只怕,会是让她更苦的生活。
帐外,汉军在无情的屠杀。
在离大帐很近的一个帐篷里,匈奴服饰的侍女跌跌撞撞的扑出来,一个汉军看见,挥刀欲杀,却忽然怔住,侍女仰起了脸上,虽然经过经年塞北风霜的洗涤,依然残留了一丝江南女子特有的柔美。
执刀的手,无力的垂下,如果可以,他并不想伤害自己同胞的性命。
尤其,当这个同胞,为了自己的祖国,辞乡背井,流落异土多年。
女子呆愣了一阵子,忽然发疯似的将匈奴头饰扯下来,吐出的有些结巴,却依然正宗的汉话“快,去救救我们阏支,”她上前,欲抱住汉军的腿,却被本能的躲开“不,是南宫公主,他被摹歇殿下挟持了。”
“南宫公主,”汉军便一愣,一刀砍破毡帐,果然见到一脸破釜沉舟之色的匈奴男子,拿弯刀抵住了华服匈奴服饰女子的咽喉。
“你们这些汉人毁我王庭,”摹歇指着他们,用匈奴语恶狠狠道,眼中有着疯狂的光芒,歇斯底里的笑“我便杀了你们的南宫公主,只怕你们纵然立此大功,汉人皇帝知道他的姐姐在你们面前死去,非但不会奖赏你们,还会处死你们吧。”
刘昙在摹歇弯刀抵制下抬起头来,露出一双美丽而决绝的眼睛。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多年,连她自己都要以为,她已经渐渐被同化为一个匈奴女子了。终于在有生之年,见到了同胞的影子。
那就够了。她在心里念道,弟弟,你做的很好。不枉当年,母亲含泪送我出嫁,不枉我,在这塞北之地,苦熬多年。
刘昙闭了眼,撞向颈际的弯刀,如果我的存在,已经成了大汉的负累,不妨让我最后付出一次,哪怕是用我的生命。
摹歇吃了一惊,连忙撇开手上弯刀的力道,依旧在刘昙脖子上割出一道深深的血痕。“臭娘们,”他怒极攻心,反手打了刘昙一巴掌“胆子不小啊。”
他全力的一巴掌,便在刘昙面上映出深深的痕迹,刘昙身子娇弱,险些吃不住,跌倒在地。再也没有力气,去碰触死亡。
南宫长公主受如此对待,汉军便哗然大怒,义愤填膺“你若是再敢碰我们公主一下,”便有人举起手上陌刀,指着摹歇“我们必将你碎尸万端。”
嗯,发现一章写不完战争,默,果然不能乱估计。
不过这一章,也不是单纯的战争了。